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說走了,但太醫(yī)卻被留在了端王府。一來,皇帝始終覺得事情蹊蹺,洛依塵病的奇怪;二來,沈佳側(cè)妃已有三個半月的身孕,為了跟寧國的關(guān)系,皇帝少不得給她賣個面子。
“玉棠,你聽我解釋!”太醫(yī)剛一給沈氏把完脈出門走了,段凌肅便追著出門的洛依塵,大聲嚷嚷著要解釋。
洛依塵站在他書房門口,倚在門框上,冷笑道:“解釋?你解釋什么?說這孩子不是你的,是宮里十八爺?shù)???p> 段凌肅被她說的語塞,屋里又坐著沈氏,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接著認錯,還是重振夫綱,只能硬著頭皮道:“且不說皇兄,就是其他兄弟,哪一個還沒有幾個妻妾?又有哪一個沒有庶子庶女的?你不要太過分!”說罷,他看向沈氏,擺手讓她先回去。沈氏不傻,這會兒若是倆人打起來,她可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魚。
被段凌肅說的一愣,洛依塵又冷哼了一聲,道:“可不是么,十六爺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的兄弟,是先帝的兒子,哪能沒幾個側(cè)妃侍妾,沒那百八十個庶子庶女?倒是我才兒說錯了,宮里的十八爺可沒這個福氣!”
“你沒事兒又扯十八弟做什么?沈佳的事情跟十八弟半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你這般白扯,不知道的當你跟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呢!”段凌肅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卻偏偏戳了最不能戳的地方。
“是,我就跟子離有見不得人的事兒了。你能三妻四妾,今兒洗干凈沈氏,明兒睡了張氏,偏我就不能跟子離有私情了?段凌肅,你當我就這么好欺負?皇上有本事給你賜女人,有本事也給我送男人!”洛依塵一掌拍在門框上,她也是忍了許久才沒拍在段凌肅臉上。
沒想到洛依塵說的出來這話,段凌肅目瞪口呆地看著洛依塵的背影。他們是什么時候走到了這一步的?他也想不明白。他想起他們在云杭的時候,他離開,她送別,他說我心悅你,她微笑目送。往事種種歷歷在目,卻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這一次兩人倒是沒吵的天翻地覆,倒不是因為洛依塵想開了還是段凌肅有底氣了,而是因著宇文成入京,洛依塵有了借口和由頭,已經(jīng)三五日不曾回府了。
“今兒十八爺出宮,教主,你能不能把玉艾讓給我一天?看在我也是你兄長的份兒上,教主總不能見我孤獨終老是不是?”宇文成一大早就在洛依塵房里磨蹭,他已經(jīng)霸占了玉艾好幾日,又是逛街又是處理教務,好容易昨兒洛依塵跟他談妥了,說是今兒玉艾要跟著她一起逛窯子,偏偏宇文成不知怎的又聯(lián)系上了陳子離。
洛依塵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好兄長,您老人家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的偏偏就逮住我們玉艾不放手了?前兒,你叫著玉艾去幫你處理京中分舵這兩年的流水賬,昨兒,又叫著玉艾去外頭采買教中一應的東西,今兒,兄長是打算叫著玉艾去干嘛?”洛依塵沒說答應,但這話明顯是不打算跟他搶人了。
“今兒自然是去置辦首飾衣裳,女人么,哪個不喜歡首飾?玉艾喜歡什么便買什么,又不是缺了銀錢?!庇钗某梢荒樀睦硭斎唬路鹋斯浣仲I首飾買衣裳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什么勤儉持家,在宇文成這里全是扯淡。
“兄長還真是財大氣粗,怎的也不心疼一下我呢?”洛依塵笑看著他,就等著宇文成為了能帶走玉艾白白給她便宜。
說來這一個個的也都不是那缺錢的,宇文成一聽,立時便要答應,卻不想忽然聽得陳子離走進門道:“既然想要首飾,這便出門,自個兒挑的總比人家挑的合心意。”
“正是這話,可見還是十八爺明白事理。教主盡管買,便是把整條街買下來,咱們明教也不缺銀子。”宇文成說完就走,恨不得立時拉著玉艾出門。
洛依塵看了陳子離一眼,什么話也沒說,起身就往門外走。原本陳子離走在她身后,卻見她在院門處停了下來,正要問,便聽洛依塵道:“我要去通易坊?!?p> “好?!标愖与x沒問她為何忽然想去逛妓院,也沒問她在府里又受了哪門子的氣,只是應了一句好,多余的洛依塵不說,他便也不問。
此時通易坊尚未點燈,沒什么好逛的,洛依塵站在坊口,不知到底是不是這會兒就進去。忽然聽陳子離道:“沒見過大早上就來通易坊的,你不是要去置辦首飾嗎?先去長慶坊還是平康坊?”
“我自入京之后,并沒有去過這些地方?!甭逡缐m說罷,看向陳子離。其實陳子離也不常去,但這會兒他總不能說,我才兒說錯了,咱們就在這兒坐著等吧。
陳子離沒說話,拉著洛依塵便去了長慶坊。宇文成倒是也趕得巧,洛依塵才一出門,他便也帶著玉艾去了長慶坊。
再說那邊,令洛依塵沒想到的是,他的二叔,洛華利入京了。而此刻,洛華利已經(jīng)站在了端王府的門前,仰頭看著上頭的金字牌匾。
聽說是王妃的叔叔,但王府的人大多都知道,王妃本就是過繼到洛知府名下的,今兒來的這個才是王妃的親爹。故而一個個的不及回稟,洛華利一催,便迎了他入府。
段凌肅一大早的去上朝,此刻還沒回來,洛依塵又不在府里。洛華利便只能坐在花廳等著,少不得要回來一個才能陪他。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洛依塵和段凌肅是一個都沒回來。洛依塵是知道他來了更加不會回來,段凌肅卻是實實在在被那些不停上折子的老臣絆住了腳,倒不是他有事情要上折子,而是那群人不停的說,他想走皇上也不下朝。
“這王妃家的親戚怎的日日都來?還換著法兒的來?”外頭忽然傳進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把洛華利嚇了一跳。待往外看時,便發(fā)覺幾個丫鬟跟著一個容色艷麗的女人走進來。
這人洛華利自然沒見過,也不認識。打量了一番,便覺得這人必定是王爺?shù)氖替蛉酥?,但少不得是個得寵的。
心道自己的閨女那可是王妃,這人就算再怎么得寵,也比不上自家的王妃閨女,故而根本沒有放在眼里。見沈彩軒走了進來,洛華利仍舊翹著二郎腿喝茶。
沈彩軒身邊兒的侍女當下便看不下去了,道:“這是哪里來的鄉(xiāng)野粗漢?竟這般沒個坐像!見到郡主還不行禮?”這侍女是沈彩軒的陪嫁,到如今都沒有改口,想來也是覺得寧國郡主這稱號并不比側(cè)妃差。
只可惜洛華利并不知道這是哪來的郡主,只是聽林氏說,段凌肅有個郡主小妾,這會兒一聽,對號入座,竟真當沈佳側(cè)妃是小妾了。只見他白了沈彩軒一眼,道:“這又是哪來的窯姐兒,穿的如此艷麗,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的女人見外男都是這般打扮著勾引人呢!”
“放肆!”沈彩軒被洛華利一罵,當下沖上前去,揚起手就是一個耳光。洛華利哪里能吃她這個氣,見巴掌就要落下,抬手就是一推。
沈彩軒沒想到這人如此膽大包天,被他這么一推,往后一個趔趄。幸而身后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這才沒釀成禍事。只是洛華利不知沈氏懷了孩子,這會兒來了氣,若不是身后跑上來幾個丫鬟拖住了他,怕又要推過去。
“你這瘋婆子怎么打人呢?!”
“你居然敢推我!”
二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著就又要打起來,身后的眾人趕緊攔住。這二人傷了哪一個他們都別想好過,且不說一個是懷了孕的側(cè)妃,就算是洛華利,那也是王妃的親爹??!
“郡主消消氣,這不過是個鄉(xiāng)野糙漢,您跟他置氣不值當?shù)?,可得小心著肚里的小王爺啊!?p> “先生消消氣,這跟女人過不去動起手來,傳出去先生的名聲也不好聽?。 ?p> 身邊兒攔著的丫鬟七嘴八舌的勸著,卻忽然聽到洛華利大吼:“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滾出去!”
這一罵,把眾人都罵愣了。怎么這洛府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不講理,以往的林氏也只是吃相差了點兒,如今倒好,來了這么個不要臉皮的。這就算是沈氏先動手,那是沈氏沒理兒。但人家攔著他,他倒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并的罵,要么就是不分是非,要么就是狗仗人勢。
正是一片混亂之時,不只是何人進來嚷嚷了一句,王爺回來了!沈氏立時住了手,坐在地上抱著肚子喊疼。身后的侍女一時間懵了,卻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嚷嚷著傳太醫(yī)。洛華利一看,這莫不是惹了禍事,趁著段凌肅尚未進門,忙是要往外走。
只是這洛華利哪里走得?剛才那些攔著他動手的人這會兒出奇的一致,有的拉胳膊,有的拽腿,就是不讓洛華利往外走。
“這又是怎么回事?”段凌肅進來的時候,洛華利剛剛從后門出去。這會兒一地狼藉,沈彩軒又坐在地上大哭,把個段凌肅看的頭大如斗。
“王爺!您救救妾身吧!王妃的親戚來了府里,二話不說就把妾身打了一頓,妾身受點兒委屈沒什么,只是這肚子里好歹還懷著孩子??!”沈彩軒說完,便不住的哭。
段凌肅雖說不聰明,但也知道沒人有這個膽子跟沈氏對著打,頭先便認定了沈氏裝病。此刻又聽剛剛一直守在門口的小南回報,知道是洛華利來了,還挨了沈氏一個耳光,當下便對沈氏沒了同情。小南如今畢竟是洛依塵的侍衛(wèi),話里難免偏著洛華利,雖說洛華利跟洛依塵八竿子打不著,洛依塵也沒讓他這么做,但小南明白,所有的話傳出去,洛依塵就是跟洛華利有關(guān)系。
聽罷小南的話,段凌肅看了沈氏一眼,見她仍舊哭啼不休,厭惡道:“還不滾回你的院子去!若是再惹出事端,便不必出門了?!?p> 沈氏不曾想段凌肅如此無情,卻也不敢再說什么,哭哭啼啼的出了門。這剛一出門,又覺得自己受了氣,便不肯回房,而是轉(zhuǎn)頭去了洛依塵的棠園。
原本,沈彩軒是打算找洛依塵討個說法。就算不行,到時候她再在洛依塵那里裝病,就說是洛依塵為了自己的親爹打了她,段凌肅總要處置了。誰料,沈彩軒到了棠園,卻沒見著洛依塵。院里的人也什么都問不出,只說王妃不在院里。沈彩軒也倒不傻,一想便知是洛依塵出府了。
“給我找!我就不信了,那小賤人還能變成蝴蝶飛走了!”長慶坊的大街上,沈佳氏帶著人,咋咋呼呼的要找人。
百姓雖不知她找的是誰,但若是她真能找見洛依塵,少不得這事兒便大了。沈彩軒不說,洛依塵是指定逃不了皇帝的訓斥,至少她沈彩軒出門帶了家丁仆人,又用堆帽遮了臉,洛依塵卻不是,被人瞧見,洛依塵就算不被休棄,也休想再像如今一般了。
洛依塵這會兒還沒走到長慶坊,倒是宇文成和玉艾站在街邊兒挑首飾。玉艾一聽聲兒,便驚了一下,跟宇文成道:“她怎么出來了?這若是讓她瞧見小姐,皇上那邊兒就交代不了了。”
“沈佳郡主?”宇文成聽得玉艾這話,忽然便想到王府似乎有個沈氏側(cè)妃。他說罷,便交代玉艾去找洛依塵,萬不可來長慶坊。玉艾雖不知如何去找,但只要等在坊口,見著洛依塵便攔住就是。
玉艾走的時候問了宇文成一句他到底要做什么,宇文成只是笑而不語。洛依塵怎么也算是他妹妹,他就算是再沒本事,也不能看著人家欺負自家妹子不是?
很快,街上便更亂了。
剛剛那咋呼著要抓小賤人的女人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周圍的丫鬟小廝手忙腳亂的要請大夫。沒過多久,便有端王府的人來,把人帶走了。
“見著教主了?”宇文成見玉艾回來,身后卻沒跟著人,不由得問了一句。他剛剛故意從沈彩軒身邊兒擠過去,這人來人往的誰也注意不到。只是絆了一下,沈佳便倒了。而后他趁著人擠人的工夫溜了回來,又順手補了兩顆石子兒,沈氏若是再不流產(chǎn),那真算他沒本事。
玉艾搖搖頭,道:“沒見到小姐,只是我回來的時候瞧見沈氏被人抬了回去,可是你做的?”
宇文成沒有瞞她,一臉乖覺的點點頭,仿佛討賞一般的看著玉艾。玉艾也不跟他裝,就差拍手叫好了。
再說那邊,洛依塵到底沒去長慶坊,只是在通易坊轉(zhuǎn)了一圈兒,晚間便回了王府。
“洛依塵!你到底想干什么?!害死一個張氏還不夠,你為何連沈佳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過?”段凌肅一見洛依塵進門,立時拍案而起,幾步?jīng)_上前,就要跟洛依塵理論。
洛依塵剛進門兒,什么都不知道,一聽段凌肅這話也便急了,道:“我害死張氏?你怎的不說張氏也想我死?沈彩軒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也不是我做的,她到底是流產(chǎn)還是早產(chǎn)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段凌肅,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個什么?”
段凌肅剛要爭辯,陳子離就擋在了洛依塵面前,道:“十六哥最好還是查清楚再說,這幾日我們二人一直在一處,若真是她做的,我又豈會不知?十六哥此話太過誅心,若是讓皇上聽到,那有的人怕是活不成了。”
“十八弟,此事是我府上家事,與你無關(guān)。”段凌肅冷著臉看著面前的陳子離,卻不想陳子離根本沒有這就走的自知之明。
“我與她原就是從小長到大的,難不成看著她被十六哥冤枉坐視不理?既然我們在一處,若此事盡數(shù)出自她手,想來在十六哥心里,我也脫不得干系。被人冤枉至此,難不成還不能分辨幾句?”陳子離說完,便感覺到洛依塵拉他的袖子,他沒接著說,卻也沒后退半步,今兒這事兒他既然管了,就沒有半途撒手的道理。
段凌肅被陳子離這一番話說的氣急,當下便口不擇言的道:“十八弟素來是不愛管這些事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這話是十八弟告訴我的,怎的如今管起閑事兒來了?莫不是你二人有私情?才關(guān)心則亂?”
“是,我們不只是有私情,我們這是有奸情,我們還恬不知恥的姘在一起!”洛依塵被段凌肅氣的恨不得殺人,開口便是三個我們,略頓了頓,又冷笑道:“不只是子離,想來宇文成入京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還跟兄長早有情意呢!難不成只許你張氏沈氏的紅顏知己,不許我有這么一個兩個的外室美人兒?”
見這二人如今都已氣的口不擇言,陳子離也不好接洛依塵這話。奸情這事兒洛依塵說得,他說不得,只能是靜默無語。雖說陳子離一早便知道這倆人過不到一塊兒去,但他從未想過二人能走到今日這般地步,他能想到的,至多也就是一拍兩散。
“此事暫且不論,沈氏的事兒你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段凌肅緩了緩,他深知,女人的事情他不能跟洛依塵吵,明教教主,不在乎自己有幾個男人,就像他一個王爺,不在乎自己有幾個女人一樣。
“交代?我什么都沒做,你讓我給你什么交代?那是你的兒子,又不是我的?我憑什么管他的死活?你的兒子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死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段凌肅,你動動腦子,我為何要此刻害了沈氏,而不是等她生產(chǎn)的時候一尸兩命?至少也是留子殺母。那樣多好,我何至于今日就沉不住氣?”洛依塵直直的盯著他,她是真的不明白,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段凌肅為何就想不通。
“十六哥,王府家事我本不該置喙,但既然十六哥懷疑我們二人有奸情,這事情便牽涉到我。且不說我們二人根本不曾見過沈氏,便是見了,讓她死的方法我們也有千百種,怎的就又讓她鬧到十六哥面前來?十六哥信不過洛依塵的手段,難不成連我的也信不過?況且,若我二人有奸情,沈氏的事情便于我們無關(guān),只要自己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便是,何至于如此對她?”陳子離說罷,也盯著段凌肅。段凌肅既然拿奸情說事兒,那也不怪他順桿爬了。
冷笑了一聲,洛依塵又道:“你如今倒是知道心疼兒子了,怎的這些年也不見你問一句世寧的事情?難不成只有沈氏的孩子才是你的兒子?我的孩子便該是旁人的?”
這是陳子離第一次聽洛依塵提起段世寧,養(yǎng)在德妃膝下,當今的八皇子。他一直以為,洛依塵早就把那個孩子忘了,他甚至以為,那個孩子就是皇帝的,根本與段凌肅沒關(guān)系。
段凌肅一時語塞,卻頓時沒了底氣,怔了片刻,方道:“我如何能管他?我如何敢問他?他是皇兄的兒子,我便是再怎么想他,也管不得他?!?p> 洛依塵沒再說話,而是冷笑著看向段凌肅。直到段凌肅被二人看的發(fā)毛,才道:“沈氏的事情我自會查明,你,你若是想八皇子,我改日入宮求了貴妃,去見見他。”段凌肅說罷,出了房間,這背影早已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fā)。
洛依塵側(cè)首,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陳子離,斂了神色,微笑道:“今日的事情,多謝你了。”她靜靜的站在那里,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笑的比哭還難看,你的外室美人兒瞧見了,想來是要打死十六哥的?!标愖与x笑著,看著洛依塵垂首斂了笑意,又道:“待查明了這事兒,十六哥必定要給你賠禮,不必置氣了。”
他說罷,見洛依塵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走了。走到院門處,回首去看,便見洛依塵仍站在屋里,見他回頭,笑了笑,沒說什么。陳子離不知該說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頭看這一眼。只能是裝作沒看到,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