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婷婷說的沒錯,若是真的讓那家伙改姓方,身份性質就完全不一樣,地位也將截然不同。
這樣一想,她心里越發(fā)不悅。
看到寒芷瑩和寒辰站在一起,方妍媚陰沉的臉色,漸漸有了些無名的慍怒。
她對寒辰的不喜,遷怒到寒芷瑩身上。
頓了頓,方妍媚臉上突然泛起冷笑。
她微微翹著腳,將鞋子上的鞋帶松開,對著寒芷瑩勾勾手指。
“方芷瑩,我鞋帶松了,過來給我系上!”
她的姿態(tài)熟練,語氣自然,這樣的舉動像是做了無數次。
寒芷瑩身體微微一僵。
身體有些自然反應,微微往前動了動。
在方家大房的時候,寒芷瑩一直被方妍媚當丫鬟使喚,替方妍媚系了無數次鞋帶,把方妍媚侍奉得像皇庭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拎包背重,顯得方妍媚金貴無比。
這時候,聽到方妍媚的使喚,寒芷瑩幾乎是有了本能的奴性,遲疑的往前走了小半步。
“磨磨蹭蹭什么,快點,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方妍媚厲聲譴罵。
寒芷瑩身體一個哆嗦,心理防線終于崩塌。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呆呆走上前去。
在方妍媚身前蹲下去,幫方妍媚系著鞋帶。
見寒芷瑩乖乖聽話,方妍媚得意的望向寒辰,像高傲的天鵝仰著脖子,眼神帶著挑釁。
聶婷婷在旁邊吃吃的掩著嘴笑:“妍媚姐,這個野丫頭還是聽你的話,沒被野男人帶壞,還乖巧的很?!?p> 方妍媚便虛榮的笑了笑,很是愉悅:“那是,畢竟也是我調教出來的小綿羊,就算養(yǎng)著當條狗也好,沒那么輕易讓人給搶走?!?p> 對此一幕,寒辰不作反應,面無表情。
方妍媚心里得意,一直在看寒辰的反應,見他面無表情,方妍媚便覺得還不夠,心里還很不爽。
想了想,她嘴角忽然掛著一弧冷笑,低頭瞪了眼寒芷瑩,故意找茬,厲聲道:“方芷瑩,你個笨丫頭,怎么系的這么難看?”
“這么點事都做不好,方家養(yǎng)你有什么用?你這個只會浪費糧食的廢物!”
說著,她一巴掌往寒芷瑩臉蛋上扇過去。
“啪”一聲。
“啊……”
寒芷瑩被一個耳光打得坐在地上。
清脆響的耳光,鮮紅的五個手指印,烙在她白嫩的臉蛋上。
寒芷瑩捂著紅腫的臉蛋,眼里浮起淚花,抬頭畏懼的望了眼方妍媚。
方妍媚冷傲道:“怎么,看什么看,不服?你個小浪蹄子,別以為你嫁到鐘家去,大姐就管不了你!”
大姐大的積威已深,寒芷瑩腦子里怕成一團漿糊,受欺負也不敢反抗。
她哭著鼻子轉過頭,往哥哥寒辰望去,帶著哭音求助:“哥哥……”
寒辰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方妍媚冷笑瞥了眼寒辰,然后回過頭來,望著寒芷瑩。
“嘿呦,還哥哥,你哪來的哥哥?”
說著,方妍媚忽然一腳踢出,將寒芷瑩踹在地上,厲聲道:“哥什么哥,你還真以為這是你親哥了?你這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野丫頭,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再找個爸爸來罩著你?”
方妍媚一邊罵咧咧,一邊用臟兮兮的鞋底踩著寒芷瑩的肩頭,讓她站不起身來。
寒芷瑩“哇”一聲哭出來,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起不來,被方妍媚踢得身體一晃一擺,臉色寫滿痛苦和害怕。
“哥哥……嗚嗚……”
寒芷瑩孤獨無助,淚眼婆娑,像只被遺棄的小貓咪,帶著不解和傷心的淚目望向哥哥。
為什么哥哥這么冷漠。
為什么哥哥不幫我……
寒芷瑩哭得兩眼紅腫,捂著火辣生痛的臉蛋,漂亮的白裙子在肩膀上的位置,已經被方妍媚踩得一片臟。
寒辰眉頭緊緊擰了一擰,依舊面無表情。
忽然,他冷漠出聲道:“她可是生你之人?”
聽到哥哥的話,寒芷瑩淚眼朦朧望過來。
怔了一下,聽明白這話是在問自己,寒芷瑩委屈的流著淚,然后搖頭。
寒辰漠然道:“她可是養(yǎng)你之人?”
寒芷瑩一怔,臉上漸漸停下哭泣,再次搖搖頭。
方家對自己有養(yǎng)育之恩,但絕并非是單獨某人的恩惠。
說到底,她寄居在方家大房,吃喝住行是在用方妍媚家里的,但是,當年她父親也是方家嫡系,掌有家族財產不下數百億。
父母因為車禍早逝,但父親那一脈的財產,卻一分都不見了。
方家沒有人提過這一通,她也沒有去問,沒有去計較這些。
現在哥哥問起,方妍媚可是養(yǎng)自己的那人?
自然不是,就連大伯也不是她的衣食父母,真要算起來,她在方家的吃喝住行,頂多算是拿回原本屬于她的,微不足道的那一份。
想明白這一點,寒芷瑩漸漸忘記哭泣,情緒有些發(fā)怔。
這時候,寒辰又淡漠問道:“她可是護你之人,愛你之人,或有恩于你?”
聽到哥哥的第三問,寒芷瑩回過神來。
怔怔的望了望哥哥,然后又抬頭望了眼,讓自己畏懼的大姐方妍媚。
認真想了想,寒芷瑩搖搖頭:“不是?!?p> 方妍媚聽到這兩兄妹的對話,火氣又上來了。
“你這小野貓,什么意思呢?你吃我大房的米,喝我家的水,穿的是我給你買的衣服,敢當著我面去做那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說著,她又抬起腳,一腳一腳更用力踹在寒芷瑩身上。
寒芷瑩眼里淚花漸漸又浮起來了。
這時候,寒辰搖搖頭,低低一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失落。
平淡掃了眼妹妹,寒辰面無表情道:“寒芷瑩,她既非生你、養(yǎng)你、護你、有恩于你,相反,還是罵你、辱你、欺你之人……”
“你不懂得反擊回去,難道還指望哥哥事事親躬,在你身邊幫你一輩子?”
寒辰沒有感情的聲音,卻聽得出一絲失望。
寒芷瑩委屈的看著哥哥:“可是,我……”
寒辰搖頭。
“你畢竟也是身負靈體的強者,自當日葬靈術之后,你的慧靈天賦便已經化作靈體??v然尚未知究竟是什么靈體,但是,你的肉身,確確實實已經有了非凡之處,若是稍加利用,怕是等閑的先天境都不是你對手。如此,你還要哥哥幫你什么?”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你若真是腿軟,對著這些區(qū)區(qū)蚍蜉螻蟻都站不起來,干脆改回去姓方吧,不要丟我寒氏的臉?!?p> 說到最后,寒辰越說越無情,臉上再無絲毫情緒。
寒芷瑩心底一空,陷入失落的情緒之中。
隨后,她的神色怔怔,眼神漸漸有些變化。
這時候,方妍媚在旁邊鳳眸一橫,神色兇厲看著寒芷瑩,斥喝道:“方芷瑩,那個野種剛才在說什么?”
“什么叫一會改了姓方,一會改了姓寒的?”
“莫非你竟然想當那寒家的賤女兒?”
說著,方妍媚又動起粗來。
“你這個小浪蹄子,就知道你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看大姐不好好教訓你!”
方妍媚抬起腳,狠狠一腳踹來。
這一次,力度更狠,而且是往寒芷瑩的臉上踹過來。
若真是被這一腳踢中,只怕好一張楚楚動人的臉蛋就要破相,甚至鼻梁都可能被一腳踹彎,鼻骨折斷!
眼看這一腳踹來,就要踹到寒芷瑩臉上,而寒芷瑩卻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仿佛陷入一片未知,又像是束手待斃。
不遠處,寒辰有些心軟,心中嘆氣。
他手指微微一動,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
然而,他剛想有所動作,忽然心中一頓警兆。
識海之中,仙帝神魄竟然罕見的發(fā)出一絲警示。
寒辰動作一僵,眼神一凝,往妹妹望去。
與此同時,方妍媚正一腳往寒芷瑩臉上踹去。
離寒芷瑩的腦袋還有半尺距離,這一腳就再也前進不了。
因為,一只纖柔的玉手,輕輕握住方妍媚的腳踝。
方妍媚一看,火氣驟升,正是低著頭的寒芷瑩伸手抓住她的腳踝。
“你這個野丫頭,你還敢擋?你還想翻天了是不?”
方妍媚怒火盈目,身體往前傾,使勁用力往寒芷瑩腦袋踩去。
然而,紋絲不動。
她的腳就像嵌在水泥墻壁之中。
“放手,方芷瑩,你掐疼我了!”方妍媚厲聲掙扎,就像被以下犯上,像皇女遭到賤民冒犯,她的寒眉掛霜,怒火威凜。
在這時候。
寒芷瑩抬起頭,露出埋藏在陰影中的臉蛋。
只見她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一雙眸子帶著像是會說話的靈動,兩朵妖異的火焰在瞳孔中升起。
細細一抿的雙唇,原本晶瑩可愛,清純甜人?,F在,卻變得胭脂血紅,如血似焰,垂涎欲滴。
那一抹胭脂唇,有一股讓所有男人靈魂燃燒、氣血沸騰的欲動。
驚魅!
仿佛有種燃燒心火,點燃一切,引誘一切去墮落的力量。
這股力量,讓見到的男人失去理智,變得獸性和瘋狂。
不僅如此,寒芷瑩此刻身上,還有著多種不穩(wěn)定的氣息。
種種力量匯聚而來,便是一股驚天的妖異!
窒息的妖異!
即便是寒辰,在這股力量的干擾之下,也臉色很不好看。
饒是如此,這個狀態(tài)下的寒芷瑩,還往哥哥望過來一眼,眸子微微一顰,一個俏皮的小誘惑眼神拋了過來。
剎那間,寒辰感覺到毛骨悚然,因為一股力量往自己襲來,讓他都有些氣血沸騰,蠢蠢欲動。
雖然仙帝神魄端居九重天,不為這股力量動搖絲毫,但寒辰卻覺得自己的肉身有些乏力,在這股神秘的力量影響之下,有些心不在焉,樂不思蜀,魔念叢生……
“煉!”
寒辰眉頭不著痕跡一擰,運轉神魄,重煉體內,蕩滌那股神秘的力量。
“這絕對不是靈體,似乎是……”
寒辰眼神微微閃爍。
這時候,妹妹已經得意的吃吃笑了笑,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帶著又一股驚人的魅惑,然后收回望向哥哥的目光,視線移向方妍媚。
妖異狀態(tài)的寒芷瑩,松開抓住方妍媚腳踝的手。
“你這個野丫頭,浪蹄子,居然敢跟大姐還手?!?p> 方妍媚一副怒火升騰,尚未站穩(wěn)又作勢上前教訓。
這時候,寒芷瑩緩緩站起身來,嘴角掛著一絲弧度。
輕蔑。
眸子的妖異火苗凜凜焚燒,她的神色變得有些冷,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