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捂著左手,額頭緊貼地面,滿臉都寫著“痛苦”二字。
他跟前的戴夫雖然察覺到同伴的異樣,但黑人并沒有上前攙扶,因為他覺得如今相比何生,他更該確保的,是這頭行動力恐怖十足的拳擊手已經(jīng)死亡無誤。
戴夫揉揉先前被這喪尸連續(xù)擊打的肚子,若不是他以前日夜喝酒,喝出了一坨啤酒肚,那么這塊部位也不會有充足的脂肪來緩解他所受到的拳頭猛擊。
“啊......你這賤貨,就讓我來好好給你補上幾下吧!”
戴夫疼嘶了一會,隨即提起他的『黑鐵鍬』,慢慢向倒地不起的拳擊手走去。
至少得把這混球拍成肉餅,才能解老子心頭恨吶!
黑人一邊想著,一邊舉起巨大的鐵鏟。
喪尸渾身血肉大開,骨骼破碎,一點動靜都沒有,但即便如此,戴夫仍然不打算放過這個痛揍了他一頓的敵人。
只見黑人鐵鍬向下一拍,馬上要將拳擊手的頭部碾壓成泥。
結果,在鐵鍬碰到喪尸面門之前,喪尸的手卻先抓住了它的把柄。
戴夫連神都沒回過來,就這么被拳擊手用力一拽,拽到了它的頭上。
伸肘,擊肚。
戴夫的五官,瞬間就好像是要炸裂開來,這一回,他不僅噴出了口水,還噴出了血水。
喪尸沒有死,盡管它的大腦剛被黑人的鐵鍬給劈穿,但是這名拳擊手依然沒有死。盡管它的雙腿剛被黑人的鐵鍬給砸廢,但是這名拳擊手依然可以張開它的肩膀,抬起它的手臂。
給戴夫,來上一肘子!
黑人肚子才剛從劇痛中緩過來,就又遭受了敵人沉重的打擊。
他聞聲倒地,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摔得四腳朝天。
喪尸無言地看了戴夫幾眼,回頭,只見何生還半跪在地上,飽受著某種疼痛的折磨。
然后它就爬了起來。
雙腿報廢,但這頭喪尸卻還能爬。
它摩擦著身下的木地板,沒幾下便接近了何生。
青年雖然注意到敵人未死,注意到同伴遭受了襲擊,但此刻他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連站起來幫助自己都做不到,他又怎么去幫助戴夫呢?
痛......
何生在精神恍惚之余,一直注視著向自己爬來的怪物。
他想起來,起不來,他想后退,也退不了。
無奈之下,何生只得胡亂甩著自己掛有利刃的右手,但就算喪尸下身殘疾了,它的身法卻還是那么靈活,身子一伏一蹦,拳擊手便在躲過何生銀刀的下一秒,繞到了他的側邊。
喪尸翻身一轉,壓在何生后頭,又伸出兩只胳膊,使勁纏住了何生的脖子,為了提防何生最后的武器,它還使勁往何生左身擠。
飽受劇痛摧殘,手無縛雞之力的青年,眨眼便被拳擊手擒在身下。
喪尸調整好姿勢后,雙臂一下緊勒,何生的臉隨即漲紅起來。
青年痛苦地想用手指去掰開那兩只勒住自己的手臂,但其右手卻被壓在自己身下,左手也被拳擊手死死固定在懷里。
眼下,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行動能力。
再過一會,何生就要被逆襲而起的拳擊手給勒得窒息而亡了。
啊啊啊……
這也太難受了吧。
一邊是脖子的被緊勒而生起的窒息感,另一邊則是左臂不斷向兩頭擴散的撕裂感。
我這是犯了什么錯,得經(jīng)受這等折騰吶?
青年在意識即將喪失之際,在心底這么問道。
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僅是苦悶與委屈。
還存在著,喜悅與慶幸。
一種來自于他誤打誤撞。便摸到勝機的喜悅與慶幸。
之前何生在與拳擊手單挑過程中,由于挨了幾下對方的重擊,他便一時亂了陣腳,轉身在健身器材里逃竄起來。
但在這么一段極短的逃竄時間里,何生卻不小心做了這么一件蠢事。
一件超級,超級,超級蠢的事。
他在右臂仍然維持著“龍刃”姿態(tài)的情況下,竟然還緊繃起了左臂,并念出了能力的名稱。
何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行動之前的那一瞬間里,他腦子中想的不過是“如果光憑一邊的刀打不過這怪物,那我干脆就再變出另一邊得了”的這個內容。
但在想法實施后的第一秒,何生便后悔了。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會蠢到如此地步,因為他可是正處于戰(zhàn)斗之中,左臂真能長出刀刃又怎么樣?在這之前他不還得像中午一樣痛得在地上打滾,老早便可能被敵人一腳收拾去了?
不過,何生是更沒有料到。
他剛剛做的蠢事,居然能在如今,成為他打破絕望的最后武器。
他身后的拳擊手,由于太過重視何生右臂的“雙刃劍”,便將自己的軀體移動至何生的左側,以避免它受到刀刃的斬擊,但就在同一時間,它卻不假思索地把何生另一只手扣在了自己懷里,還用它的臉,貼著何生左手的胳膊。
而從何生肘部,穿過喪尸皮膚,并抵達它的腦隨這一段距離,剛好是10厘米。
10厘米。
剛好也就是……何生生出的“龍刃”長度。
來吧。
這就是我最后的反擊了!
何生艱難地延續(xù)意識。
下一秒,一股熱浪便貫穿了他的左臂。
數(shù)道鮮血,從何生左手手背,還有他左臂后肘噴涌而出。
撲到拳擊手臉上的,除了皮膚內噴出的鮮血,還有骨骼內生起的銀刀。
這把刀,刺穿了喪尸的臉頰,刺穿了喪尸的眼珠,一路沖進了它的大腦之中。
“唔?”
這一刻,喪尸出了聲。
雖然他發(fā)出的依舊不是語言,但從其嗓音可以聽出,這頭怪物動搖了。
就在勒住何生的雙臂松下這一剎那,青年猛地將左肘向后一撞,令自己的銀刀插得更深,更狠。
嚓。
剛才被戴夫用鐵鍬砸成殘廢,都沒有嘶叫的拳擊手。
這回終于是忍不住悲鳴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可就算他叫得再哀再慘,何生也不會停止動作。
他使勁將肘往后頂,同時還扭轉起手臂,那后肘生起的利刃,頃刻就在拳擊手的腦子里攪拌起來。
喪尸身體一陣抽搐,很快便從何生背上松離,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它敗了,敗給了何生。
這回它是真完蛋了。
“哈!哈!哈!”
青年摸著脖子,大口品嘗起久違的氧氣。
此時的他,雙手已經(jīng)徹底放松,兩邊的刀刃都收鞘而去,消失不見,只留下了數(shù)道小縫,與滴滴鮮血。
何生花了幾十秒,才從“差點被勒死”的狀態(tài)里清醒過來。
他原地起身,望望身后死不瞑目的格斗怪物,又看看前方倒地不起的黑人戴夫。
青年長長嘆了口氣,意識到戰(zhàn)斗總算是結束了。
他掏出手機,看看上面的時間:晚上6點56分。
何生簡直不敢相信,這場戰(zhàn)斗他們才打了3分鐘不到。
明明自己還覺得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小時。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戰(zhàn)斗贏了,一切都好說,時間花得少,對他們來說反倒是天大的好事,畢竟未知的“尸潮”馬上就要來臨。
“戴夫!戴夫!”
何生吃力地叫喚同伴。
他雖然擺脫了左手生刀的折磨與喪尸勒脖的痛苦,但這些并不能改變何生如今雙臂已經(jīng)淤青了一大片的事實。
戴夫受了重傷,何生也不例外,現(xiàn)在他倆都是傷痕累累的贏家。
“老兄,這很痛......簡直要死人啊。”
戴夫捂著肚子,想起來,卻又倒了下去。
距離尸潮還有4分鐘。
4分鐘,不少也不多,不能再耗下去了。
意識到這點的青年,馬上把戴夫拉起來,并用肩扛著對方的手臂。黑人比青年高了一個頭,體重也幾乎是他的兩倍,因此一路上,何生扛著戴夫前往擂臺的模樣都是搖搖欲墜。
歷程雖然坎坷,但他倆終于到達了寬敞的擂臺中央,到達了那一堆冒著紅煙的補給箱跟前。
啊......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玩意值得我這么受難的。
何生沉默一秒鐘,隨即松開戴夫,自己伸出手試圖解開補給箱上面的扣子。
可就在他開箱之前,何生旁邊的戴夫,卻一把搶過了這個箱子。
“老兄,我來幫你打開?!?p> 面對一臉不解的何生,戴夫苦笑地這么解釋道。
青年無語地轉頭,又看了看剩下的三個箱子。
戴夫搶過的箱子,是藍色的,而剩下的箱子,除了倆綠色外,還有一個藍色。何生也沒多想,挑了和戴夫手中一模一樣的箱子,便打開來看。
光芒微爍,出現(xiàn)在何生所持箱子內的,是幾卷潔白繃帶,還有一瓶用來消炎止痛的藥瓶,以及一根小型手電筒。
這些雖然有用,但并不是何生現(xiàn)在最想要的,現(xiàn)在他最需要的是“挺過尸潮的手段”,而這些顯然不是正確答案。
何生放下藍色補給箱,又拾起了綠色補給箱。
這一回打開后,何生懵逼了,因為其中并沒有裝著他想象之類的絕世神藥,隱形斗篷,一或者是高科技武器,相反,里面的內容很是簡單。
一對拳套,一張紙條。
一對表面還標注著“何生”二字的鮮紅拳套。
一張寫有“生存動作:擂臺防守”的純白紙條。
生存動作?
擂臺防守?
這是啥意思?
青年馬上變得疑惑十足,他望望身邊的同伴,只見對方也同樣擺著一副奇怪臉。
隨后,何生的手機便振動起來。
他打開,接到了這么一則訊息。
『尸潮來臨!』
何生一愣,他腳下所踩的地面隨即搖晃起來。
本來安靜的格斗房,立馬開始了劇烈的震蕩。
不僅是格斗房,也不僅是它所出于的大樓,整片城區(qū),整座城市,此時此刻都在夜幕降臨之時,陷入進震動搖晃之中。
何生一直好奇,疑惑,又恐懼的“尸潮”,馬上就要展示它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