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溫斷來到約好的樹林,胡云歸早已在這里等了。
其實溫斷也不是很確定要去哪里找這位師父的故人,她只記得這位前輩曾經(jīng)同他們提到自己住在一個叫秋暮鎮(zhèn)的地方。在她的記憶中,前輩每年都會來落君閣一次,每次都會和師父大吵一架,但最后兩個人卻又會平靜而禮貌地告別。有一次她在山后練習(xí)忘了時辰,剛好遇到前輩和師父兩人爭吵甚至大打出手,她只能怯怯地躲在一邊看著。可半個時辰后,兩個人卻突然停了下來,溫斷并沒有聽清他們二人說了些什么,只看到那個前輩徑直朝她走過來,很溫和地說了一句,“不用怕,我不會殺他,他也不會殺我的?!?p> “您是師父的,哥哥嗎?”溫斷的聲音有些啞,師父平日里除了殺人從不與人往來,若是能有個兄弟在江湖上,溫斷覺得那也不錯。
“哈哈哈哈……”對面的人突然笑了,一陣沉默后,他說,“就算是吧?!?p> 待轉(zhuǎn)身走出十幾米后,他忽然轉(zhuǎn)過頭對面前的小姑娘說:“我和你師父不是一路人,若是跟著他受不了了,那便來秋暮鎮(zhèn)找我,我姓齊。”
溫斷在這江湖上沒有朋友,事實上,她除了落君閣的人,其他人也都并不認(rèn)識。胡云歸的病在胡家這么多年都沒治好,肯定不簡單,可這件事情她又不能去問主人,所以她想到的便是這位姓齊的前輩。江湖前輩總比她見多識廣,就算齊前輩無能為力,找到他之后再由他來引薦江湖上有此診病之能的人也好。
溫斷便打算帶著胡云歸向南找秋暮鎮(zhèn),再找這位前輩,反正這段時間閣里在準(zhǔn)備大事,并不算忙。溫斷從閣中牽了兩匹馬,想著胡云歸雖然身體有疾不會武功,騎馬總應(yīng)該是可以的。
可事實證明溫斷的確高估了胡云歸,他坐在馬背上控制不知顫悠悠的身體,一臉委屈地看著溫斷的時候,溫斷突然有些后悔帶他去治病這個決定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路你就能看到胡云歸坐在馬上,溫斷在下邊牽著馬。胡云歸時不時地說幾句,“姐姐累了吧”“姐姐歇一下”“姐姐要不我也下去走吧”,溫斷通通沒有理他,心道,按胡云歸這個底子,讓他下來走著速度就更慢了,還不如自己牽著他。
一路上經(jīng)過的都是人煙稀少的林子,連個像樣的房子也沒有,溫斷走了大半天也沒有休息。這種程度的體力消耗對她來說沒什么,可馬背上的胡云歸卻受不了了,一直喊著渴了渴了要停下。
剛好經(jīng)過河邊,溫斷便停了下來,讓胡云歸自己下去喝水。胡云歸也并不是真的渴到不行,他并非容易信任別人的人,但他此刻卻有些莫名地依賴溫斷,畢竟他才十五歲。他一路坐在馬上,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想讓溫斷休息一會的。
胡云歸在河邊蹲下,用手捧著喝了幾口水,心想溫斷這種殺手活得可真是粗糙,出門好歹帶上個水壺啊,想到這他就用手又捧了些水想要給坐在樹下閉目休息的溫斷。
可他還沒起身,整個人就被一陣非常凌厲的掌風(fēng)掀翻在了地上。
對方是兩個人。
一個是那天見過的白衣男子,今日依然透著聛睨一切的傲氣;另一個是一位身穿藍(lán)袍的人,手中展著一把扇子,身形與白衣男子相當(dāng),五官卻柔和許多,看上去倒像是個儒雅的公子。
溫斷聽到動靜,慌忙抬眼,見到來人后溫斷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直接跪了下來。
“參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