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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清歡

第五十三章 畫屏峻峰顯鋒芒

猶記清歡 有事冷宮找朕 3105 2018-05-05 15:54:00

  半個月之后,慈寧宮請安的時候,皇帝下了朝偶然過去,剛一坐穩(wěn),便見耿貴人突然穩(wěn)穩(wěn)跪下,面容沉靜的道:“皇上,臣妾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p>  耿貴人突然說話,眾妃不由好奇轉(zhuǎn)首,皇后不耐煩道:“耿貴人好沒眼色,沒見著皇上跟剛剛坐下,連口茶還未來得及用嗎?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

  耿貴人毫不畏懼,正色道:“奴婢不得不說,不然鈺妃娘娘此身便不得分明了。”一語言畢,眾妃又是嘩然。

  這都半個月過去了,洛依塵在無梁殿也沒出什么叉子,怎的又提起她來?就連皇帝都有些不解,他原本是想等這件事淡了,再找個人頂罪,卻不想今日耿氏來的這一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懇請皇上能否讓臣妾再看一看那巫蠱之物?”耿貴人懇求道,見皇帝點頭答應(yīng),從容上前,捻住布人身上的極不起眼的系線,細細捻開寸許,又輕輕一嗅,一絲微笑便在嘴角漾開。

  耿貴人轉(zhuǎn)身跪下,恭敬奉上東西,對皇帝說道:“皇上請看!這東西的系線,皇上可眼熟嗎?”

  皇帝不知所以,卻也如是接過,細細查看,說來奇怪,那系線乃是四股細線絞制而成,如今被耿貴人強行捻開,卻失了原本的香色,露出不起眼的淡淡綠色,李貴妃恰在旁邊,亦不覺訝然:“這個,莫非是寧國的貢品,綠珠線么?”

  寧國的綠珠線,色澤最為柔和細膩,在陽光下能泛出點點瑩然綠光,只是工藝異常繁瑣,每年寧國所得綠珠線也屈指可數(shù),能送到煊國來的,也不過就是那么幾卷。

  皇帝恍然道:“是了,是寧王前次帶來的綠珠線,總共只有三卷之數(shù),一卷給了母后,一卷給了皇后,還有一卷給了瑾瑜?!?p>  李氏忙鄭重叩首,道:“皇上,臣妾不通女紅,綠珠線盡數(shù)賞賜了許氏。還請皇上查驗三卷綠珠線情況如何,也許能得知答案?!彼@會兒也顧不得臉面了,不會女紅沒什么,就怕皇帝為了給洛依塵脫罪,亂指派罪名。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三卷綠珠線便盡數(shù)擺在了慈寧宮中,太后與皇后的綠珠線確實分毫未動,而許氏的綠珠線卻已染成香色。

  皇帝掃一眼殿中諸人各異的神色,冷冷道:“這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說,朕立馬發(fā)落了你去慎行司!”許氏的丫頭方被傳召,尚不知所以,聞言卻有些躊躇,

  那宮女慌忙跪下,也不敢看坐在最末的許貴人,只是叩首道:“皇上恕罪,兩個月前許貴人去鳳鸞宮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順手賞賜了綠珠線,貴人表面高興,等到回了宮,便一把把綠珠線扔到地上?!?p>  “恩?為何扔到地上!”皇帝勃然大怒,李氏賞賜東西素來不用心,但也不能就這么不待見,這是給誰臉子看呢?

  這宮女很是不安,幾番躊躇,終于說道:“貴人說,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親,皇后娘娘是中宮之主,這便也罷了,偏偏李貴妃娘娘也得了綠珠線,因而生氣。”

  皇后聞言,極是沒眼色的說道:“許氏想是吃醋,皇上不必生氣。”她只是想在皇帝面前買個好兒,卻不想反而落了埋怨。

  皇帝轉(zhuǎn)一轉(zhuǎn)扳指,沉聲道:“嬪妃爭風(fēng)吃醋乃是大罪,皇后竟忘了么?”太后一聽,心中便有些急,這件事原本半點也牽扯不到皇后身上,她這是做什么?

  皇后忙道一聲不敢,趕忙轉(zhuǎn)了話題,又接著問那宮女道:“既然如此,綠珠線為何又成了這個顏色?”

  “綠珠線貴重,被貴人扔了開去,染上了污垢,卻怎么也弄不掉。奴婢害怕皇上與貴妃娘娘怪罪,所以特別央了織造局把綠珠線染成了香色,對外只道綠珠線貴重束之高閣。但即便這樣,貴人還是嫌礙眼,所以又改了名字,當做家鄉(xiāng)之物,送給了璟嬪娘娘?!?p>  璟嬪聞言大駭,迅疾站起身道:“許貴人并未對臣妾說過這是綠珠線?!鼻閯萃蝗荒孓D(zhuǎn),定妃亦是吃驚不已,悄悄瞥了眼皇后。而此時,皇后是有嘴也說不清,再說了,她本就說不清。

  許氏也知道瞞不住了,只得道:“奴婢也不想這綠珠線的事情傳到鳳鸞宮,所以只告訴璟嬪娘娘,這是普通的絲線而已。”

  璟嬪眼見不好,慌忙分辨道:“臣妾也不知東西的系線為何是綠珠線所制,臣妾冤枉!”她這話一出,太后是再也坐不住了,心想許氏還真是笨的可以,上官家的女兒,沒一個是聰明的。

  玉汐此刻唇角一勾,冷笑道:“想想也是明白的事,璟嬪你與鈺妃娘娘早已勢成水火,你道宮里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嗎?”

  璟嬪咬牙切齒,卻不敢反駁話,只揚聲道:“鈺嬪得寵,一直壓制著臣妾,但她是一宮主位,又是皇上寵愛的人,臣妾怎敢暗算?”

  玉汐不待璟嬪再做辯解,跪下道:“與其被娘娘壓制一輩子,倒不如來個魚死網(wǎng)破!上官氏居心叵測,不但行巫蠱事,還拉上素馨攀誣鈺妃娘娘。只是奴婢疑惑,她不過只是小小的正五品嬪,怎會如此膽大妄為,是否背后有人主使,但請皇上明鑒?!?p>  洛依塵見皇后與定妃具是失色,心中了然,亦跪下坦然道:“臣妾蒙冤,還請皇上做主?!彼环捳f得很是淡然,仿佛只是接著玉汐的話頭隨口說的一般。

  素馨嚇得面無人色,此時也顧不得撞柱了,忙爬到皇帝面前,痛哭流涕:“皇上饒命,此事,此事確實是璟嬪娘娘指使,璟嬪娘娘以奴婢家人性命要挾,奴婢不敢不從??!”

  璟嬪見素馨墻頭之草,轉(zhuǎn)瞬間便要撇得一干二凈,恨得銀牙錯咬,卻也不敢分辨,只拿眼睛看著太后,皇后卻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會兒哪里還有功夫再去理會璟嬪。

  耿貴人看著面前哀哀哭泣的素馨,目光盡帶上了厭棄鄙夷之色,出聲道:“皇上,素馨背主求榮,卻還有一層原因?!?p>  耿貴人眼中難掩厭棄憎惡之色:“素馨與臣妾乃是同鄉(xiāng),曾經(jīng)求過臣妾,幫助她獲得皇上的注意?!?p>  賢妃聞言倒吸一口冷氣:“竟看不出她有這樣高的心性!皇上,這樣的奴婢宮里是斷斷留不得了!”

  耿貴人微微搖頭,道:“臣妾因為女紅之事,得皇上垂憐,也算是幾輩子的福氣。素馨一樣擅長女紅,難免動了這樣的心思,臣妾當時勸她本分做事,如今看來,素馨昧著良心幫助皇后娘娘,恐怕也是得了引薦枕席的承諾?!?p>  洛依塵心中一動,方才明白那日在啟祥宮,耿貴人欲說又止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也明白了那句——頗有些心性,是何意思,看來那日耿貴人對自己的同鄉(xiāng)還算是網(wǎng)開一面,只是見識到今日背主棄義的素馨才會痛下殺心吧。

  “沒想到耿貴人的眼神真是好,隔了這么遠也能知曉是系線的問題!”定妃眼見兵敗山倒,對耿貴人更為惱恨,出言譏諷道。

  “奴婢出身低微,在織造局織補多年,所以能夠看出細微差別。奇技淫巧,萬萬不能與娘娘相較?!惫①F人微微一笑,坦然道。

  耿貴人此言似有幾分感傷身世,皇帝聞言不由多出一分憐惜,冷冷看住定妃道:“定妃今日多言了?!?p>  定妃今日多次遭到皇帝指責,旁人便也罷了,偏偏皇帝為了一個出身織造局的貴人也指謫她的不是,不由氣得發(fā)怔,扭頭不再言語。

  洛依塵此刻仍舊跪在地上,皇帝沒有讓她起來,她也不能僭越。皇帝此刻忽然想起她來,微見愧色,起身扶起她來,道:“鈺兒受委屈了?!?p>  洛依塵也不多言,只低了頭輕輕道:“謝皇上明鑒?!彼€能說什么呢?說皇帝你不分青紅皂白,說皇帝你偏聽偏信。她有什么理由說呢?當時證據(jù)確鑿,認證物證滿滿一屋子,皇帝難免要相信證據(jù)。

  皇后眼見事已至此,曉得之前的種種算計全都一敗涂地,心中又急又痛,也不敢在面上發(fā)出來,只做賠笑:“本宮之前氣急攻心,也是為皇上才會如此,審問之下難免疾言厲色,還望妹妹不要見怪?!?p>  洛依塵溫和笑道:“皇后娘娘憂心后宮事宜,身體力行甚為操勞,臣妾自是萬萬不敢責怪娘娘的?!?p>  語畢,洛依塵不去看皇后微微發(fā)青的面色,轉(zhuǎn)身看住一臉慘白的璟嬪,悠悠道:“只是本宮實在奇怪得很,難不成璟嬪是一早就準備算計本宮的嗎?本宮與璟嬪似乎并無過節(jié),不然便是為人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璟嬪不敢面對洛依塵的眼神,強自支撐著道:“沒有他人,只是臣妾想要算計你!”

  “璟嬪進宮不過一個五品的嬪,竟然想要算計正得寵的鈺妃妹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賢妃輕一嗤,又接著道:“遑論皇上與太后娘娘了,就是本宮,也不會相信?!?p>  “璟嬪,你若肯供出背后主使,本宮便可饒你一命。你想死想活,全憑你自己做主!”洛依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魅惑,她就是要跟上官家撕破臉了,當著皇帝的面兒,她也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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