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熙就那么靜靜的呆立當場,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寂靜無聲。眼中孫娟嬌弱哀嚎的背影,也變得慢慢模糊起來。
自從踏入這個異世,這一戰(zhàn)是全熙真正面臨的生死之戰(zhàn)。不像三劍掀翻張飛那般取巧,也不像跟呂布切磋那般平淡,而是真刀真槍的將一位三國時的一流武將當場擊潰??梢哉f,憑借此戰(zhàn),全熙已然躋身超一流行列。
但是他的心中卻沒有喜悅和勝利后的驕傲,反而感覺體內(nèi)血氣洶涌,身體也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因為他擊敗的不僅僅是小霸王孫策,他擊敗的是一個時代,然后走向另一個不知會通向何方的新的時代。
這個新時代,或是天堂,或是地獄,誰也無法預(yù)料!
“全子曜,我恨你!”
孫娟奮力抱起她最疼惜的兄長,滿身的鮮血,將原本柔順溫婉的她,變得像一頭暴怒的野獸。孫策雖然沒有死,但是他滲著凄厲鮮血的雙目,顯得呆滯而頹廢。哪怕全熙留了手沒有殺他,但是他心中支撐自己的信念已經(jīng)崩塌,這甚至比殺了他的性命來的更加悲慘。
孫娟尖銳的嘶喊聲,將陷入幻境的全熙驚醒,也將形同行尸走肉的孫策驚覺。
“錦豹子,贈子曜!英雄創(chuàng)業(yè),豈能無名馬乎!”孫策悠悠醒來后,竟不說其他,而是履行自己戰(zhàn)前跟全熙的約定。一代英杰,落幕之前,依舊展現(xiàn)出一名青史名流的風(fēng)采。
“伯符兄——”全熙想要上前看看孫策的安危,但是迎來的卻是孫娟充滿怨恨的眼神。
“娟兒小姐,抱歉!”全熙沒有邁出自己的腳步,最終只是用微弱的聲音乞求諒解。
無論孫娟會不會原諒他,但一切都已成事實,再也無法挽回。并且如果讓全熙再次選擇,他依舊會堅定不移的重走這條道路。
孫娟拒絕了親衛(wèi)替他背起孫策的請求,倔強的用自己柔弱的身體背負起兄長的殘軀。然后頭也不回的,一步步往城外行去。她原本以為,只要留下兄長的性命,她便再無奢求??墒钱敋埧岬默F(xiàn)實擺在她面前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接受。她也原本以為自己理解全熙,也會原諒全熙,可是當殘酷的現(xiàn)實擺在她面前時,她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多么的艱難。
最終,還是有數(shù)十名最忠誠的親衛(wèi),追隨著孫娟的步伐,緩緩地跟上,護送著自己的主公踏上歸家的路途。
……
付小五率領(lǐng)的一千精銳,迅速而順利的接手了秣陵城的城防。
秣陵城的每一個人,都期待著新的變化。而一個新的主公,則是這種變化的最初始。
全熙自己所率三千丹楊兵,孫策原本在城內(nèi)還有四千之眾的殘軍。不過這支殘軍,雖然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但是能留到現(xiàn)在的,大多都是能征善戰(zhàn)的悍卒。
此外,程普,黃蓋,陳武,韓當?shù)热?,手下亦有?shù)百不等的私軍。
整個秣陵城,現(xiàn)在所有能召集起來的兵力,算上還留在城中的民夫,依舊高達上萬人。并且馬二郎帶領(lǐng)的魁字營,此刻應(yīng)該也隱藏在秣陵城外的某處。
如此龐大的一支力量,接下來該何去何從,是全熙必須飛速確定的事情。
放棄秣陵城,這是全熙的既定戰(zhàn)略,否則,和孫策又有何區(qū)別。這秣陵城死城一座,沒有任何留戀的價值。
離開秣陵城是必然,那么離開后,何去何從呢?
返回江北自然是一種穩(wěn)妥之舉,但是江淮之地,乃是袁術(shù)的勢力。袁術(shù)自然不允許全熙的快速坐大,而全熙暫時還沒有能力跟袁術(shù)正面對抗。所以北上過江,不到萬不得已,全熙不會選擇。
東進直取劉繇?且不說不知劉繇到底尚存多少實力,就算能取而代之,曲阿的局勢難道會比秣陵更加理想嗎?目前已經(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顯示,曲阿跟秣陵一樣,處于活死人危害最嚴重的區(qū)域。
既然向北,向東都不可取,那么唯一的方向便是向南而去了。
南面涇縣的祖郎,只是山野匪眾,全熙的大軍能夠輕松地將其擊敗甚至殲滅。過了涇縣,可以抵達新都,余杭,錢塘等地。這些區(qū)域的活死人據(jù)說并不猖獗,如果能順勢將其收入囊中,勵精圖治后,再向北收復(fù)吳郡各地,不失為一種良策。
有了余杭,錢塘,吳郡這些相對肥沃的土地,積蓄力量后,向東可以圖謀會稽,向西可以進取豫章等郡,如此大半個江東在手,即便不能逐鹿中原,也能偏安一方。
……
孫策走了,但是秣陵城的力量不減反增。
以程普,黃蓋為首的武將,以及張纮,呂范領(lǐng)銜的文臣,都匯聚到了全熙的身邊。甚至連孫靜,孫輔等孫氏親族,在全熙的勸慰和解釋下,也愿意繼續(xù)追隨效力。
有了如此完備的運作體系,全熙再也不是從前捉襟見肘的窘困模樣了。
特別是張纮,乃是當世名士,文理經(jīng)略樣樣精通。有了他,全熙便可以將那些需要耗費腦子的難題都交由他來處理。而張纮對于全熙先南下,然后再謀求會稽和豫章的主張,極為推崇。
有了張纮的認可,全熙自然更加信心十足。
隨即命令全城動員,將秣陵城可以繼續(xù)使用,并能隨身攜帶的物件,全部歸納起來。家窮業(yè)小的全熙,還是應(yīng)該先勤儉持家,物盡所用。
而全熙通過江上運輸線,將軍隊所需的物資也悉數(shù)運抵過江至牛渚山據(jù)點,使得原本困苦潦倒的秣陵軍士,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不過全熙此前承諾讓孫策的近衛(wèi)隊中江都和淮泗的士卒返回徐州,最終在全熙的影響下,只有半數(shù)左右的人堅決離去。全熙于是手書一份,交于其中一名看似干練的隊率,讓他如果返回江都后沒有謀生之計,可以帶領(lǐng)眾人去沙角鎮(zhèn)找付沖。相信這樣的百戰(zhàn)之兵,付沖的碼頭和東海的鹽場,也是急需的。
一切準備就緒,全熙又囑咐付小五派人去跟馬二郎和鹽幫聯(lián)絡(luò),魁字營一千余人單獨在外并不安全,必須盡快返回秣陵城。而鹽幫的部署暫時可以做出改變,等全熙掃平江東后,才是他們大顯身手的時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僅僅半日,付小五派遣出去的二十人精銳,便死傷慘重,幸存者狼狽的退回秣陵向全熙報告一個驚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