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大約兩個小時,正處在夜幕最為深沉的時刻。
站在城頭值班的千夫長也勉強打起精神,開始在太陽升起前進行最后一次巡查。
在城墻的走道上望去,入眼之處的景色只有即將熄滅的火盆,以及隱藏在昏暗火光下,那一張張昏昏欲睡的臉龐。
上前拍了拍這些已經(jīng)站了一晚上崗的士兵,將他們從昏睡的邊緣重新拉回來,并且示意他們重新向火盆里添加燃料。
等這一段城墻上的士兵在忙碌之中驅(qū)散掉睡意之后,千夫長才拿起一根新點燃的火把繼續(xù)巡視下去。
巡視到魔法箭塔的時候,千夫長還會特意走到最頂層,確認值班的法師和弩手都有待在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就這樣一路巡查下來,很快就來到了穿城而過的河流附近,聽著湍急的水聲千夫長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由于水流的緣故,河水兩邊的城墻是不相連的,只有一座木質(zhì)的吊橋連接著兩岸的城墻,同時在城墻后面修筑了兩座箭塔用于封鎖水面。
必要的時候兩座箭塔內(nèi)部會有人推動絞盤,將沉在河底的粗大鐵鏈從河中升起,攔截一切企圖通航的船只。
只不過這一段城墻由于土質(zhì)的緣故,要比其余部分的城墻還要矮上兩米,同時內(nèi)部也沒有使用堅固的條石來加固,僅僅只是普通的磚石包土的結(jié)構(gòu)。
但是還是按照規(guī)定在內(nèi)部埋設(shè)了魔法節(jié)點,只要城墻上附著的防御魔法陣發(fā)動,就會在魔法的力量下將整座城墻變成一個整體。
到時候只要魔法陣沒有失效,這一段城墻的防御力就是等同于整個城墻的防御,根本不用擔心被投石機集火從這里打開一個缺口。
跟在身后的親兵看到千夫長停了下來,還以為是千夫長又在擔心這段城墻的質(zhì)量了,于是就寬慰道。
“大人,第十五軍團那些家伙駐守了那么多年都沒聽說發(fā)生什么事故,這段城墻短時間肯定不會塌的?!?p> 可是在親兵說完后,千夫長卻向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保持安靜。
后面的親兵們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都紛紛向著千夫長望著的那個方向看去,不過只能看到一片烏漆墨黑的景象,他們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還沒等他們繼續(xù)詢問,千夫長突然從親衛(wèi)手上奪過一柄長矛,對準下方的黑暗狠狠地射了過去。
從黑暗當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穿刺聲,以及微不可聞的慘叫聲。
這個時候千夫長也顧不上繼續(xù)巡邏下去了,趕緊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從最近的通道處下去,來到剛剛發(fā)出慘叫聲的地方。
轉(zhuǎn)過一處拐角后,憑借著手中火把的光芒,千夫長終于看清楚了剛剛自己射中了什么。
一個穿著黑色夜行服的人形生物,被長矛深深地釘在了某戶人家的土墻上,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根不斷有血液流淌下來的尾巴。
其中一名親兵走上前去摸了摸尸體,在確認已經(jīng)徹底沒有生命氣息后,一把將遮住臉部的圍巾扯了下來。
一張毛絨絨的貓臉出現(xiàn)在眼前,頭頂?shù)碾p耳無力的耷拉在腦袋上,臉上還殘留著不敢相信的驚訝表情,死不瞑目的盯著自己胸前出現(xiàn)的長矛。
“大人,是獸人部落的貓人潛伏者,估計是來刺探軍情的。”在簡單的搜查了一下尸身后,親兵拿著一副粗略的地圖向千夫長報告。
手上的這張地圖雖然畫的十分粗略,但是城墻上守衛(wèi)大概的位置,以及城中重要地區(qū)的分布與路線,都清清楚楚的描繪在上面。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千夫長,當場就準備命令自己的親兵,分頭去兵營以及城頭通知守軍。
只不過從城墻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聲,緊接著面前的城墻就在千夫長驚愕的眼神當中,出現(xiàn)了一片蜘蛛網(wǎng)狀的裂痕。
很快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這片本來就不怎么堅固的城墻,在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當中轟然倒塌。
勉強躲過巨量土石掩埋的千夫長,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個在視野中飛速擴大的金屬拳頭。
輕松地解決掉擋路的千夫長后,雷德爾越過高聳的城墻廢墟,舉起左手猛地向前一揮。
下一刻,漫山遍野的獸人從他的身旁越過,同時發(fā)起突襲的蜥龍騎兵也爬上了城墻,向那些不知所措的衛(wèi)兵們發(fā)起了攻擊。
由于城墻的防御魔法被摧毀,導致魔法塔內(nèi)部值班的魔法師,在睡夢當中受到過量反噬而死亡,而那些魔法塔也因此變成無人操控的狀態(tài)。
少量潛伏到了城墻上的貓人潛伏者,趁著這個空隙打開了原本有防御法術(shù)的塔門,沖進去與驚慌失措的弩手展開了肉搏。
沒有花費什么功夫城頭上的守衛(wèi),就被蜥龍騎兵和貓人潛伏者清理一空,源源不斷地敵軍從城墻缺口以及城門處涌了進來。
這個時候負責駐守鐵爐堡的第十二軍團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連軍團長也剛剛被人從被窩里喊出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不要慌亂!都給我鎮(zhèn)定下來!”軍團長一邊喊著,一邊隨手抓過一個慌亂中的士兵。
“將,將軍,聽說是,是城中的奴隸暴動了!”這個無辜的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道,同時指向不遠處遍地濃煙的城內(nèi)。
“哼!”一把推開這個連裝備都沒有帶齊的士兵,軍團長開始召集自己的手下。
沒過多久之后,緊閉的軍營大門被緩緩地拉開,一個又一個整頓完畢的百人隊從中魚貫而出,向著城中出現(xiàn)了喊殺聲的地方?jīng)_去。
只不過這些軍團士兵,還以為自己只是要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兇悍奴隸。根本就沒有按照規(guī)定列隊,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扎了進去。
“吼!”剛沖到大街上,軍團士兵就與獸人當面撞上。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第一排就已經(jīng)被滿臉兇悍的豬人刀盾兵撞倒在地。
趁著第一排和第二排拼死抵抗的空隙,后面幾排軍團士兵立刻熟練地結(jié)成陣型,準備來一次反擊。
但是這個時候,身高近三米的牛頭人重步兵從后面越眾而出,揮舞著沉重的雙刃斧殺進了陣線當中。
盡管牛頭人身上基本沒有什么護甲,但是軍團士兵在沉重的雙刃斧面前,連防御的機會都沒有。
面對牛頭人這種絞肉機,很多士兵都是被連人帶盾牌砍成兩半,剛剛整頓好的隊形很快又開始渙散。
在勉強擊殺了一半的牛頭人重步兵后,這隊百人隊終于堅持不住潰散開來,向著四通八達的街道逃去。
那些向著小路逃去的潰兵,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敵人追上,但是那些沿著大街逃跑的潰兵,很快就被騎著座狼的狼人騎兵追上消滅殆盡。
從軍營當中派出去的幾十個百人隊,基本都是這樣在觸不及防之下遭受到嚴重的損失,運氣好的還能且戰(zhàn)且退,運氣差的基本都死無全尸了。
其中一些實力強勁的百人隊,連續(xù)擊潰幾隊獸人的軍隊后,終于來到了城墻的附近。他們準備與城墻上的守軍里應外合,重新奪回城墻的控制權(quán)。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城墻上的守軍早就已經(jīng)被消滅干凈了,在那里是等待多時的蜥龍騎兵。
等到軍團士兵足夠接近的時候,蜥龍騎兵從墻頭魚躍而下,憑借著四肢間的薄膜在半空中急速掠過。
蜥龍龐大的體型狠狠地撞進密集的隊列當中,背上的猿人士兵揮舞著流星錘,在人群當中大殺四方。
然后趁著軍團士兵圍上來之前,在憑借蜥龍有力的后肢,跳出重圍落到四周的屋頂上方。
盡管有很多蜥龍都掉落到了房屋里面,但是依舊擺脫了軍團士兵后續(xù)的追擊。
而那些逃過一劫的士兵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隊形被沖散了之后,四周又密密麻麻的圍上了一圈敵人。
第十二軍團駐地,軍團長焦躁的走來走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派出去的百人隊到現(xiàn)在都沒有平息騷亂,城中的大火與喊殺聲反而更大了。
就在他準備將營地里剩余的士兵都派出去的時候,大帳的門簾先被人掀了開來,一個將軍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你是誰?為什么擅自闖進我的大帳?”軍團長下意識的就想拔出武器,結(jié)果立刻就被對方的親兵繳了械。
“廢物?!鳖I(lǐng)頭的人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的來到了軍團長桌前,取走了作為控制軍團的信物。
此時躲在樓頂緊張的看著街口戰(zhàn)斗的安真他們,又一次看到了人類軍團被擊潰的場景,幸存者被獸人肆意屠殺。
可是緊接著從另一邊的街道口,又趕來了一隊軍團士兵,只不過從裝扮上來看與十二軍團的標志略微不同。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那戶貴族家的私兵,結(jié)果這隊士兵與獸人一交手就讓他們大吃一驚。
之前基本都是一面倒的戰(zhàn)斗這次竟然反了過來,正在沖鋒的獸人部隊遭到了迎頭痛擊,一輪攻擊之后前排起碼倒下了一半的人。
望著下方軍容整齊步步推進的士兵,德爾馬克突然想起之前他打聽到的一個傳聞,驚訝的說道。
“魔法軍團?!”
黑暗中的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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