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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蕪茗

第三十九章 你的下落

浮世蕪茗 寒波澹澹 3617 2017-12-09 09:00:00

  紅衣女子巧笑倩兮,道:“呦,都來了?那我就不奉陪了?!?p>  她丟下那一地青衣刺客,孤身離去。有一名嘯虎衛(wèi)剛欲追出,卻聽一人沉聲說道:“別追了。”

  那人撿起劍來,遞給沈良,道:“我們所有人聯(lián)起手來只怕都非那女人對手。”

  沈良掙扎著站起來,道:“卑職護主不利,還請方大人責(zé)罰?!?p>  那人臉色一沉,道:“你的確該罰?!彼麕撞脚艿剿究赵砌磉?,只見他直冒虛汗,臉色蒼白,慌忙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將一粒藥喂他服下,道:“大公子,此藥只能暫時壓制毒性,還請大公子跟在下速速回去?!?p>  司空云霆凝眉望著他,道:“綪雪呢?”

  “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追了。大公子放心?!?p>  司空云霆勉強站了起來,環(huán)視著這一地狼藉,道:“沒想到江都的青藍堂竟也能網(wǎng)羅這樣的殺手了?!?p>  方寅道:“依在下看,那紅衣女子并不是青藍堂的人。”

  “江都的江湖之中,有誰有這樣的功夫?”

  “沒有?!狈揭?。他的眉頭緊蹙,眼眸之中盡是憂慮。他遠遠地看向窗外,街面上的熱鬧已經(jīng)褪去,江都城中升起數(shù)盞紅彤彤的燈籠,就像是地獄里窺探熱鬧的鬼眼。

  門外跟隨司空綪雪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一個,那人閃縮著道:“小姐……跟丟了……碧竹讓我先回來……”

  “什么?”方寅大驚。他連忙看向司空云霆,只見他眸色深沉,臉色雖然不濟,卻也將那冰冷悉數(shù)擺在面上,不由得讓他的心一墜再墜。

  司空云霆幾乎是嘶吼著,他的眸中翻滾著無數(shù)的風(fēng)雨,暗黑有力?!澳悄銈冞€站在這里干什么?快出去找?。÷狅L(fēng)者呢?把他們都翻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撐不住力,軟軟地倒了下去。方寅眼尖,一把扶住他。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給最近的那人,道:“拿著金令快去,一定要找到小姐?!?p>  幾人飛身離去。茶樓上一片死靜。時間,一點點流逝。那么靜,仿佛所有人都聽見了時間的腳步,無情,從不為誰停留。司空云霆狠狠地握著長清劍,三尺青鋒,在月下流轉(zhuǎn)著淡淡的光芒。墨色的溝壑蜿蜒在劍身之上,如同一條長長的游動的小蛇。血液沿著它滑下去,一滴又一滴,落在木質(zhì)的地板之上,竟可媲美好聽的滴答雨聲。

  他提劍緩緩地站起來,道:“先送沈良去包扎吧,我去一趟紫陽府。”

  “不可!大公子。”方寅慌張道:“如果小姐在紫陽府,也不差這一時半刻?!?p>  司空云霆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方寅,風(fēng)云涌動的雙眸之中似有巨大的漩渦。方寅低著頭,只覺頭皮發(fā)麻,但他倔強地義無反顧。他們此行盡在他人掌握,如何能任司空云霆犯險?紫陽府,花家三王的府邸,又豈能任由他們?nèi)ベ|(zhì)疑?

  司空云霆一字一頓道:“方寅你的膽子越發(fā)大了?!?p>  “不敢?!狈揭~上的冷汗一下子冒出來。窗口送進來的風(fēng)一吹,只覺又涼又膩。

  黑幽幽的河上,月色清淡。男子搖著櫓,漫不經(jīng)心道:“你瞧不出那些人是沖你來的嗎?”

  司空綪雪心中一沉,才想起袖口明黃線繡的一半虎頭,只是她不解,他們嘯虎堂的人好端端地來這里干什么。莫非司空朔允了她和司空云霆,但不放心,暗地里派了人來保護?可是,那些身著青衣的人又是誰呢?嘯虎堂為什么要攔他們?難道真的是沖她的?若這樣的話,那司空云霆豈不有危險?搶個繡球不至于舞刀弄槍的吧?頭腦中一片清明,如雷霆擊中,她猛然站起道:“哥哥有危險,我得回去!”

  那葉小船經(jīng)不起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立馬搖晃起來。司空綪雪心中更慌,河水在夜色里墨一般的黑沉,恐怖至極,她可不要掉進去,掙扎間,小船搖得更加劇烈。

  “別動。”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捉住司空綪雪的胳膊,靜靜地等著司空綪雪平靜下來。

  司空綪雪像是溺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攀著那有力的胳膊定了定心,她半彎了身子,做足了萬一船翻便借力躍上河岸的準(zhǔn)備。船晃悠悠地蕩在河中,水波將月亮的倒影打散,閃爍在水中。草叢中啾啾的蟲鳴攜了不算涼爽的微風(fēng),輕輕撞入耳中,微妙的氣氛在二人之間流轉(zhuǎn)。

  司空綪雪的臉有些燙,她抽回胳膊,緩緩坐下,頭轉(zhuǎn)向一邊,口中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哥哥還在那里。”

  “我剛才也是胡亂跑的,并不認得回去的路?!蹦凶硬[起了眼睛,瞧著驚訝呆愣的司空綪雪,她的眼神里有些微惱怒,卻不見絲毫害怕?!澳阕≡谀睦??”

  “萋萋客棧?!彼究站P雪嘟著嘴道。她心中惦記司空云霆和碧竹,卻不敢隨便找去。眼前的這個人竟然也說他不認路,讓她覺得既惱火又無奈。

  “倒是個好地方?!?p>  “嗯,是呢。他們可真貼心,連我喜歡的長春薰香都備下了?!?p>  “萋萋的掌柜可沒那么好心?!蹦凶拥f著,端詳著她。她整個人籠罩在月光中,水波蕩漾,波光反射在她的斗篷上,輕輕搖曳。她白皙的面容此時顯得愈發(fā)清秀,就像是靜夜的一株月見草,并沒有牡丹的國色天香,卻依然讓他的心中微微波動。她依然是他初見的模樣,美好而又清雅。他心中雖然了然,卻還是問道:“姑娘什么來路,能得如此優(yōu)待?”

  “不是每個上房都燃了香嗎?”司空綪雪下意識一問,才在心中計較一番。若非這種優(yōu)待是因為萋萋與司空云霆相熟,著意安排的呢?她緩緩抬起頭來,終于意識到比萋萋客棧更為古怪的事情。他竟然稱她為姑娘!他目光中一片坦蕩,有洞穿一切的通透。司空綪雪不自在地笑了笑,覺得連潑皮武三平都能看出來的事,他果真沒道理看不出來。因司空云霆之前有交代,不能隨便透露身份,她便謊稱她是米商家的三小姐,大把的銀子使出去,焉有擰轉(zhuǎn)不了的風(fēng)格,焉有辦不成的事情。

  男子不置可否地一笑。萋萋他有所耳聞,年紀輕輕便手段毒辣,不然也不會撐起偌大一個產(chǎn)業(yè)。聽說她是制香高手,只是這香卻不是什么善香。萋萋客棧甚少點香,如若有,不是迷香便是毒香。如司空綪雪這般還能無事出來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何況萋萋,從來當(dāng)金銀無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你叫我綪雪就行了?!彼究站P雪心道一個名字應(yīng)不是什么要緊事,只是不要透露了姓氏才好。司空的復(fù)姓想來也不多見,莫被有心的人惦記上才好?!澳枪幽隳兀俊?p>  男子笑而不語,將船靠岸,先上了岸,回身將右手攤在司空綪雪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司空綪雪不好意思去搭他的手,便去扶他的前臂,不想剛碰上他的袖子,便被袖中硬邦邦的一排不知什么東西嚇住,猛然揭開他的袖子,只見月華下一支支小木棍插在皮質(zhì)護腕上,一端鐵制的尖頭偶爾閃映著寒光。“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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