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可憐的恩客(下)
今天的第二次。鐘馗飛快地微微皺眉。
“聽聞妹妹好本事,卻說每日只接一個客人。我還有些詫異,進來一看,原來是在屋子里藏了個男人?!彼f完便用眼睛瞟了一眼屏風(fēng)后。
鐘馗只能對屏風(fēng)后說:“出來吧?!?p> 司馬郁堂走了出來。
紅綾眼睛一亮:“這位是?”
司馬郁堂趕在鐘馗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之前一拱手:“我是她哥。怕她初次接客被人欺負,一起進入貴店,現(xiàn)在是店里的伙計。剛才從后面進來探望,沒想到被紅綾老板撞見了,真是慚愧。請老板切莫怪罪我妹妹?!?p> “好說好說?!奔t綾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司馬郁堂,“以公子的樣貌和身材,做個小廝豈不是可惜了?!?p> 別說是司馬郁堂,就連站在屏風(fēng)后的梁柔兒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紅綾站了起來,笑了一聲:“沒關(guān)系,來日放長。有事,可以盡管來找我?!?p> 出門前,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司馬郁堂。
紅綾出門后,鐘馗立刻撲到鏡子邊,仔細打量自己。
這個藥只能維持三天。剛才紅綾勾引他,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提前露餡兒。可是鏡子中分明還是個美嬌娘,到底怎么回事?
鐘馗皺眉側(cè)頭冥思苦想。
“你是太入戲了吧?這個時候害怕花了妝嗎?”司馬郁堂嘲笑他。
鐘馗轉(zhuǎn)頭看向司馬郁堂,忽然恍然大悟:‘紅綾一定是聞到了司馬郁堂的味道,錯以為是從我的身上發(fā)出來的?!?p> 梁柔兒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拍著胸脯,一臉驚魂未定:“嚇死了,我還以為她發(fā)現(xiàn)我了?!?p> 或者,紅綾根本就是在勾引女人。因為她要的,就是女人?那為什么又沒有聞到梁柔兒的味道。
才不過一瞬,鐘馗腦子里已經(jīng)閃過千萬個念頭。
“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叫紅綾的有問題?”司馬郁堂畢竟斷案多年,觸覺敏銳,見鐘馗目光在他和梁柔兒之間穿梭,立刻猜到了鐘馗的想法。
“嗯,她用的胭脂,跟死者一樣,而且是新的?!?p> 鐘馗怕嚇到他們,只說了一點。只是這一點線索,便已經(jīng)讓梁柔兒和司馬郁堂神色嚴峻起來。
“你怎么知道?”
“氣味一模一樣?!弊蛞购徒裉焖继氐乜拷劻寺劊^對不會有錯。
“這么說起來,我也覺得她那個顏色很新,像是剛開封的胭脂?!绷喝醿喝粲兴嫉谜f。
“我覺得她對你有點意思,不如,你去試探一下。”鐘馗對司馬郁堂朝門外使了個眼色。雖然有點危險,不過有他在應(yīng)該沒有問題。
“混賬,我還沒有到需要出賣色相來獲得線索的地步。”司馬郁堂立刻冷了臉。
“那你現(xiàn)在想得出更好的辦法嗎?她沒有身份鑒,涂著一樣的口紅,美麗得異于常人。某人好像說過,得到了線索,犧牲色相也值得?!边€有諸如確切年齡不詳,身手如鬼魅,這一些疑點,鐘馗都沒有說。
“你是說,她是‘吸血魔’?”梁柔兒皺眉。
“如果不是,她也是各方面都最接近’吸血魔’的嫌疑犯?!辩娯膏嵵氐攸c頭,“我覺得,這些,足夠你去試探一下了?!倍乙?,要趕在他身上的藥效消失之前。
鐘馗唐僧念經(jīng)一般叨叨了一個晚上,從責(zé)任講到義務(wù),從金錢講到榮譽,最后扯到了娶妻生子,司馬郁堂終于受不了答應(yīng)了。
鐘馗準備了一壺酒,讓司馬郁堂端著。
“干嘛?”
“你總不能空手去吧。要找個借口?!?p> 鐘馗從桌上拿起一支花,放在盤子里:“只要是母的,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喜歡這個?!?p> “妖怪?”司馬郁堂皺眉。
“我只是打個比方?!辩娯复蛑?,岔開了話題。
“她要不上鉤怎么辦?”
“我教你幾招。包管上鉤?!辩娯负鋈煌衅鹚抉R郁堂的下巴,“你就這樣看著她,說寶貝,你好美?!闭f完,他還拋了個媚眼。
說不清楚是興奮還是惡心,反正司馬郁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立刻捏著鐘馗的手反手一擰:“你想死嗎?”
“哎呦哎呦,我好歹現(xiàn)在是個女人,你也憐香惜玉一點?!辩娯庚b牙咧嘴地叫著,完全沒有了方才那副美艷端莊的樣子。
“混蛋,你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勾引女人?”梁柔兒在一旁看得酸火直冒,忍不住咬牙罵鐘馗。
司馬郁堂松開了鐘馗。
鐘馗揉著手:“你到底要不要學(xué)?”
“不學(xué)也罷?!彼抉R郁堂冷哼一聲。
鐘馗卻又捉起了他的手,慢慢逼近:“捉女人的手要溫柔,不能像剛才那樣,要試探著來。要是她不叫,你就親她,她要再不反抗,你基本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眼看鐘馗就要親到司馬郁堂,司馬郁堂卻傻乎乎地看著他紅了臉,不知道躲開。最后是梁柔兒嚇得叫了一聲,司馬郁堂才如夢方醒一把推開鐘馗。
“我去,搞什么,差點就真親上了?!辩娯概牧伺男馗?,故作驚魂未定地說。
司馬郁堂知道他在捉弄自己,有些惱羞成怒:“你到底要我去干什么?”
“套話啊。不迷暈她怎么套?”鐘馗回答得正義凌然。
“呵呵,你平時用這些招數(shù)的時候,就不止是套話了吧?”梁柔兒冷笑。
鐘馗干咳了一聲,依舊充耳不聞。
紅綾對于司馬郁堂的忽然到訪果然很驚喜:“快進來?!彼D(zhuǎn)開身給司馬郁堂讓路。
捏了個隱身訣跟在司馬郁堂身后的鐘馗,正要一起進去。紅綾卻忽然微微一笑:“你來怎么還帶個尾巴?”眼見她一揚手,鐘馗心里暗道不好,還沒有來得及躲開,就被忽然關(guān)緊的門狠狠砸了一下鼻子。
痛得涕淚泗下卻不能叫出聲。鐘馗捂住鼻子在心里叫苦不迭。
這個女人的道行比他想象中要深,是他大意了。
鐘馗屏息靜氣,做了個結(jié)界包圍住自己,穿門而入。有了這個結(jié)界,任何人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有了它,他才能去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不過,在結(jié)界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做個旁觀者。
紅綾熱情地把司馬郁堂迎到桌邊桌下。
司馬郁堂不著痕跡地坐遠了些:“我來見姑娘,是想打聽一些事?!?p> 紅綾倒了一杯茶,手輕撫過茶杯。杯子口上閃過一陣紅光,只是被她手掌蓋住了,所以司馬郁堂沒有看見。
鐘馗卻看得真真切切。如果那不是迷藥,就是春藥。終歸不是什么好東西。
紅綾微笑,把茶杯放在司馬郁堂面前:“你只管問,我知無不言?!?p> “姑娘用的胭脂是在哪里買的?我妹妹喜歡,我想給她買一個?!?p> “這個胭脂,可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得起。”紅綾神秘地一笑。
“怎么說?”司馬郁堂越發(fā)感興趣,挑眉問。
“十兩金一個,還要看老板喜不喜歡你的臉?!奔t綾捂嘴媚笑,“就算是我,老板也只肯賣給我一個?!?p> 司馬郁堂微微皺眉,故作無奈地輕嘆:“如此只能讓妹妹失望了。”
紅綾伸手溫柔握住司馬郁堂的手:“喝杯茶,晚一點,我?guī)闳??!?p> 司馬郁堂端起茶杯垂眼輕抿了一口,掩飾著自己的眼里的喜悅。
鐘馗暗嘆:長得帥就是好,就連他那些招數(shù)都不需要,女人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