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青松話音未落間早已真氣呼嘯,劍匣之中壓抑許久的赤鰲奪聲而出,幾乎在眨眼之剎,數(shù)道劍氣已如氣貫長虹之勢向那黑婆奇襲而去。
黑婆大驚,雙目綠光一閃,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待她慌忙招架之時,青松已然腳踩劍氣飛身而至,劍鋒之上烏云翻滾,電閃雷鳴。
“你,你膽敢……”
“隆……”
那黑婆還未喊出,連人帶狗早被雷霆之光所淹沒,腳下的赤巖瞬間爆裂而碎。此刻,李疏才等人亦是額頭冷汗涔涔,倒不是因為青松的天道神雷之威,而是他那說上就上的奔雷氣勢總是令他們措手不及。
飛砂之中,幾道紅光閃過,那雙頭惡犬猛然從塵灰中竄出,直落到青松的面前不遠(yuǎn)處,兇惡地晃了晃腦袋,張大了巨口。
只是此時,惡犬的背上,黑婆子不見了。
青松冷劍一橫,正在疑惑間,一個極其高挑清瘦之人飛身落在了犬背之上。但見那人赤發(fā)碧眼,圓頜短鼻,赤裸的上身肌肉精練,膚色暗青,似乎還有一道道紫紅色的紋身,他的肩上扛著一根金色三叉長矛。
“你又是何人?”青松一聲怒喝,衣袍呼呼作響。
“好你個道宗小賊,竟敢毀了老子心愛的皮囊,那老子就殺了你,吸光你的血肉,把你做成我的新皮囊……”那妖人說著,金色長矛一聳,剎那間周身綠氣彌漫。
李疏才此刻心中暗驚:“妖族之人果然行事詭異,原來那個黑婆竟只是一張人皮,此刻這個妖人才是他的真面目?!毕氲竭@里,李疏才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方知先前的吃人一說并不是那妖人信口編纂,也許那個“黑婆”就曾是他的口中之物。
“哼!想要我的皮囊,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青松蔑笑之下,已然劍指蒼穹,驚雷剎那間從天際極速匯聚而來,顯然,他已不想耽誤時間。如果說方才的“雷霆萬鈞”只是牛刀小試,那這一招“九天風(fēng)雷”才是真正的殺伐。
眼見青松猛招又來,妖人金矛亦高舉過頂,剎那間紫紅之光四射,那長矛儼然變成一根浴血的沸騰之槍。
“嗖……”血色長矛應(yīng)聲激射而出,而此刻青松的萬道雷光也早已飛至。
剎那,炸響驚天動地。
就在雙方戰(zhàn)力交接的一息之間,青松猛然縱身而起,仙劍赤鰲亦是一飛沖天,光芒綻射下,那赤鰲竟變的無比巨大,足有三丈來高,無數(shù)道閃電環(huán)繞劍身,疾聲裂空而響。
“轟……”只聽一聲震天雷鳴,天地震顫。
原來青松方才的“九天風(fēng)雷”只是意在封住對方的行動,而這招“煌滅”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李疏才不禁驚詫萬分,他沒有想到大師兄的修為和功力已經(jīng)高到可以如此隨心所欲駕控“煌滅”的地步,要知道“煌滅”這一招的擊出,施法者和敵人其實是承受著同樣的殺力。這只能說明青松的修為和御雷之術(shù)已然進(jìn)入了神境。
頃刻,電滅雷息,隨著漫天的砂塵疏疏墜落,戰(zhàn)場之中,青松的赤鰲已然落在妖人的天靈之上不到半寸之處,可見青松的控力是何等精準(zhǔn)。
此時,那妖人的全身早被赤鰲閃電般的劍氣所封鎖,不能動彈分毫,他手中的長矛和那只狗兒也已不知去向。
“你……你……你想怎么樣?”那妖人怒不可遏,卻也只能干瞪著雙眼。
“今天就讓你嘗嘗被人活剝皮囊的滋味……”
青松一聲厲喝之下,那妖人若不是被赤鰲鎖住了行動,只怕已經(jīng)嚇的癱軟在地,不過他此刻顫動的眼神早暴露了內(nèi)心的恐懼。
“師兄,且慢?!鲍h璃急忙喊住了青松,她知道眼前這個妖人不過是個看門守衛(wèi)而已,實無必要與他計較,況且此次到妖仙島本是求人辦事,徒添麻煩也是不好。
玥璃給李疏才暗暗使了一個眼色,李疏才何等聰明之人,立馬就領(lǐng)會了玥璃的意思。只見他笑盈盈的走到了那妖人跟前,說道:“大師兄果然威武霸氣,未消片刻就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混蛋?!?p> “你,你敢罵我混蛋,”妖人憤恨的罵道,片刻之前還是前輩長前輩短的叫得那般諂媚,這刻李疏才卻將他稱作混蛋,這巨大心里落差讓他怎能不萬分羞憤,甚至較之對青松之恨,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小兔崽子們,你們能將老子怎么樣?可別忘了那個死胖子還在我的手上,沒有我的法咒你們誰也別想解開他,不消一個時辰他就會被吸盡魂魄而死,嘿……”
那妖人剛剛笑出半聲卻倏地停住,眼睛睜的巨圓,因為此時李疏才正拿著一根黑色的小繩在他的眼前抖來抖去,笑得極其無邪。
“你,這……縛魂索怎么會在你的手里,我……”妖人實在不能理解,直直怔在那里,此時,他不但身體不能動,腦子也已轉(zhuǎn)不開了,他之前明明看到縛魂索捆住了那個胖子,可為何會還在李疏才的手里。
“嘿嘿!你還我什么我,我疏才師兄這把扇子可是什么都能變得出來,這下傻眼了吧你!活該,誰讓你要吃人來著,哼!”明月兒跳著腳指著那妖人的鼻子數(shù)落個不停。
“原來你耍我你這個兔崽子……”妖人大怒。
“我何曾耍你,應(yīng)該是你耍我才對。如果我真的用這根繩子捆住了胖子,只怕現(xiàn)在得意洋洋的就是你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告訴我們?nèi)パ蓫u的路。即使你打開了這兩扇通道,也只是因為你覺得可以有胖子作為要挾,可以繼續(xù)戲耍我們……”
“你,你這兔崽子真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笑面賊心……”妖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直罵得門牙竄出,眼睛發(fā)紅,嘴巴也分成了三瓣,腦袋之上竟唰唰冒出兩只長長的耳朵。
“哈哈哈……原來你才是兔子,你才是兔子,哈哈哈……”明月兒手指著那兩只隨風(fēng)起舞的兔耳,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李疏才見狀亦是噗呲一笑,不禁摸了摸兔耳,手感甚是柔軟絲滑。更有甚者,明月兒早已跳到了妖人的身后去扯玩那毛茸茸的兔尾巴。
“哈哈,原來是一只愛騙人臭兔妖……”明月兒笑不可支。
“好了,不要鬧了?!鼻嗨梢魂噮挓?。
“哼,也讓你嘗嘗被捆的滋味?!崩钍璨乓妿熜置嬗信?,遂停止了捉弄,從懷中取出一根捆仙繩將兔妖緊緊的綁在了一塊巨石之上。
見妖人已然被縛,青松遂收起了仙劍,沉聲道:“有勞師妹?!?p> 玥璃將手中玉簫輕輕向前一橫,凝氣間,簫身綠光茵茵。
隨著玥璃玉簫一指,青松便從右邊那道結(jié)界入口疾步走了進(jìn)去,頭亦未回道:“速速跟上,莫要耽誤時間。”
李疏才點了點頭,道了聲“是”,遂將手中扇子一揚(yáng),王大義身上的繩子瞬間化為烏有。
王大義方才雖被封住言行,但耳朵卻依然好使,從幾人的對話當(dāng)中也聽出了李疏才將他綁住原來只是瞞天過海之計。只是,王大義依舊氣憤難平,一來是因為李疏才的苦肉計中,自己作為主角竟事先毫不知情,二來那縛魂索雖是假的,但也未免勒得太緊,太過真實。
“李疏才,好你個重利輕友之徒,你……哎呦……”
眼見王大義提著鐵棍怒氣沖沖而來,李疏才急忙一個躍身,逃進(jìn)了結(jié)界通道之中,轉(zhuǎn)眼沒有了人影,王大義亦怒喘著粗氣追了進(jìn)去。
其實,王大義哪里知道,就在方才李疏才轉(zhuǎn)身欲捆王大義之時,他的折扇虛晃間,玥璃、青松和明月兒都看見了扇面上的幾個字——“稍安勿躁,見機(jī)行事”,以及乾坤扇變幻出的“縛魂索”。玥璃和青松見字自然會意,明月兒天資聰穎,亦知師兄是在作假,唯獨可憐了人群最后的王胖子,一切都蒙在鼓里。
見四人已經(jīng)進(jìn)入結(jié)界之門,玥璃不禁微微嘆了口氣,心想:“若不是兔妖以秘法打開結(jié)界之門,而青玉簫又感應(yīng)妖靈之氣,只怕以他們的功力尚難以打破這妖仙島的結(jié)界。”
想著這結(jié)界之門可持續(xù)三日,玥璃不禁又回首望了一眼來時之路,自嘆道:“寒生,希望你們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能夠到達(dá)這里?!?p> 說罷,玥璃便在那個結(jié)界之門前劃出了一個深深地九宮標(biāo)識,繼而疾步走進(jìn)了門中。
“你,你是何人?為何你會知道妖仙島的結(jié)界入口……”兔妖話未說完,玥璃已然不見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們這幫道宗的兔崽子,卑鄙陰險……狡詐無恥……”
兔妖越想越氣,氣急敗壞的狂罵一通,本來是想戲謔他人,沒想到竟被人玩弄,這對向來以腦瓜靈俐自居的他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結(jié)界之內(nèi),果然是另外一番景象,與方才簡直天壤之別。放眼望去,遠(yuǎn)處仙峰縹緲,彩云繚繞;低眉近前,鶯飛蝶舞,琪花瑤草叢生。
“哇!這里好美呀!簡直比昆侖還要美……”明月兒陶醉的說道。
“師兄,看來此處確是妖仙島,這次多虧了師兄和玥璃師妹。”李疏才說道。
“這次都是虧得疏才師兄機(jī)智多謀,騙得那兔妖打開結(jié)界之門,不然我也是無能為力?!鲍h璃自謙道。
“嗯,就是,疏才師兄最聰明啦!”明月兒瞇眼一笑。
王大義一聽眾人之言,立刻更加的不悅起來,忿聲道:“奧,你們都有功勞,都聰明伶俐,偏就我白受了這皮肉之苦,哼!”王大義說著不禁又斜瞟了李疏才一個白眼,雖然李疏才已是諸般道歉,看來他的心中怨氣仍舊未平。
“好了,這次都是大家之功,特別是疏才和玥璃師妹,當(dāng)然也包括大義師弟。既然我們順利到了這里,還須趕緊辦正事要緊?!?p> 青松本就嚴(yán)肅寡言,這次竟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字,足見他對大家的表現(xiàn)也很是滿意。
只是王大義的臉上卻依舊沒有悅色,他一邊揉著自己身上的勒痕,一邊心中暗恨:“哼!明明就是自己居功至偉。李疏才就靠耍耍嘴皮,玥璃師妹只是用手一指,而大師兄再有功無非也就是暴打了一只兔子,但自己這滿身的淤青那可是實打?qū)嵉摹?p> 稍事停頓之后,五人重又繼續(xù)趕路。
李疏才一路上跟在王大義的身后,為其左捏右揉,點頭哈腰,極盡討好,其實他的心里對這個胖兄弟著實萬分愧疚,因為為了騙過兔妖,只有他知道那根繩子到底勒的有多緊,有多疼。
然而,他們五人哪里知道,就在他們遠(yuǎn)去之時,結(jié)界之外卻依舊還緊緊綁著一只罵罵咧咧的兔子。也許是罵得太累了,亦或是自信心倍受打擊,那兔耳朵和腦袋早已疲軟地耷拉了下去,只有三瓣小嘴還在喏喏而動:“你……們……這……幫……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