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在玉華宮偏殿廂房發(fā)生的這一小插曲,而宮凌俊和宮凌睿先后毫不避諱,大張旗鼓地打馬出城之事,卻全數(shù)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玉桂回了容月兒寢殿,容月兒正在用早膳,她身邊立著一女子,女子輕紗遮面,看不清容貌,只是玉桂在看到她時,微微瞇了瞇眼。
“本宮剛要斷他肋骨,他自己倒是先迫不及待地將命脈送了來!”容月兒手中拿著茶點,聽著從四皇子府傳來的口信時諷笑道,一邊說,一邊沖女子擺擺手,女子退去,在與玉桂擦身而過時,側(cè)目睨了她一眼。
“你那邊有幾成把握?那個晚知,可不是個省事的,切莫掉以輕心!”容月兒微挑柳眉。
玉桂收回思緒,微微頷首“娘娘放心,雖然她的話不可信,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算她想將計就計,只要一趟進這池中,攪水的人還是我們,她不想渾也渾了,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嗯,昨夜那兩個替死鬼,著人給他們宮外的家人送些盤纏去,一并將他們也送走了吧,免得節(jié)外生枝!”
“是!”
容月兒擺了擺手,玉桂退了出去。
……
太子府內(nèi),福祿躬身立在宮凌軒身邊,等著他用早膳。
因為一夜醉酒,大清早又被容月兒派來的福祿吵醒,宮凌軒面色有些蒼白,也很不滿,他無視著一旁的福祿,悠悠地端起茶碗品著茶,時而捏一口糕點送進口中。
“去,讓沐側(cè)妃來陪本宮用膳!”他沖一旁服侍的女婢擺擺手。
不多時,沐清棉一身錦衣華服,滿頭朱釵玉翠而來,人還未至,身上的環(huán)佩已然叮當作響。
進門,她斜睨了一眼福祿,之前雖聽過他的名號,卻未親眼見過,她只當是太子新選的護衛(wèi)。
“殿下在商量事情?”她笑著走到宮凌軒身邊,剛想坐下,卻一聲嬌呼,整個人已然落入了宮凌軒懷中。
“殿下,還有人在呢!”沐清棉面泛羞紅,扭捏出聲。
“愛妃看他好不好?”宮凌軒調(diào)笑。
“在妾身眼中,無人抵得上殿下!”
“油嘴滑舌!”宮凌軒點了點她的鼻尖,又是一聲調(diào)笑,“本宮將他給你做貼身護衛(wèi)如何?”
“殿下”沐清棉剛要開口,又聽他道“今日本宮生辰,恐無法顧你周全,就讓他護你和”
“殿下!”沐清棉面露恐慌,抬手捂住了宮凌軒的嘴“一切聽殿下安排,不過,就今日一日!”她打著商量的語氣伸出一根食指。
“就依你!”宮凌軒笑著握住她一根食指。
福祿一言不發(fā),似一根僵木一樣,垂手而立。
一番調(diào)笑,就像茶余飯后閑來無事的一陣消遣,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宮凌軒知道,福祿不可能聽自己的話,只是他氣不過而已。
用完早膳,宮凌軒吩咐管家備馬,要出城游玩。
管家為難,看看福祿,再看看宮凌軒,他雖不知福祿的身份,卻知道他是貴妃娘娘派來的人,何況,今日是太子生辰,太子這個壽星,竟然要出城游玩。
“還不快去?”宮凌軒見管家木立不動,略帶慍怒地開口,不滿地蹙了蹙眉。
“殿,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一邊偷偷看看在宮凌軒身后三尺處的福祿。
宮凌軒怒意更甚,睨了一眼后方,沉怒開口道“不是說是夜宴嗎,難道要本宮在這東宮待一日,悶出個花來!”
管家還是看著福祿不敢動彈。
“難道要本宮親自去?本宮才是這東宮之主,去!”他厲聲一呵。
“是!”管家頷首,顛顛跑了出去。
宮凌軒一甩衣袖,抬步而去,福祿緊隨其后,只是在出門時,對一旁的小廝遞了個眼神,小廝點點頭,悄聲離開。
翻身上馬,宮凌軒也不管福祿,直接揚鞭打馬,往城外而去,他知道,憑借福祿的身手,不用馬匹,也能緊跟著他。
二人出了城,宮凌軒打馬直接往甘寶寺而去,福祿一路輕功相隨。
……
玉華宮內(nèi),容月兒聽著玉桂說著從太子府送來的消息。
她俯身聞著一株海棠,側(cè)目問道“你是說,那沐清棉,有可能也有了身孕?”
“來傳話的人是這么說的!”玉桂道“而且,似乎除了太子之外,無人知曉!”
聞言,容月兒失笑,起身拍了拍手道“她敢聲張嗎?林家那悍婦,能容的她們在太子枕邊已然是個例外,又如何會容得下她們的肚子!你與我在這宮墻數(shù)十載,難道不懂?”
玉桂頷首,不再多言。
“且隨她去吧,既然她不想人知,我們便不知罷了!”容月兒擺擺手“她這孩子能不能瓜熟蒂落,還是個變數(shù)呢!”
“太子也去了甘寶寺?”她又問。
“是~傳來的消息,是去了后山花林!”
“四皇子呢?”
“尚未歸,而且……睿小王爺也于今晨從香環(huán)山去了甘寶寺!”
容月兒嗤笑一聲,斟了一碗茶笑道“沒想到一個已死之人,卻讓這許多人惦念,‘世間多是好顏色,不及林女一分姿’,這花若是太艷麗啊,總會招蜂引蝶!”說著,將一束開得正艷麗的花枝掐斷了。
“娘娘是說,睿小王爺也?但是他不是一直只鐘情……”玉桂面露訝色。
“去告訴晚知,就說本宮突然想起,今日太子生辰,本宮想再甘寶寺為太子求一只由修禪大師開過光的護身符,讓她即刻往甘寶寺一趟!”
“娘娘是想?”
“看看這一仆二主,若是在那里遇到,會是和光景,傳信給福祿,讓他務(wù)必引她去后山花林,和宮凌俊與宮凌睿巧遇!”
玉桂頷首,退了出去,直往十八的住處而去。
……
十八雙手抱著青衣書信,坐在床邊一心想著對策,卻緊擰著眉心,臨安還沒有消息,她一個人,有點分身乏術(shù)呢。
“咚咚咚”三生很輕的叩門聲。
十八收回思緒,看了看門口,起身開了門。
“玉桂姐姐!”
“怎么,害怕?”玉桂看了看被十八置于床上的青衣,書信和路線圖,挑眉問道。
“不怕是假的,本來貪生怕死,人之常情嘛!”十八笑笑。
玉桂點頭,坐在了桌邊。
十八替玉桂添了茶水“不過晚知唐突,想問問姐姐,娘娘這是,要對付誰呢?”
“你覺得呢?”
十八干笑一聲“晚知斗膽,總覺得是,是”
“是誰?”
“皇后娘娘!”
“差不多!”
“那就是四皇子了?。俊笔嗽囂?。
“何以見得?”玉桂挑眉。
“有母憑子貴,子憑母貴之言,當然也有母憑子賤,子憑母賤之說了!”
玉桂不接十八的話,直接開口將容月兒的吩咐說了,最后掃了一眼十八,“就這身衣服去吧,這是出宮的腰牌!”她將一腰牌丟在桌上,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