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女尸連同染血的床單一起被工作人員從垃圾箱抬至擔架,然后運送上車。
車旁一位年紀與白帆相近的男警員正在和法醫(yī)交流著些什么。
“劉警官,我們在這里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更詳細的尸檢報告出來了以后,我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最早今天晚上,最遲明天中午之前?!?p> “那就辛苦你們了,代我向盧老師問好?!?p> 白帆快步走向他們,加入了談話。
“霄波,既然都打電話給我了,為什么不等我來了再開始呢???”
白帆的語氣有些小埋怨,她把自己在許弈林那里受的悶氣全發(fā)在了這位男同事的身上。
對方見狀,小聲道:“早一些開始就能早一些完工,然后恢復交通嘛。聚集的人群愈來愈多,已經有不少記者聞訊趕來,你知道隊長他這個人的脾氣,他最怕應付媒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位叫劉霄波的男警察雖然不明就里,但是他很愿意遷就白帆,看樣子這種情況平時應該發(fā)生過不少。
白帆嘴一撅:“有什么難應付的?有什么說什么唄?!?p> 劉霄波道:“要是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最主要我們沒想到你真的能趕來,而且來得這么快!如果不是突發(fā)了緊急的案情,隊長他本來想放你一天假的,畢竟你剛剛通宵值勤,人應該很疲勞才對?!?p> 白帆道:“疲勞?!我根本就不累,好久沒接大案子了,甚至還有點亢奮呢?,F(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劉霄波道:“你不在的時候,現(xiàn)場取證的工作我們已經完成,就等隊長來安排任務了。”
白帆掏出筆記本,邊記邊問:“死者的身份確認了么?”
劉霄波道:“暫時還沒有。我們從死者的身上只發(fā)現(xiàn)了一只女式錢包,但是里面沒有錢和鑰匙,或者其他可以用來查明身份的東西,可能是被人拿走了?!?p> “那手機呢?死者難道連手機都沒嘛?”
“我們四處搜索過,連垃圾箱里也仔細翻找過了,并沒有找到死者的手機。”
“死因和死亡時間呢?”
一旁的法醫(yī)接過話來:“死者的胸腹部多處受銳器刺傷,但是這些傷口并未傷及動脈和要害器臟,死因初步推測是失血過量然后休克而亡。從皮膚發(fā)青、尸體僵硬的程度來看,死亡的時間應該是昨夜十一點到凌晨四點之間?!?p> 了解過基本情況之后,白帆分析道:“錢財和手機都不見了,我覺得這是一起搶劫殺人案。你們說呢?”
“你會這么想也不奇怪。但是看過這些之后,說不定你就改主意了?!?p> 劉霄波舉起了手中的數(shù)碼相機,給白帆看剛剛拍好的尸體照片。
床單之下的死者是一名中年婦女,四十歲左右年紀,身穿某種工作制式服裝,胸口、腹部和下體多處被尖銳的刀具刺傷,傷口多達數(shù)十處。
她的面部表情恐懼萬分,雙眼睜大如鈴,像是在死前遭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從照片上看,每處傷口雖然都不深,兇器的直徑也不大,第一時間無法致死,但是沒有及時送往醫(yī)院救治的話,也足以讓人慢慢流血而亡。
劉霄波說得很對,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樁謀財害命的普通兇案。
兇手如果只是為了奪人錢財,完全沒有必要在對方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情況下,還用兇器反復行刺。
這種瘋狂行為的背后似乎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兇手認識死者,而且對死者有著深深的積怨仇恨,不僅要她死,還要折磨她,對她千刀萬剮,讓她死得萬分痛苦。
白帆不是第一天做刑警,也不是第一天出外勤來現(xiàn)場處理命案,但是如此血腥殘忍的殺人手段,在她的職業(yè)生涯里卻是頭一次遇見。
此刻的她反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晚來了一步。因為光是看這些尸體照片,就已經讓人感到非常的不適。
―――――――――――――――――――――――――――――――――――――――――――――――――――――――――――――――――――――――――――――――――――――――――――――――――――――――――――――――
“老杜,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p> “你等一下!”
許弈林接過錢,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被杜瑞森給喊住了。
“弈林,那么著急走干嘛?”
杜瑞森急急忙忙鉆出隔離帶,把許弈林拉到街角拐彎的僻靜之處,明顯還有話要說。
許弈林有點無奈,因為他多少能夠猜到對方此時要和自己說些什么。
杜瑞森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試探性地問道:“你對這起街頭的命案不感興趣嗎?”
語氣看似很不經意,但是許弈林從自己的肩上感受到了對方的執(zhí)著與認真。
他看著杜瑞森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等待了片刻,然后才緩緩回應道:“我說不感興趣吧,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是作為一個什么都不了解的吃瓜群眾,我覺得自己這次還是不發(fā)表意見比較好。”
“我很想聽聽看你對這起案件的想法。你的推理分析每次都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那些只是我私下里隨便說說的,瞎貓碰到死老鼠,運氣好而已,你謬贊了?!?p> “就算真是如此,這種好運氣也只有你身上才有。”
“老杜,運氣這種東西……總歸有一天會用完的?!?p> “怎么會呢?你聽我和你講,這個案件有些古怪的地方。法醫(yī)對尸體已經做初步檢查了,尸體上的傷口……”
杜瑞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許弈林立即打斷:“別說了!老杜。我的想法如何真的不重要,我只是一個平民老百姓而已,并不是警方的顧問,也不是什么私家偵探。雖然說我們是朋友關系,但是我無權探聽案情信息,這樣做可是違反規(guī)定的行為,這是你昨天親口說的,是不是?”
杜瑞森的表情瞬時愣住了。
聽到這句話,他終于反應過來,為什么許弈林突然間不肯幫自己的忙了。
一切都是因為昨天晚上那通電話里自己所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態(tài)度,寒了許弈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