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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春殘夢

第七章 夢

殤春殘夢 汀州杜若 2665 2018-02-11 23:07:45

  佇立墜天崖頂?shù)你y葉梧桐閃爍著耀眼的銀光,碩大茂密的枝干向著天空和懸崖對面無限延展,如一個銀色巨人獨立崖邊。

  阿桐身穿銀色月光錦長衫佇立枝頭,如墨般的長發(fā)用一根閃著銀光的梧桐枝挽起,嘴角牽起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小白!”。

  裹帶著香氣的微風(fēng)徐徐繞過枝頭,輕吹起幾縷發(fā)絲和一角衣玨。

  熟悉的清冷嗓音,熟悉的墜天崖,熟悉的銀葉梧桐。

  “阿桐!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你可知我好想你!阿桐!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天上地下、碧落黃泉,我們,永遠(yuǎn)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阿桐…...”

  淚意堵住了眼眶,也堵住了酸澀的心。剛愈合的心臟處還殘留著猙獰的傷疤,那一下下漸次緩慢沉重的跳動,讓已經(jīng)不再鈍痛的心臟再次漸漸感到沉重吃力。

  顫抖著手,想要觸摸那份似乎觸手可及的溫暖,卻發(fā)覺,自己根本分毫動彈不得。

  “小白…小白…小白…”

  輕輕淺淺的嘆息,像是抵在耳邊的輕聲呢喃,又像是吹在心尖尖上的風(fēng)。輕輕地、淡淡的,帶著觸不可及的酸澀。聲音,越來越輕;銀色的身影,越來越淡。緩緩的,像一陣散開的青煙,飄著,散了......

  熟悉的墜天崖開始一點點在眼前坍塌。我瘋了一般想要撲過去抓住那抹銀光,不顧一切的想要將那抹溫潤的身影擁入懷內(nèi),咬牙切齒的掙扎,掙扎??晌遥瑓s分毫動彈不得。

  身體沉重的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我動不了、喊不出,只能任由那酸酸脹脹的苦楚在心底不停的積聚、發(fā)酵。

  “阿桐!別走!阿桐,別丟下我,別留我獨自在這個冰冷冷的世界里。我害怕,阿桐…我好怕...阿桐!”

  可他聽不到!他再也聽不到我的哭喊。他再也不能摩挲著我的頭頂,輕輕淺淺的喚著我;再也不能抱著我,告訴我,‘別怕,一切有我!’。

  我再也不能任性縱情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再也不能對著那株參天的銀葉梧桐嬌憨撒癡。

  他走了,真的走了,因為我的任性、因為我的自私、因為我的愚蠢,我徹底失去了他,失去了我此生唯一的家!

  銀色的身影一點點變得透明,終于,徹底如風(fēng)消散…….眼前除了無邊的黑暗,再無其他。

  心,空得像是被誰生生挖了去,神魂俱顫的痛,無關(guān)痛楚,滿滿都是頹廢的無助,疲累到麻木的無助。

  “小白......小白......小白......”柔柔的、清清冷冷的聲音。是阿桐!是我的阿桐!

  “阿桐!”

  睜開眼,仍舊是熟悉的蚌床、熟悉的夜明珠、熟悉的黑洞洞的海底……

  阿桐,我的阿桐,早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呵!不再殘缺的心微微的痛了起來,沿著那道破碎過的傷口,漸漸鉆入最深處,寸寸蠶食著那顆不再完整的心。

  習(xí)慣性的按住心臟處,如今它終于可以正常的搏動,可我卻總能感覺到一絲曾今那熟悉的痛。只是那份疼痛中,如今少了蝕骨的鈍痛,多了些許難以言明的酸澀苦楚。碰不到、摸不著,卻如蝕骨之蛆,如影隨形。

  痛,不再是對心臟一刀刀的凌遲,修復(fù)完好的心臟仿佛空了一處好大的洞。黑洞洞的看不到盡頭,也尋不到一絲光亮。

  阿桐,你可知,此時此刻的我有多恐懼么?曾今那個不可一世,將整個三界都不放在眼里、天塌了也只當(dāng)添床棉被的的白羽鳳凰,如今竟只剩滿心的恐懼和無助!

  阿桐,失了你,我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天真和勇氣。

  阿桐,你何時才能回來?我何時才能重新找回你?我竟似,一日也等不得了……

  坐起身,水晶鏡中的自己依舊滿頭銀白,蒼白的臉頰恢復(fù)了幾分血色,也多了些血肉顏色。不再血紅的瞳孔雖依舊滿布血絲,勉強算是有了幾分人色。

  眼中是濃到化不開的黑色悲傷,望進眼中的自己,竟忽然覺得異常陌生。那便是我嗎?我便是如今看到的這幅模樣?

  我是誰?白鳳?莫憐?還是……一個在天道中微不足道的小小存在?阿桐,我的家。沒了家的我,又是什么呢?我只是,一只無用的殘妖呵!

  北海水晶宮,便是將它徹底翻個底朝天,我也要將阿桐找回來!

  “娘親!姑姑!”

  團團圓圓兩個小家伙帶起一陣旋風(fēng),刮過珊瑚簾直直沖了過來。

  “娘親!姑姑!曇說你要帶我們?nèi)ニm!水晶宮!”

  兩個興奮的小家搖搖晃晃的在我眼前飛來晃去,我只得伸出手將他們放入手心,以免他們撞到一起又摔著。兩個小家伙似乎又長胖了些,總覺得較之前又圓了不少!

  “姑姑!要叫姑姑!”

  對著一直愛喊錯的圓圓,我只能無奈的繼續(xù)糾正。他似乎不怎么喜歡姑姑這個稱呼,無論怎樣教他,他卻總是不愿改口。

  “姑姑不好!娘親好,娘親好!”

  “曇說娘親就是娘親,不是姑姑,不是姑姑。”團團也跟著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討價還價。

  這個曇!團團本是極聽我話的,如今卻也被她帶壞了!但凡我那被她扔出去的可憐徒兒還在鎖心城,也不至讓兩個小家伙這么容易就讓曇給帶偏了。

  “看樣子欺雪姐姐的那頓打還是太輕了!如今剛好了傷疤便就讓你忘了疼!若你當(dāng)真愛聽這個稱呼,我倒不介意讓你!”

  對著空蕩蕩的珊瑚簾,嘴上揶揄,臉上已不自覺浮上了一層笑意。

  藍(lán)色的珊瑚簾響起清脆的撞擊聲,叮鈴鈴如風(fēng)鈴一般清脆悅耳。曇身著淡黃色襦裙,轉(zhuǎn)瞬已坐到了蚌床沿。還未坐定,蚌父不滿的冷哼便已先到了。

  “蚌仙!你何時出游回來了?我竟絲毫不知!也未能出門迎你一迎!”

  曇眼帶戲謔的給我個眼神,穩(wěn)坐床沿紋分不動。

  “哼,我堂堂十幾萬年的蚌仙,叫你們強行擄來鎖心城不說,竟逼著我交出本體給這臭丫頭做了百來年的床榻。還出門迎我一迎,我每次出游歸來,你何曾歡迎過我嗎?”

  見著從頭頂?shù)暮诎抵酗h進來的蚌父,曇絲毫沒有被揭穿謊言后的羞惱,搖晃著腦袋,做出一副呆萌可憐狀:

  “總是你不理我在先的!十次來尋你,回應(yīng)我的頂多一次兩次。且每次都是愛搭不理!我堂堂混世魔王,讓你這般輕賤也未曾露過半分不滿,你卻總拿那些陳年舊事啰嗦個沒完。常聽聞上了年歲的生靈總是嘮叨些,看來竟是沒錯的!”

  “哼!怨不得外界生靈總抱怨鎖心城的生靈野蠻無禮。當(dāng)真是半分也沒錯!”

  “蚌仙此言差矣,您現(xiàn)在可也算得是正兒八經(jīng)的鎖心城生靈了!蚌仙一貫胸懷寬廣,樂善好施,幾時竟成了野蠻無禮的生靈?誰竟如此大膽,敢誣蔑咱們鎖心城的蚌仙尊上?我是要找出造謠之輩小懲大誡一番不可!”

  “哼……強詞奪理”蚌父顫抖著白花花的胡子,不再繼續(xù)糾纏此話題。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總要重復(fù)上一回的對話。每次甚至連字句都不會錯,也難得他們竟也能樂此不疲的一再重復(fù)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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