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無眠之夜
初春的夜風(fēng)還是非常刺骨的，
銀發(fā)少女搖晃著身形，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她的胸口摟抱著一個毛絨絨的棕熊布偶。
這布偶是七歲那年，諾瓦洛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把它當(dāng)作自己的珍寶，少女一直將其收納在空間戒中
每逢遇到傷心事，她都會把布偶拿出來抱在懷里。
“抱歉，把你弄臟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布熊的頭上。
滿是灰塵的衣物蹭臟了布偶，少女露出凄慘的笑顏，
仿佛游蕩的幽魂一般，艾米莉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任憑寒風(fēng)穿透她破損、單薄的衣物。
奧拉家族宅邸前，諾瓦洛獨(dú)自坐在路邊，
極力想把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
然而往日里曾與少女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卻如同走馬燈般縈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有生以來，諾瓦洛首次感覺生活失去了意義，
卡歐絲仍舊不能與少年進(jìn)行交流，
此刻，她只能安靜地呆在符文空間里，
等待諾瓦洛自己打開心結(jié)。
少年垂著頭站起身來，緩步走上街道。
兩個彷徨無助的年輕靈魂注定今夜無眠。
在轉(zhuǎn)過一個街角時，艾米莉撞到了什么人，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溫度
少女緩緩抬起頭，看到了少年無助的面孔，
只不過是分別半天，兩人卻都感覺恍如隔世。
雙手捂住嘴，艾米莉扎入諾瓦洛的懷中，
無言地抽泣起來。
“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
張開雙臂攬住少女顫抖的身體，
諾瓦洛喃喃說道。
若是夢境，他甘愿就這樣永遠(yuǎn)不要醒來，
若是現(xiàn)實(shí)，那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小諾…小諾…我不要離開你…”
宛若無助的羔羊般依偎少年懷里，少女發(fā)出細(xì)微的呢喃。
聽著艾米莉沙啞而微弱的聲音，諾瓦洛感覺心如刀絞。
“我在這，哪也不去…”少年蒼白無力地回應(yīng)著少女。
“索性就讓我死在你懷里吧。”
被絕望籠罩的少女思想走向極端，
她從空間戒里取出一把利劍，
橫在自己的脖頸處。
“別這樣，你這是在折磨我！”
少年的臉龐早已淌滿熱淚，
他死死握住了少女雙手。
“咣當(dāng)！”隨著艾米莉顫抖著松開手，
劍身脫力，掉落在了地面上。
兩人相互依偎著，癱坐在街角。
良久，東方天際微微泛白。
諾瓦洛與艾米莉都漸漸穩(wěn)住情緒，
少年從空間戒里取出披風(fēng)，裹住少女發(fā)抖的身體。
天空越來越亮，大陸即將迎來嶄新的一天。
也許唯有這兩人想就這樣彼此依偎著，
永遠(yuǎn)定格在寒春的夜風(fēng)之中。
有人憂愁，自然也有人歡喜。
在接到德蘭庫親王的訂婚信后，
奧瑞王子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是自他被圣努努克學(xué)院除名以后，
聽到的頭一件高興事。
裝飾風(fēng)格極盡奢華的房間之內(nèi)，
金發(fā)青年哼著小曲，正對著鏡子梳頭。
一想到那張俏麗面孔露出花容失色的表情，
奧瑞就感到一陣暗爽。
“奧瑞，我進(jìn)來了？”
金發(fā)青年心里正得意時，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二哥？”
奧瑞聽到聲音后馬上收起了心思。
門打開后，長相與奧瑞相似，
稍顯年長的另一個金發(fā)青年走進(jìn)房間。
馬爾斯·沙里曼現(xiàn)年23歲，
是阿布勒國王第二個兒子，
目前擔(dān)任阿提納利國立魔法學(xué)院副院長。
“聽父王說，你小子被圣努努克除名了？”
馬爾斯的話語里夾雜著戲謔之意。
“哼，我就知道父王會告訴你！”
奧瑞有些忿忿不平地回答。
馬爾斯走到弟弟面前，盯著他看了半天。
“老弟，想想大哥，那就是天天聲色犬馬的下場?！?p> 聽馬爾斯提到了大王子，奧瑞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我不會和大哥一個下場的！至少我還有魔導(dǎo)師天賦！”
奧瑞大聲反駁著，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二哥我呢，只是好心提醒你，沒別的意思?！?p> “喲，馬爾斯哥哥也在呀?！?p> 在兩人對話之際，三王女芙美·沙里曼到來。
“三姐貴安?！眾W瑞立刻向她打招呼。
21歲的芙美是國王唯一一個女兒，
坐在奧瑞和馬爾斯之間，芙美把他們摟在一起，
散發(fā)著香氣的金色長卷發(fā)碰到了兩人的臉頰。
“二哥，你就別數(shù)落四弟了，他回來了不也挺好嗎？”
“我只是在勸勉他。”
馬爾斯稍微往旁邊挪了挪，說道。
“還是三姐好！”奧瑞靠著芙美的肩膀說道。
“傻弟弟，多學(xué)點(diǎn)真本事吧！”
芙美輕輕揪著奧瑞的耳朵說道。
之后，三人又討論起了奧瑞的婚事。
老奧拉一夜沒有合眼，
他獨(dú)自漫步在地下倉庫中，
看著房間里堆積的陳年老物。
代表過去輝煌的旗幟成了破布，
王族授予的勛章成了廢鐵。
老人的嘆息聲回蕩在走廊中，
屋外越來越亮，海倫坐在大廳門前，
想象著丈夫推門而入的畫面。
晨光透過天窗灑入克里的牢房中。
幾天以來的遭遇，
讓這個原本就不再年輕的男人又蒼老了幾分，
一夜未眠，克里思考著人生的意義，
年輕時候豪情萬丈的熱情，
早已被歲月的寒風(fēng)熄滅。
風(fēng)雨飄搖的家族，難以挑起的重?fù)?dān)，
慢慢地壓垮了自己。
千年以前可以和王室平起平坐的家族，
如今卻落到這步田地。
因?yàn)閮鹤优c親王女兒之間的戀情不被允許，
克里身為一族之長，竟然被德庫蘭親手算計，
還用的是下三濫手段，至使自己蒙冤入獄。
怕是在自己死后，都沒有臉面去見歷代先祖。
時間到了早上，
喬納森國王起床后快速洗漱完畢，
簡單吃了些早點(diǎn)后，開始處理王國各項(xiàng)事務(wù)。
“嗯？”
在拿起昨天晚上的一份報告時，男人停了下來。
“克里·奧拉伙同豪森家族走私青金礦…”
喬納森國王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他注意到桌上堆積的文件里夾在著一封紅色請柬。
“我四子奧瑞與陛下侄女艾米莉婚期定于…”
看完阿布勒國王親自寫的請柬，
喬納森似乎明白了。
“唉，我這個弟弟呀，辦事太武斷了?！?p> 雖然自己有廢黜奧拉家族貴族身份的意向，
但喬納森不愿用這種手段對待曾經(jīng)的功臣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