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相思國
接連幾次,葉芾都讓敬如意忽悠著出門,然后“偶遇”文憶與景陽王。
說來也巧,君子昀和葉芾一聲不問,由著兩人帶著玩兒。
當(dāng)然,景陽王是飯票擔(dān)當(dāng)。
餐桌上,葉芾吃了七分飽就放下了碗筷,敬如意也罷了碗筷,說著就要帶葉芾出門去看熱鬧。
云水間的雅間外頭,說書先生吸引著眾多食客。
“諸位,今日我要講個俗氣的故事?!?p> 驚堂木一拍,眾人皆靜。
“話說這南部有小國名為相思國,國之東南有一株千年相思神樹,枝繁葉茂,可參天際。而相思樹是國中神樹,人人可以種養(yǎng)。要說那株相思樹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可以實(shí)現(xiàn)人的愿望。只要是關(guān)于幸福安康的愿望,相思神樹都可以實(shí)現(xiàn)?!?p> “這么神奇喔?”
“那當(dāng)然,小老兒我可是走訪過相思國的。也見過那株神樹,可卻很少見到人去參拜祈愿?!?p> “這是為什么?”
“因為現(xiàn)在的相思神樹已經(jīng)失去了實(shí)現(xiàn)愿望的能力。相思神樹的能力來源于皇族之人,神樹食相思而生長,需要?dú)v朝歷代的皇室中人以極盡痛苦的相思之苦去澆灌養(yǎng)育。到了如今,皇族宣布不會再讓族中子孫受此非人折磨?!?p> “非人折磨?”
“就是迫使你愛上一個人,又將那人從你身邊帶走,以皇族之人的相思之情,灌溉養(yǎng)育相思樹?!?p> “這有什么好痛苦的?”
“那便是這位客官還不懂相思吧?!?p> “哈哈哈!小老兒,有趣,接著講!”
有人拿出了賞錢交給一旁的人。
敬如意也來了興趣,拉著葉芾在底下空閑的桌椅坐著。
“皇族之人讓相思神樹停止了生長,卻并沒有廢除神樹的作用。仍舊是讓它作為國之神樹,讓有情之人在樹下許愿,可以獲得美夢。”
“美夢?”
“是美夢,也是噩夢。就是讓你體驗至親至愛的人離開你的感受。聽說這還成為一種練兵的技巧呢,讓士兵斷情絕愛,就去相思樹下做個夢!”
“哈哈,那小老兒你去做夢了嗎?”
“沒有。我怕?!闭f書先生捋了捋白胡子笑著,“年紀(jì)大了,禁不起折騰?!?p> “老頭兒,你說人為什么會有相思之情呢?”敬如意一臉天真,問著說書人。
“就是喜歡唄。小姑娘你旁邊那人生著玲瓏通透之相,問問他知否?”
“嘿嘿嘿,余先生,你知道嗎?”
葉芾聽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抬頭看君子昀和文憶也走了出來,一對璧人自上而下注視著下方,也注視著葉芾。
“我好像也不太懂?!?p> 說書人揚(yáng)眉輕笑:“就是你這種懵懵懂懂之人,相思才最為真摯。有道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葉芾笑了笑,任由說書人打量。
“這位客官,看你眉目清明,想必心里什么都拎得清楚??扇羰潜荒阋恢焙雎缘氖峦蝗幌Я耍銜绾??”
“嗯?”葉芾淡然一笑,“那便消失了吧。既然我選擇了忽略它,那就說明一時間它對我還不重要?!?p> “哈哈,這位客官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
“可我怎么覺得余先生猶猶豫豫的呢。”敬如意撐著腦袋看葉芾。
整個人軟軟糯糯,什么都說好,都答應(yīng)著,實(shí)際上呢,誰也把不準(zhǔn)她的心思。
“好了,走吧?!?p> “是!”
敬如意對著說書人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經(jīng)此一事,葉芾就沒再答應(yīng)敬如意的邀請了,反而是日日宅在府中。
夜里,那夜的歌聲換作琴音,絲絲縷縷浸入人心。
葉芾睡不著便起身,披了一件單衣在樹下乘涼。
月上中天,猶若晴晝,少了灼灼驕烈多了泠泠清冷。
想著來這禹國,一直處在適應(yīng)之中,不斷逼迫自己去認(rèn)識,去接受陌生物事。
許多時候都靠著抗拒心理,去勉強(qiáng)接著那些東西,得過且過。
喜歡的就接受,不喜歡的就拒絕。
因為她是丞相,故而可以為所欲為。
連帶對君子昀也是如此,因為自己害怕,便毫無顧忌地一次次拒絕他。
如今又強(qiáng)行將文憶推到他身邊。
現(xiàn)在這涌上心頭的煩躁不安又是為什么呢?
“葉芾,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風(fēng)聲簌簌,葉芾仿佛聽到有人喚她丞相。
“君子昀?”
轉(zhuǎn)過身,一身白衣的君子昀在眼前,葉芾驚訝地走過去。還未觸碰到人就消失不見。
幻覺。
葉芾自嘲一笑,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而藏在圍墻外的池魚抖了一抖。
丞相的敏銳覺察力,真的不敢小覷呀!
差點(diǎn)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池魚抖著,回了王府。
君子昀正在燈前看著什么。
聽到池魚的聲音,才抬起頭:“她睡了?”
“嗯?!背佤~有些疑惑的開口,“主子,丞相莫名其妙的在院子里叫了你一聲……”
君子昀忽然展顏:“是嗎?本王知曉了?!?p> 突然艷群芳穿著夜行衣從王府房頂掠下來,翩然款款,走到了書房坐著。
“魚啊,今晚我在王府睡。”
艷群芳取下面罩,露出清麗的臉來。
池魚正要開門,猛地被一股氣力震到一邊。
覃清冷著臉,從門外進(jìn)來。
池魚憤憤道:“王爺,這兩個家伙真是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啦!”
君子昀笑了笑,不予置否。
“魚啊,你何時見過我們守規(guī)矩?”
“哼!”
池魚憤憤然,要轉(zhuǎn)身出門,就被覃清逮住手臂不放。
“怎么,許久不見想打架?”
覃清剛從關(guān)山郡回來,算是個生人。
“我要這個月的俸銀。”
“什么?”
池魚驚訝出聲,要知道覃清這個家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喜歡宅在軍營練兵的家伙從來不花銀子,以至于他們四個人的月錢就覃清存得最多,且一直全部放在池魚那里。
“要多少?”
覃清抿著唇不說話,許久,終是望向一旁的艷群芳,喏喏開口問道:“那個玉簪需要多少銀子?
艷群芳不在意的捋了捋鬢邊的垂發(fā),云淡風(fēng)輕道:“三百兩。”
覃清聽了,轉(zhuǎn)頭對愣著的池魚道:“三百兩?!?p> “覃清你傻呀,她多得是金銀首飾……”
池魚還沒說完就被覃清淡淡的打斷,語氣里是堅決果斷:“我要三百兩?!?p> 池魚咬了咬牙:“好!”說完就到隔壁院取了重重的一袋錢給覃清。
“你個敗家的?!?p> 話音未落,妖嬈從夜幕中進(jìn)來,一把扯了面上束縛,端起一旁的茶水就要牛飲,被池魚截了胡:“涼的!我給你換杯熱的來?!?p> 等到妖嬈終于牛飲一大壺茶后,看向覃清的眼神戲謔,打趣道:“在老遠(yuǎn)就聽聞京城中有名門貴公子對艷姑娘一擲千金,那個什么方寸先生也送了美玉博佳人一笑。咱們的覃將軍,也開竅了?”
覃清抿著唇不語。
池魚不忍兄弟被兩姑娘欺負(fù),站出來說話:“真不知道送這些個東西有什么意思?”
“誒,蠢魚你這樣想就錯了。送東西給喜歡的人,就跟吃飯一樣重要,也跟睡覺一樣平常。有些時候那人不在意你送的什么,也不在意貴重與否。但就是偶然瞥見那物,心中自然就浮現(xiàn)那人了。得了,你這種俗魚一定不會懂的?!毖龐颇嬃丝诓琛?p> 池魚像是不滿被說蠢,喏喏嘀咕著:“誰說我不知道了,你喜歡什么,我明天都去給你買來……”
“噗——”
妖嬈剛?cè)肟诘牟鑷娏藗€徹底。
艷群芳掩嘴輕笑,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君子昀,淡淡嘆道:“魚,比起王爺,你還算是上道的?!?p> “???”這莫名的夸獎讓某魚不知所措。
“王爺以前送了丞相什么?”
“書?!?p> “現(xiàn)在呢?”
“書?!?p> 艷群芳撇了撇嘴,呵呵笑了聲。
大夫有酒
相思在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