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原本叫落零君,其實也不叫落零君,因為清絕是他的姐姐落今笑從街邊撿回來養(yǎng)大的。
對于清絕和我來說,今笑都是最重要的人,可她的死卻與我們兩個都脫不了干系。
今笑走后,清絕與我都活在自我責備與互相埋怨中,痛苦無比。直到四十年前,我們終于想通了,把今笑的死歸咎于落氏功法。
落氏功法是當時江湖上人人覬覦的寶物,但實際上若非落家血脈,這套功法就算是練成了也沒有用。因為落氏祖先在創(chuàng)設(shè)這本功法時,將落家人獨有的潛質(zhì)挖掘了出來,使得落家人在練成后能夠發(fā)揮極大的力量。
但如果并非落家人,雖然也能練成,但在運功時只能耗盡氣力,血液凝結(jié)而死。
今笑、清絕和我三個人與這套功法有說不清的糾葛。當我和清絕一致認為是這套功法害死了今笑的時候,我們打了一個賭。
我們二人分頭鉆研,看誰能最先把這套功法改進成人人都可以練的功夫。每年今笑的忌日,我們都會見面,相互比試一番,看看誰的功夫長進大一些。雖然新研究的功法我不能練,但我還是能通過清絕的招式與內(nèi)力判斷出我們二人究竟誰技高一籌。
我們雖見面多在比試,卻并沒有其他的矛盾,清絕把我當作姐夫,我也把他當作弟弟,對他多有留意。
直到二十年前他創(chuàng)立落君閣,清絕與我才徹底決裂,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
其實我們年輕的時候,清絕也是殺過人的,只不過殺的都是與他有仇的人。
當年擄走清絕,進而挑撥今笑與清絕關(guān)系,讓清絕不再相信自己的姐姐從而犯下大錯的那個人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被清絕殺了,可是二十年前清絕突然把那個人還在世的家人也都殺了。
他當時渾身是血地來找我,我嚇了一跳,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爭搶落氏功法的知情人卷土重來,風波再起??蓻]想到清絕笑了笑說,不用怕,這都不是我的血。
他說他殺光了那人所有的家人,他說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痛快,他說他要以落君之名殺更多的人。
我以為他大概是對今笑的死始終無法釋懷,便安慰他說,當年的始作俑者已經(jīng)被殺了,你不必再去屠他全家,他們都是無辜的,你這樣無異于為難自己。
清絕冷笑了一聲,他說,“這種罪大惡極之人,殺他一人如何算得懲罰,若要讓他付出代價,便要讓更多的人,更多與他相關(guān)的人因他而死?!彼恳粋€字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聽上去憤怒但理智。
可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清絕少時雖然心性并不堅定,可也沒有陰暗至此,今笑臨終前特意叮囑我讓我照顧清絕,二十年來我自認并沒有出什么差錯。盡管不是日日盯著他,但我知道清絕住在山上,遠離江湖紛爭,每日除了鉆研功法并沒有什么出格之舉,也并沒有見過什么可以激怒他的人。
其實是我那時不知道,能改變一個人的并非只有環(huán)境,痛苦與仇恨在心中壓抑得久了,說不定就會有一天突然破土而出,在人的心中攻城略地。
我不明白清絕心中所想為何,但我想我總能勸住他,讓他像今笑希冀的那樣在世上干凈快樂地生活。
可我卻沒能,沒能說服他,也沒能說服自己。
程飛凡
嗯大家不用糾結(jié)三個人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啦,那是另外一個故事,這里就不展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