“真的是李艾?”聽到這個消息后,最為吃驚的人就要數(shù)楊旭了。當日他隨口一謅想出的名字,萬沒想到是卻有其人。
這城門官答道:“當然啦!布告上就是這么寫的!”
不用說,楊旭他們兩個也已經(jīng)到了布告前。城門旁,貼著一張三尺見方的布告。上邊畫著一個人的半身像。這是一個男子,因為畫技的原因,他們甚至看不出畫上的男子是多大的年紀。不過,這應該是個模樣俊俏的男子。至少讓人看起來不會覺得那么討厭。
畫像下方,記載這他在這一個月之內所犯下的大案。其中一件,赫然是行刺內閣首輔嚴嵩!而后,刑部懸賞五百兩白銀,捉拿這個李艾。
“才五百兩而已!”胖子卻似是在為這個大盜不滿。“偷盜了這么多位大臣的府邸,怎么才值五百兩的銀子?!?p> 楊旭笑道:“想必是嚴嵩沒了這十萬兩銀子,手頭拮據(jù)的很?。 ?p> “哈哈……”他們笑著打馬,奔錦衣衛(wèi)衙門而去。
馬上,楊旭仍舊在思索著?!斑@會不會是嚴嵩耍的一個手段?”當日,他和嚴嵩府上的護院發(fā)生了沖突,而后留下了“李艾”這個名字?,F(xiàn)在,楊旭就不禁在想,“這會不會是嚴嵩在查不到這個‘李艾’的時候,故意弄的這么一個引蛇出洞!”
“如果真是這樣,嚴老賊的心計就太可怕了!”
…………
張輯見到他們很高興。
“快坐!”在這之前,錦衣衛(wèi)衙門中從來沒有他們的座位。能坐在這里說話的,至少是千戶以上的人物。
“這趟的西安之行,你們辦的非常好!”
楊旭沒有說話。他還在想著關于李艾的事情。而劉耀祖,則要顯得比他興奮的多。
“大人,這趟好險?。 ?p> “是??!不過,總算是已經(jīng)化險為夷了!”張輯說道:“誰能想到,我錦衣衛(wèi)中竟然出了這樣的一個叛徒!”提起那個鮑濤,張輯狠的牙根緊咬。
胖子安慰道:“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只要大人記得改給我的賞賜就好了!”
張輯笑道:“你這個混小子!放心,少不得你的好處。不過,我給是我給的,朝廷給的才算是真正的好處?!?p> “朝廷也會給我們好處?”胖子問道。
“當然!你們查清了西安府官員貪墨賑災錢糧一事,替朝廷懲治了這些官員中的蛀蟲,皇帝自然會賞你們的!”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胖子還有些小孩子的脾氣,心底只盼著那好處快點到來。
張輯說道:“最快也要幾個月的時間!”
“那么久???”
“這次非同尋常!西安府半數(shù)以上的官員,都參與了這件大案。等老蘇帶著人證、物證回來之后,案件會在刑部的干預之下審查清楚。這樣一來,最快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有個結果。而在這之前,你們還只是錦衣百戶!”張輯說出這番話,無異于是澆滅了胖子心頭期盼的火焰。不過,這也正是張輯想要看到的!
鋼過易折!他們兩個還都太年輕,在面對巨大的誘惑時還不夠清醒、冷靜。所以,張輯會通過這幾個月的時間,好好磨礪一下他們兩個的性子。
想到這,張輯的目光從這兩張稚嫩的面龐上掃過。“當初的自己,還不是和他們一樣嗎?”
瞧過了劉耀祖,又瞧了瞧楊旭。楊旭卻根本沒注意到這,而滿腦子都在想那個‘李艾’。
沒成想,他這幅滿不在乎的模樣,卻讓張輯越看越是喜愛。
“經(jīng)歷過大事之后,性情能夠如此沉穩(wěn),在年輕人中,這樣的性情更為難得!”張輯不由得拿楊旭和劉耀祖比較?!皩嶋H上,楊旭更加適合坐上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位子!只可惜,他的身世終究是他的一個拖累!”
“楊旭。楊旭?”張輯喊了兩聲。
“?。俊睏钚襁@才回過神?!按笕?,您叫我!”
“呵呵,在想什么呢?”張輯關切道。
楊旭說道:“大人,您可知道李艾?”
“李艾?當然知道!你怎么會這么問?”
“額……”
一旁,胖子搭話了?!斑€不是因為這人的膽子太大了嘛!我們在回來時,路過了城門口,見到布告上通緝的就是這個人!”
張輯點點頭。“的確,這人的膽子的確大的很!這一個月間,他幾乎偷便了京城各個王公貴族,還有官員的府??!”
“這些案子真的是他做的嗎?”楊旭突然問道。
“你怎么會這么問?”
楊旭現(xiàn)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是否真的有這么一個人?!拔业囊馑际钦f,有人看到他的面貌嗎?”
張輯看向楊旭,而后滿意的點點頭?!皢柕暮?!真可謂是一語中的?。 ?p>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夸贊,楊旭還真就有些摸不著頭腦。
“的確有人見到了他的臉,而這也就是最為奇怪的地方!”
“奇怪?”
張輯說道:“據(jù)說,這人性情古怪的很!在他決定到哪處府上偷盜財物時,都會提前通知給對方!”
“那樣一來,人家不就有了防備嗎?”
“說的對極了!可是這一個月來,卻從沒有人能夠將他留下。即便看到了他的面貌,也照樣無濟于事。而且這人從不遮擋自己的樣貌,好像根本就不怕別人看見一樣!”
胖子忍不住說道:“作賊做成這樣,真是世間少有?。 ?p> 張輯依舊是那副語氣。“所以??!這下子京城中的高官是人人自危。最初的時候他們鬧到了京兆府,要求派出人手捉拿這個李艾。后來,這些人又鬧到了刑部。沒辦法,刑部這才張貼布告,通緝他!”
“哈哈……”胖子又沒心沒肺的笑了。他似乎在什么時候都笑的出來?!耙沁^些日子再抓不到人,只怕他們就要鬧到咱錦衣衛(wèi)來了!”
“他們敢!”張輯猛的一拍桌案。“我這錦衣衛(wèi)不比京兆府還有刑部,就算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到這里鬧事!”
先前還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可轉眼間,張輯周身的氣勢就變的殺氣騰騰。也就是在這時候,楊旭和劉耀祖,才知道張輯“逆鱗”在什么地方!
他的“逆鱗”就是“錦衣衛(wèi)”!既然穿上了這身飛魚服,就要為錦衣衛(wèi)而戰(zhàn)。歷代的錦衣校尉,都把錦衣衛(wèi)的榮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這也就是,老蘇為什么會如此嚴厲懲罰鮑濤的原因。這不僅是為了鮑濤的貪婪,也不僅僅是為了楊旭和劉耀祖。最重要的原因,是鮑濤破壞了錦衣衛(wèi)的形象!
錦衣衛(wèi),是大明的一柄劍。它可以滿是血腥,卻不允許沾染一絲的灰塵。而鮑濤,無疑就是這劍鋒上,被鮮血沖刷掉的一粒灰塵。
“好了!”張輯可能也察覺到,這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被自己嚇到了?!罢f了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給你們七日的假期,好好放松一下!”最后,張輯特地囑咐楊旭?!岸嗯闩隳愀赣H,他可擔心的很啊!”
出了錦衣衛(wèi)衙門,無論是楊旭還是劉耀祖,都覺得后背上的衣襟,都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張輯帶給他們的壓力也可想而知。
劉耀祖體胖,本身就容易出汗。剛才被張輯這么一嚇,整個人都如同是在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他松了松衣襟,讓風從自己的領口吹進,這才覺得好了一些?!皼]想到,張大人發(fā)起怒來,竟然這么的駭人!”
“胖子,這就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楊旭一副老城的模樣,就似比胖子知道的多出很多。“張大人當了幾十年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算沒有親手殺過人,可因他而死的人卻一定是不計其數(shù)。多年下來,自然有了這種讓人害怕的感覺!”
“害怕的感覺?”
“有殺氣的感覺!”楊旭說道。
“你現(xiàn)在說話變的越來越懸了!”
楊旭口中輕笑一聲。“是嗎?我倒是沒有這種感覺啊!”
出了錦衣衛(wèi)衙門,兩人就此分道揚鑣。胖子的家在城里,而楊旭的家在城外。
天光大早,楊旭不知自己的老爹這時會在做什么。若是傍晚十分,他定然是在門口抽煙。這么多年來,無論楊旭多晚回家,只要遠遠的瞧見點點火光,就會分外的安心。那說明,老爹在等他!
前幾日,京外下了一場小雨。小到僅僅籠罩了兩條街道的大小。現(xiàn)在,也只有這巴掌大小的泥濘先一步感受到了夏日的氣息。
這夏日的氣息中,萬物追隨著夏日的腳步而動。小動物們在這片泥濘中撒足狂奔,又在即將跨出這邊界時急急收住了腳步。
“好哎!”
動物收住了腳步,卻一頭扎進了人的懷抱。“這只兔子滿肥的!”
“就算兔子再肥,也不夠我們這十幾個人吃的。除非你能打只鹿來!”
“這里是京郊,能有只兔子打就不錯了!想吃鹿,干嘛不到城里的酒樓去?”
另一人說道:“還不都是這個李艾害的?”
“就是!上頭傳下話來,要在五日之內抓到這個李艾!”
“這個李艾在哪?”
“不知道!”
“所以我們才只能在城外抓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