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色霧氣
夏北發(fā)現(xiàn)，古正在擊打練功樁的時候，無論是拳腳還是身體，在觸及木樁的一瞬間，其實都有一點細微的下行角度。
這樣一來，力道是順著木樁的鱗片走的，而且落點是在鱗片光滑微凸的中部，無論怎么打，鱗片都始終貼服在樹干上，這就避免了被其邊緣所傷的可能。
而同時，按照腦海中關(guān)于生源鍛體決的記憶，用這種功法打樁鍛體，最關(guān)鍵的就是要抓住撞擊練功樁的那一瞬間。
只有在反震的這一瞬間，感受到源力，借反震之力將其引動，才能起到煅體的作用。
不然的話，就算打再多次，也不過讓皮膚上多一層老繭，力氣大些，出拳快些，動作熟練些而已。跟煅體的目標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前前后后一想，夏北依然將所有關(guān)竅處想通了，心頭大概有數(shù)了。
而這個時候，古正已然不耐煩地道：“怎么，你這是準備把這練功樁看發(fā)芽，還是干脆等它開花結(jié)果？”
譏諷鄙視之意，毫不掩飾。
夏北微微一挑眉頭。
其實他很清楚古正對自己的態(tài)度。
剛才他直接讓自己嘗試，卻并沒有告訴自己這練功樁的特點，似乎就是想看自己吃虧出丑。
當然，清楚是清楚，夏北倒不至于為這么點小事生氣。
他知道，古正之所以如此，全然是因為季大師的關(guān)系。
師父在這里受了氣，做徒弟的自然趁著傳功的機會小小報復(fù)一下，況且，從季大師臨走時的那番話聽來，這根本是出于老頭的授意。
不過，不生氣不代表夏北就會任由對方這么看輕和戲弄自己。
心里打定主意，夏北不動聲色地重新在練功樁前站定。
片刻之后，他驟然出拳，打在練功樁上。
古正看得眉頭一皺。
夏北這一拳，無論力道還是速度，都遠比他之前那一拳輕了不少。
不過，就一個初學者來說，這樣的力量速度倒還是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因此，他并沒有出聲打斷。
而就夏北的感受來說，這一拳的力量速度雖然減少了，但指骨傳來的疼痛同樣不輕。不過夏北對此已然有了心理準備，身形一側(cè)，右拳擊出。
砰。隨著木樁的細微搖晃，夏北又打出正反四掌后，上步橫身，雙手小臂接連掃在木樁上，旋即腳下一彈，肩膀狠狠地撞了上去……
肘擊，背靠，環(huán)抱，髖貼，膝撞，橫踢……一套動作，雖然速度不快，但終究完整地做了下來。
古正輕輕咦了一聲，面露驚訝之色。
他沒想到，自己只示范了一遍，這小子真的記住了。
而且不但記住了，看他的動作還并無大的差錯。
更讓古正驚訝的是，就在他見夏北完成了這套動作的最后一式，以為他會停下時，卻不想夏北身形不停，猛地一拳擊出，竟是毫不停歇地開始了第二輪。
而這一次，古正敏銳地發(fā)現(xiàn)，夏北的出拳速度，比之前快了那么一絲，力量也大了那么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的動作更標準，動作之間的連接也更流暢了。
“這小子……”古正看著夏北的目光，微微帶上了一絲震驚，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只聽一次口訣，看一次示范，就能全然掌握？”
古正有些難以置信。
身為一名地境高手，他是一步步腳踏實地走到今天的。
因此，他比誰都清楚，一個普通人要理解口訣并嫻熟地配合訓練動作有多么艱難。
就像游泳。
會游泳的人，能游一百米，就能游一千米。區(qū)別不過是需要更好的技術(shù)和耐力而已。但那些都是靠反復(fù)訓練就能夠得到的。
可一個從來沒游過泳的人，第一次下水，卻斷無可能立刻就手腳協(xié)調(diào)。
古正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開始修煉的時候，是何等的笨拙。
一套動作，自己足足花了一整天時間才初步掌握。
而眼前這少年……
砰，砰，砰……隨著一聲聲越來越快的聲響，夏北的身影圍繞木樁旋轉(zhuǎn)，毫不停留地開始了第三輪，第四輪擊打碰撞。
一輪，又一輪。
夏北仿佛不知疲倦一般。這一練，就是兩個小時。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古正還能把自己的驚訝隱藏起來，負手而立，一副見慣不驚的模樣的話，那么，越到后面，他眼中的震驚之色就越濃郁。
幾乎是瞠目結(jié)舌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不但真的掌握了全套的動作，而且越練，就越嫻熟，甚至到現(xiàn)在，身法動作中，竟隱然有了一絲行云流水的韻味。
這怎么可能？
古正覺得自己數(shù)十年來的觀念，都被徹底顛覆了。
要知道，能打出這種韻味，除非是師父季大師手把手地親自指點?？杉幢闶悄菢?，沒有幾周的練習和用心體悟，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圓轉(zhuǎn)如意。
而這才兩個多小時，自己也只示范了一次……
難道，他天生的領(lǐng)悟力，已經(jīng)達到了生而知之的地步？！
而與此同時，練功場一旁，原本低垂著眼瞼，眼觀鼻鼻觀心的葛伯，也將震驚的目光投向了夏北。
只不過相較于古正的難以置信，他眼神中更多的是驚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北依然沒有停下來。
他的雙手已經(jīng)見血了，而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撞擊中傷痕累累。
但夏北渾然忘我。
他的骨子里，本就有一種執(zhí)拗狠勁。正因為如此，他才在孫季柯叫來的十幾個體院學生圍毆之下，依然屹立不倒，甚至到最后嚇得那幫人不敢再動手。
因此，雖然這種近乎自虐般的攻擊，帶來的是劇烈的疼痛，但他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而經(jīng)過開始幾輪之后，他甚至已經(jīng)忘了疼痛。
他不記得自己打了多少輪，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進入這種狀態(tài)的，他的眼中只有這個木樁。
而夏北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的系統(tǒng)面板上，原本為0的生源鍛體決修煉度，正在無聲無息地上漲著，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最開始，只是一點一點的緩慢變化。
隨著夏北的動作越來越流暢，身體和木樁的撞擊越來越重，這修煉度也漲得越來越快，甚至三點五點地往上跳。
20……30……50……80……90……
砰！
一聲巨響。
夏北狠狠一拳砸在練功樁上。
相較于之前的輕微晃動，這一次，木樁的震動幅度更大了，竟然隱約發(fā)出了吱呀之聲。
而與此同時，練功樁上，也留下了一抹血痕。
古正瞳孔一縮。
他看見，夏北的拳頭竟然已經(jīng)血肉模糊，而這小子竟恍若不覺，毫無停頓地又是一拳擊出。
“這小子！”
如此情境，讓古正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前一步，就想制止夏北繼續(xù)修煉。
可是，就在古正這一步將踏未踏之際，忽然，他看見在夏北身體四周的虛空中，陡然出現(xiàn)幾絲朦朧的白霧。
這白霧一出現(xiàn)，就如有靈性一般鉆入了夏北的身體。
夏北一記鞭腿橫掃向木樁！
這一腿，勢大力沉，隱隱帶著一絲尖利地風嘯！
而更重要的是，在小腿部竟然裹著一層淡淡地，卻凝聚不散的霧氣。
“砰！”
夏北這一腳掃中木樁，爆發(fā)出一聲遠比之前要猛烈得多的巨響，木樁猛烈搖晃，竟然瞬間缺了一小塊，有碎屑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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