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老神仙（下）
剛才還散布在周圍的玉玲瓏，在那一瞬便飛到了他們面前，像一面墻擋住了朝他們撲過來的東西。
一張極其可怕的臉出現(xiàn)在光亮之中。那張臉沒有一點(diǎn)生氣，眼睛是兩個黑色的洞，微微張開的嘴里也是無盡的黑暗。凌亂的長發(fā)無風(fēng)而動，仿佛是扯碎了無邊黑夜而成。
梁柔兒嚇得面無血色，連退了好幾步。司馬郁堂也嚇得心一縮，卻只愣了一下，便把梁柔兒攬?jiān)谏砗蟆?p> “就怕你不來。”鐘馗冷冷一笑。
那張臉愣了一下，正要逃。鐘馗已經(jīng)把手一收，那面光亮的墻便彎了，成了一個球形籠子，把那個東西困住了。
“啊，放我出去。”那個東西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破碎的琴聲，雜亂而又刺耳。
鐘馗不慌不忙慢慢繞著那個球形轉(zhuǎn)圈：“你生前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蹦莻€東西抱著頭慌亂地撞向籠子，然后被打得身上火光直冒，‘噼啪’作響，又退了回來。
“你如何在這里？”
“我好慘，生前被人枉殺，死后還不得安寧，不能投胎轉(zhuǎn)世，嗚嗚嗚。”
鐘馗這才發(fā)現(xiàn)，與其說是一個鬼，不如說是只剩下一張皮的魂魄。
“說詳細(xì)點(diǎn)。”鐘馗急切地問，那個魂魄卻忽然化作了一道青煙，消失在了瑩瑩光亮之中。
“誰？”仙樂坊守夜的人被驚醒了，拿著燈走了出來。
司馬郁堂不想跟他們正面沖突，以免惹來麻煩，便硬拉著鐘馗和梁柔兒走了。
回答大廣寺，三人心情沉重，坐在燈下相對無語。有冤魂就說明有枉死的人。只是聽那女鬼說，對方連她死了都不放過她，他們?nèi)齻€就越發(fā)難受了。
“司馬郁堂，長安城通常用什么皮來做鼓？”鐘馗忽然出聲問。
“一般用牛皮，或者犀牛皮、鱷魚皮。要看那鼓的大小和用途?！?p> “你覺得，這個大鼓是用什么皮做的？”鐘馗說完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張大鼓。
“看不出來。若是牛皮，毛孔又沒那么小。若是鱷魚皮，又不見紋路?；蛟S是什么稀罕皮子，才這么昂貴吧?！?p> 鐘馗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你說如果剝皮的技術(shù)好，人身上的皮剝下來，夠不夠做這面鼓？”
梁柔兒終于明白鐘馗問這些問題的原因了，不由得汗毛一豎，也回頭看了看那面鼓，往鐘馗身邊靠了靠。
司馬郁堂在心里算了算：“不夠?！?p> 梁柔兒松了一口氣，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密密麻麻都是冷汗。
如果有人用人皮做鼓就太可怕了。
鐘馗抿嘴，許久，才又說：“我有話，要直接問問仙樂坊的人?！?p> 其實(shí)司馬郁堂在接到大廣寺的報案之后，第二日就去了仙樂坊，卻空手而歸。
他很好奇，鐘馗能問到什么？
早上，鐘馗一身白衣，悠然搖著紙扇慢悠悠踱進(jìn)了仙樂坊。
后面是作坊，前面是店面。店面里擺滿了各種樂器。那種大鼓格外醒目。
鐘馗一看上面的價格，不由得咂舌：嘖嘖，真是貴死人，果然是一鳴驚人。
隨堂的伙計(jì)一看是鐘馗個生面孔，衣服穿戴也不見得多華貴，便有些不愿意理他。
鐘馗收起扇子，手在身旁一抓，一個大金錠便出現(xiàn)在了手上。
他把金子放在柜臺上，那些伙計(jì)的眼睛立刻直了，態(tài)度立刻大變。
“客官有何吩咐？”
鐘馗微微一笑：“我有兩張小皮子，卻想做張大鼓。你們這里有沒有手藝好的師傅能幫我想想辦法，把皮子接得沒有痕跡。”
伙計(jì)瞇眼笑：“好說好說，只要肯出得起價錢，保證幫您做到天衣無縫?？雌饋砭拖褚粡埰ぷ咏悠饋硪粯印！?p> 鐘馗把早準(zhǔn)備好的兩張皮拿出來放在桌上。
那伙計(jì)眼光倒是很毒，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鱷魚皮，用來做戰(zhàn)鼓最好。因?yàn)榧y路比較粗，加工起來有點(diǎn)麻煩……”
鐘馗見他欲言又止，立刻有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柜臺上。
伙計(jì)立刻點(diǎn)頭哈腰：“您兩日后來取即可。”
鐘馗把所有鼓都拿到刑部去保存。大廣寺的夜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主持如釋重負(fù)，卻又發(fā)了愁：太傅送的鼓，總不能一直放在刑部吧？
鐘馗安慰主持：“稍安勿躁，此事幾日內(nèi)必有分曉。”
“幾日內(nèi)見分曉？你如何這么肯定？”司馬郁堂一臉懷疑。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查？”梁柔兒也很好奇。
“不查，我打算在長安城周圍游玩一下。好多地方我還沒有去過?！?p> 司馬郁堂和梁柔兒交換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第二日鐘馗果真像個無事人一般，要出去逛，只是還沒有出門，司馬郁堂和梁柔兒便已經(jīng)跟了上來。
他們一口咬定鐘馗是想要甩開他們偷偷出去查案，自然要緊跟不放。
梁柔兒還特地男扮女裝。要命的是她穿的男裝是跟司馬郁堂借的捕快官服。加上司馬郁堂也穿了官服。
于是鐘馗就悲催了，原本自在的游山玩水，變得氣氛詭異。
“你們這樣跟著我，我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玩?！辩娯笩o奈地說。
“不用介意，你就當(dāng)我們不存在。”梁柔兒擺著手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