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狼頭人,怪不得我說路上狼怎么那么多。”
杰爾夫嘀咕著。他以前就聽說過狼頭人有呼喚狼群的能力,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杰爾夫蹲下身子,將另外兩支弩箭從那兩只狼頭人的腦袋里拔出來。
雖然這些沾著腦漿和肉塊的弩箭看起來很惡心,但他們擁有的弩箭數量究竟有限。
如果弩箭本身沒有損壞的話,能回收自然是盡量回收了。
“不愧是被將軍看中的家伙,你這‘小野孩’的本事我還是頭一回見?!?p> 杰爾夫抖了抖這兩支弩箭,讓上面的血肉濺在地上,再拿抹布擦干。
杰爾夫看這已經恢復光潔的箭頭并沒什么問題,就放回了箭筒。
海默爾一行人在途中遭遇狼群襲擊,被迫改變了路線。
他們選擇走山路前往北方軍駐地卡莫得城,期間一直昏睡不行的少年也醒來了。
這個被杰爾夫叫作“小野孩”的少年,醒來后也沒怎么說話,似乎還未從那戰(zhàn)場的陰影里緩過來。
“‘包管飯’大叔,你可別小看我啊……”
懷抱軍弩的少年嘆了口氣,他認為杰爾夫此刻不過是大驚小怪。
當然現在這個少年是恢復了常態(tài),原本在他眼中的憂愁和仿徨都已經看不見了,甚至偶爾還會露出笑容。
雖然比起杰爾夫印象里那個鬧騰的小鬼,現在這個少年明顯文靜多了。
對此杰爾夫心想:果然經歷過大事后,人的性格多少都會有點改變的。
同時對這個孩子的改變,隱隱感到一絲心疼。
“在這茂密的叢林里,你射了三箭,每一箭都準確無誤地射在了最有用的地方,簡直就像箭上長了眼睛。這個本事就是我在軍中認識的幾個神射手都怕是比不上你。”
海默爾說的是實話,他對少年的箭術很是佩服。
自己雖然因為兵種不同,并沒有怎么使用過軍里的軍弩,但也是多少接觸過一些的。
少年手中這把改良過的軍弩在射速和射程以及殺傷能力都有了較大的提升,但關于精準度方面卻依然沒法擺脫弩遠射準心偏差大的問題。
想要射中遠處目標,這并不是件簡單的事。
幾乎只有那些精習箭術,能夠準確判斷現場弩箭的發(fā)射弧度的老手才能做到“十發(fā)八中”。
“這種東西,應該算是天賦吧?!?p> 少年也不知道怎么向這兩人解釋自己這個能力,所以就用“天賦”一詞含糊地蓋過。
“天賦啊…真是個令人羨慕的東西。”
海默爾接過杰爾夫遞過來的抹布,將帶血的劍身擦干,再收回了劍鞘里。他感慨道:
“如果當初我能在一些事上多點‘天賦’、多學些東西,或許我就不必要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了。”
“哈!海默爾大人,讓您后悔當初的會不會是哪位千金小姐啊?”
本就自來熟的杰爾夫經過這些天來“共患難”的經歷,早就和海默爾混熟了。就算和海默爾開點有關私事的玩笑也自然起來。
“是的,她叫芙蕾雅,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發(fā),是個很美的女孩。”
不過杰爾夫也沒想到耿直的海默爾居然真的將話接了下去,而且還講出對方的姓名特征,想必確有其人。
“哦?!那您和那位女士發(fā)生了什么?”
杰爾夫的胃口被吊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個八卦的人。
對于這位頗有吟游詩人口中的愛情故事主角色彩的騎士的人生經歷,杰爾夫自然是興趣滿滿。
“下次再提吧!少年,你在做什么?”
但海默爾這次并沒有接著杰爾夫的話頭講下去,而是突然將視線轉向了一直沒有聲音的少年。
不管是杰爾夫還是海默爾,都是稱呼這個孩子為“小野孩”或者“少年”,這類算不上名字的稱謂。
這是因為這個黑發(fā)黑瞳的少年——并沒有名字。
這個無名的少年原來所在的家庭似乎很稀奇地沒有給少年名字。
而收留少年的威拿科多將軍并沒有給他起名,也沒有給他起個名字的打算。
所以,這個少年一直沒有普通人本該在出生時就有的東西。
“你們快過來?。 ?p> 那是少年的呼喚。這位少年現在將手里的軍弩擱在一邊,整個人都趴在懸崖邊上。
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行為,只要少年稍微往外再挪幾寸估計就會翻身掉下懸崖。
“怎么了?!”
海默爾和杰爾夫看到少年的情況,立刻就明白這懸崖下面應該有東西。
他們會來這里的原因并不只是發(fā)現了這里有狼頭人的蹤跡。
畢竟本來海默爾就已經決定在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然不會淌這渾水。
可是他們通過望遠鏡看到了被狼頭人追逐的人類少年,意識到這事關乎一位平民的生死,海默爾就沒有坐視不管的打算。
但他們在趕來之前就已經看到那個可能是附近村民的孩子已經墜崖,而作為兇手的狼頭人數量也不多,海默爾三便人決定給這些獸人一點教訓。
“那個人還活著?!?p> 已經了明情況的少年說道。
“什么!”
海默爾大吃一驚。他和杰爾夫都趴在懸崖邊上,朝著身邊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個他們本以為已經遇難的村民,居然頑強地扒住了一棵在崖壁便上生長的松樹。
這棵并不粗壯的松樹在風中搖擺著,顯然這樹生長在巖壁間的根系并不牢固。而那個半大的孩子就趴在這棵岌岌可危的樹上。
這人的情況十分危急。
“杰爾夫,你快把行李解開,我們得把那些布拿過來?!?p> 海默爾見狀立刻叫杰爾夫去把纏行李的布匹拿過來。盡管那些布料并不長,但如果能接在一起的說不定還能夠到這棵崖間松的位置。
“好的!”
杰爾夫立刻打算起身和海默爾一起拿行李,同時也不忘對下面的人喊道:“喂!你撐住??!我們這就來救你?!?p> 但少年卻并沒有打算和他們一起的意思,而是仿佛洞悉了眼前這個人的命運一般,不愿徒勞什么。
在下面的村民回答之前,少年就嘆息著說道:“不用了,他已經快不行了?!?p> “我撐不住了!”
布萊尼抬起頭來,對著崖邊的人大聲喊著。
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來救他,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對自己得救也不抱希望。
他掉得太遠了,雖然僥幸掛在樹上沒有直接摔死??伤x海默爾他們足有十余米的距離,這是海默爾他們鞭長莫及的。
將他們所有的布匹都撕成一條條的再拼接起來,或許可以夠到。
但暫且不論用這布條做的繩子能不能撐起一個人的重量,現在他們也沒有這個時間去做這事了。
“你們是軍人嗎??。 ?p> 布萊尼從他現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三個腦袋,而且也看不清那些人具體的面目。
布萊尼不清楚來救他的人究竟有多少,但他看到帶著鐵盔的海默爾就猜測這些人的身份。
“是的??!”
因為距離較遠,而且山谷間風很大,雙方只有大喊才能讓彼此聽清喊話的內容。
面對布萊尼的疑問,海默爾大聲回應道。他們確實是軍人,不過是支潰軍。
“太好了!那幾個怪物被你們打敗了嗎?”
“是的!!”
布萊尼興奮地大喊著,也不顧身下那棵樹正“嘰呀”作響,對上面的人用力招手。
“求你們了!那些怪物進了村子!去幫幫村子吧!”
“喂!你別亂動!”
少年似乎看不下去了,他對著下面的布萊尼大喊道。
“你就要掉下去了??!”
“我!知!道!”
這棵生長在崖間的松樹已經開始傾斜,布萊尼只得扯住靠著根莖處的枝干。
松樹根部的石土砂礫在不斷從巖石中掉出來,其中還夾雜著根莖斷裂的聲音。
顯然,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們去幫幫村子吧!”
他對著少年他們大喊著,樹枝也開始發(fā)出最后的呻吟。
“最后!謝謝你們!”
別了……
粗大的樹根出巖石中抽了出來,在呼嘯的狂風中墜落。
這棵松樹是因為多年前的一顆松果被大風無意地帶到崖間的峭壁上,才在這里生根發(fā)芽。
并不是這棵松樹有什么特殊的習性,僅僅只被命運所迫。
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中,它本是難以存活的。
可它偏偏就靠那一點露水,靠偶爾從上面透來的陽光,以及其他樹木吃剩的養(yǎng)分,依賴著生存的本能而堅強地活了下來。
盡管相比別的同類,它生活的更為艱苦,體格也更加瘦小。
可它尚在堅持著,直到今天。
已經是極限了。
這棵松樹終于從崖壁脫離,并帶著一個人的生命一起走向了終結。
“喂…海默爾大人,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三人沉默許久,杰爾夫打破了死寂。面對這個意料之中的結局如實到來,少年低著頭沉默不語。
而海默爾則給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的答案:
“走?!?p> “去哪兒?”
杰爾夫向海默爾確認?,F在趁著入侵的獸人數量并不多,他們直接從山里繞道去卡莫得城并不麻煩,不過若是再招惹一些事端就未必能平安到達了。
“那個孩子的村子。”
“哪個村子?”
可是海默爾已經下定決心。他從崖邊爬了起來,走到到林子邊上。
戰(zhàn)士背上行囊,拿起長劍,遠眺那個被樹木掩蓋、位于山腳的人類村落。
“迪芬尼村?!?
秋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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