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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街軼事

32、電話求助(三)

紅磚街軼事 李安云 2077 2018-05-26 15:33:09

  顧島沒料想到當時在火車站的實際情況竟然如此復雜,他終于還是沒有能克制住自己,突然打斷了杜瑞森說話:“你還是沒說為什么最后把他給放了啊?難道你們沒有審問出些什么嘛?他究竟是不是你說的這個盜竊團伙其中的一員?”

  情緒頗為激動的他,急切地想要知道事件的后續(xù)發(fā)展。

  “額,這……”

  由于顧島說話的語氣又一下子變得特別沖,言語之間是充滿了對杜瑞森的不信任,加之這連珠炮彈一般的提問方式,使得杜瑞森有些不太情愿去回答了。

  “老杜,是不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支持,你們才不得以釋放他的?”一旁的許弈林見狀,不等顧島再開口,便插嘴進來。這次的問題他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同時也算是替顧島解圍。

  “恩,弈林,你說得很對。我們抓到他之后呢,并沒有從他的身上找到可疑的物品,我們推測偷來的贓物多半是被他在逃跑的路上給扔掉了,或是轉手交給同伙了。帶他回局里調(diào)查審問之后,我們才得知這個人名字叫湯顯安,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阿爾法市人,單身獨居,個人檔案記錄里沒有犯罪的前科。他的父母不久前剛剛退休,一個月之前已回到了鄉(xiāng)下的老屋居住,并把城區(qū)內(nèi)唯一的一處房產(chǎn)留給了他。這個湯顯安沒有什么本事,文憑學歷不高、也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收入來源,已經(jīng)二十二歲了,整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p>  許弈林分析說:“聽上去他的犯罪嫌疑似乎很大啊!不過,沒有確鑿物證的話,我想他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在火車站偷了別人錢包的?!?p>  “對的,他顯然是知道我們沒有掌握住他的罪證,所以在審訊室里,他毫無懼色,反反復復聲稱自己是清白無辜的,還反咬我們一口,說警察無緣無故錯抓好人,要我們就此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當時我就問他了:‘你沒事來火車站干什么?’他有恃無恐地說:‘我約好和朋友去外地玩,來火車站當然就是來買票的,這些警察也要管嗎?’我又問他:‘既然沒有做虧心事的話,為什么見到警察要逃跑呢?’他卻好像早有準備似地回答:‘這是本能反應,我這個人從小就膽子小,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一看到有人追我,就非常害怕,當時沒有想到那么多,下意識先拔腿跑了再說。’”

  “他這話擺明了就是在裝傻充愣、擾亂你們判斷的!”顧島非常的憤慨。

  “嫌疑人究竟是不是在撒謊,我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可我們警方調(diào)查辦案是要講究證據(jù)的,不能憑先入為主的直覺去瞎猜。雖然抓住了他,但很遺憾,沒有能夠人贓并獲,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錄像也沒有能記錄到他當時偷竊的畫面,就算他的嫌疑再怎么大,我們也不能這樣無憑無據(jù)一直關押審問他,這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所以問完話,做完筆錄,我們就只好放他回家去了。”

  許弈林也無奈地說:“這樣說來,的確是拿他沒有什么辦法?!?p>  顧島的腦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他放慢了語速,問道:“杜警長,我有個要求,可能略微有一點過分,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叫湯顯安的人,他家住在阿爾法市的哪里?我想親自去找他,如果他真的和那伙盜竊集團有關系,那么他很有可能知道我的項鏈現(xiàn)在在哪里。”

  盡管杜瑞森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可顧島仍舊是不愿意放棄眼前這唯一的線索,他一定要當面找這個叫做湯顯安的問一問才行。

  可能是由于許弈林在場的關系,杜瑞森從接通電話開始,即便是在面對顧島那些不太禮貌的言辭時,仍然是保持著良好的耐心,好聲好氣說話的。

  可此時聽到顧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的言語里終于是產(chǎn)生了一些不滿的情緒:“呵呵,你也知道說這話有些過分?。。课腋删爝@行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做警長也有兩年了,一直是堅持原則,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是看在許弈林的面子上才破例透露了一些案情信息給你們的,這已經(jīng)是違反規(guī)定的行為了,怎么可能再告訴你別人的家庭住址這么隱私的事情呢?!別說是我不能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了你他的住處在哪,又能怎么樣?你以為去到他家里當面找他,他就會老老實實地回答你的問題了嗎?這不等于是讓他坦白罪行?在警局里他都沒有認罪,你去他家摁摁門鈴就突然間有用了?”

  顧島聽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時之間語塞,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回憶起了湯顯安被捕時那憤恨不平的眼神,想想就知道,湯顯安肯定非常想要報當時那一記肘擊的仇,又怎么可能會反過來幫助自己呢?指望對方以德報怨、心甘情愿提供項鏈的消息給自己實在是太自欺欺人、太不現(xiàn)實了。

  “是啊,顧島,我們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說明項鏈的失竊就一定和他有關,一切都只是我們的憑空猜測而已,更何況你還給了他一肘子,導致他被抓了,他一定對此懷恨在心,就算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也肯定是不會說的?!痹S弈林在一旁補充道。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顧島的心情可以說是經(jīng)歷了好幾番的波折,事關能否追回項鏈的最后一條線索也被掐斷了。他心中的希望就像是一根長在了海邊的孤獨的蘆葦桿,反復被人點燃而后又反復被海風所吹熄,即使這根蘆葦桿再怎么堅韌頑固,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烈火燃燒成灰燼、所剩無幾了。

  “許弈林,今天就先這樣吧,不多說了。局里還有好多案子要處理,如果有新的情況出現(xiàn),再來和我聯(lián)系吧!……嘟……嘟……嘟……”

  杜瑞森不等這邊回答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通話的最后似乎是有些不歡而散,這樣的結局估計雙方事先都沒有能預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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