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人慢慢走在山腳下的小路上,雖然看似走的很慢,但只要你有一刻鐘不去注意他,等你再要去注意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的很遠了,轉眼間消失不見。
他的臉,仍然被黑色斗笠遮擋,看不出來絲毫的表情流露,突然間,遠處“當”的一聲銅鑼巨響,敲碎了天地間的寂靜。
晨鳥驚飛,一個算命的老人,閉著雙目,以竹杖點地,慢吞吞地從樹林走了出來。
黑衫人見到算命老人,也朝著算命老人走了過去。
他們兩人走到某一種距離,忽然同時頓住。
算命老人問黑衫人,“來的可是‘連天神劍’古連天?”
“正是古大先生,古連天?!焙谏廊朔磫柕溃澳阍趺粗纴淼娜耸俏??”
“你難道閉著眼睛除了可以走路外,還能夠看到別人?”
“我眼睛雖然閉著,但心卻是開著。”
“你的心也能看到東西?”黑衫人問道。
“是的?!彼忝先说?,“我的心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況且我除了眼睛外,耳朵還能聽?!?p> “你看到了什么?”黑衫人問道。
“我看到了你的劍,還有殺氣。”算命老人一字字緩緩的說道。
黑衫人居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天拐神劍’鐵天拐果然不愧為人中之杰,劍中之神?!?p> 算命老人冷笑,“這個實在不敢當!”
“你既然不是真瞎,為何要當‘瞽眼神劍’葉劍的出場方式,這當真讓我好奇?!焙谏廊死湫Φ?,“莫非你想成為‘瞽眼神劍’!想證明自己的劍法在所有人之上?”
“是的!”算命老人很快就承認了,“我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劍術在所有人之上,如果我閉著眼睛就可以殺敵,我又何必睜開眼睛對敵?”
“你若睜開眼睛呢?”黑衫人冷笑。
“若我睜開眼睛,就非殺人不可!”算命老人一字字緩緩說道。
“你確定你一定能殺的了人?”黑衫人不斷的冷笑。
“你讓我能殺人,我就能殺人,你讓我能去,我就能去?!彼忝先艘蛔肿值馈?p> “去那里?”黑衫人問道。
“去死!”
“不錯?!焙谏廊司尤恍Φ溃皠Ρ緹o情之物,拔劍必定無情,既然你來了,我也來了,咱們之間,必定要有一個人要去的。”
“我還要讓你知道,這個一定要去的人,就是你!”
咻的一聲,胸前的短劍寒光閃爍,森森寒氣席卷蓋地,在他眼前一晃,下一刻,短劍相連,在黑衫人的雙手前排列成一道彎曲如拱橋之狀的長劍。
長劍如寶塔疊落,層層清晰可見,寒氣逼人。
雄渾而又充滿森寒的真氣,籠罩四周,壓迫感陡然上升,神鬼辟易。
他已出劍。
長劍上閃爍的寒光,比初晨的朝陽還要強烈,比萬載寒冰更冽!
“好一柄連天神劍?!彼忝先藝@息道。
“你的劍呢?”黑衫人冷冷道。
“就在這里?!彼忝先撕鋈怀鍪?,雙目陡然睜開,一把毒蛇般顫動的軟劍,已經(jīng)朝前刺了過去。
三股劍氣,貫穿三個方位,刺入黑衫人的胸膛。
一劍三蛇刺!
江湖中,能夠躲過這一劍的人不多。
絕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跟這個世間離別了。
永遠的離別!
一陣撕心裂肺,幾近毀滅般的刺痛感傳來,傳到了黑衫人的胸前,然后游走全身,深入靈魂,骨髓。
“啊?!焙谏廊穗p目死魚般的凸出,額頭上的血管都掙扎起來了。
“哐啷”一聲脆響,剛剛以他無上雄渾,充滿森寒殺氣的真氣凝聚的長劍,頓時分裂,掉落一地,變成的一把把短劍。
“連天神劍,不過如此,浪得虛名,你說的不錯,咱們兩個人既然來了,必定要有一個是要去,而我也不妨告訴你,這個要去的人,是你。”算命老人將劍收回,不住的冷笑。
樹林外的小路上,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驚起了晨鳥,陽動飛奔著跑了過來,望著已經(jīng)死于非命的“連天神劍”古連天,聲音也變得嘶啞了許多,“誰讓你在這里殺人的?”
算命老人木訥地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自顧自地走了,仿佛地上死的那個人與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不是陽動親身體會到那一劍的殺氣與威能,恐怕此刻還真有可能將算命老人當成局外之人。
“站住,這個地方是我管的,你隨隨便便就在這里殺人,竟然做如此殘暴之事!”陽動握緊了拳頭。
算命老人轉過身,皺眉道,“你是何人?”
“我是這里的捕頭?!?p> “既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為何還要多管江湖人的閑事?”算命老人語氣森森。
“人就是江湖,我有不得不管的理由?!标杽诱f道。
“你當真不怕死?”算命老人豁然睜開雙目,目光直逼陽動胸前的衣角。
三道如毒蛇咬破的衣服缺口,就出現(xiàn)在陽動的身上,落在算命老人的眼內。
“剛剛那一劍,你難道沒有體會出來?”算命老人一字字道。
“你是不是還想再體會體會?”算命老人發(fā)出一聲充滿殺氣的冷笑。
陽動拒絕回答。
他知道算命老人一但張開雙目,就意味著要殺人,他何必回答。
江湖人自有江湖規(guī)矩,而開眼殺人,就是“天拐神劍”的規(guī)矩,原則。
“不長眼的乳臭未干小娃子,如果你能避開我這一劍,我可以不殺你!”
他已出劍。
一柄又細又長,在一眨眼間就從他的拐杖竹竿里拔了出來,寒光顫動如靈蛇,在晨風中不斷的顫動,讓人無法看出來他的劍尖究竟要刺向何方,讓人無法看出來下一刻他出手又要刺入何處,就連劍光上面的顏色也在變,一會變赤,一會變青。
陽動的血目睜開又收縮。
一般人是看不到他拔劍的,更看不到他劍光上面的顏色。
血目的神奇,已經(jīng)出乎了陽動的意料。
他的一雙瞳孔,已經(jīng)驟然收縮。
晨風中不斷顫抖的劍光,發(fā)出“嗡”的輕吟聲,竟仿佛是傳說之中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