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煙花易冷
早膳過后,黃飛虎身穿朝服,來驛館找蘇澈,說今天紂王并未上朝,而是在摘星樓與蘇妲己等妖婦尋歡作樂。
而費仲和尤渾恰巧也在。
蘇澈讓南宮乙?guī)蠋讉€人,押著進貢之物,一起跟著黃飛虎,前往摘星樓。
摘星樓高不過十米,柱以白璧,砌以青玉,床以珊瑚,簾以水精,雕琉璃于翠楣,飾琥珀于虹棟,人間珍寶畢盡于其上。
樓上不時傳來絲竹笑語,以及馥郁的酒肉香氣。
“跟KTV相比,這格調高大上了不少!”
蘇澈在心里感嘆了一句。
與紂王的享受相比,現代人的紙醉金迷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飛虎讓蘇澈在樓下稍候,他先行上樓見駕。
等了許久,仍不見黃飛虎下來,蘇澈感覺無所事事,于是就在附近踱來走去,欣賞風景。
畢竟是皇室園林,繁花似錦,奇葩綻放,白鶴鳴于湖澤,野鹿走于叢林。
最重要的是,呼吸的空氣,清新無比,沒有半點汽油的味道。
“公子,大王也太會享受了吧!”
南宮乙聽著樓上不斷飄來的管弦之音,心中不免羨慕。
“小乙,好好跟著本公子混,終有一天,你也能過上這樣的瀟灑日子!”
蘇澈拍了拍南宮乙的肩膀。
“是!”
兩人說笑幾句,蘇澈無意間抬頭仰望了一眼摘星樓。
“有美女!”
目光所及之處,蘇澈呼吸略窒,瞳孔猛縮。
只見一名紫衫女子憑欄而立,高處風大,掠起薄紗,飄然若仙,幾欲出塵而去。
那紫衫女子似乎也看見了樓下的蘇澈,秋波微睨,踟躕片刻,忽又轉身離開。
“這人是誰?”
由于距離太遠,蘇澈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就憑她那窈窕的身體以及出塵的氣質,便知絕非凡品。
“難道她就是蘇妲己?”
蘇澈頓時心跳如雷。
又望了一眼欄桿處,紫衫女子始終沒再出現。
便在此時,奉御官匆匆下樓。
“大王宣姬發(fā)見駕!”
蘇澈整了整衣冠,跟著奉御官的后面,登上摘星樓。
摘星樓頂,高臺之上,端中坐了一名男子,生了一張國字臉,六十歲上下,鬢角白發(fā)已生,但身體還算硬朗,按劍而坐,不怒自威。
這就是傳說中的紂王?怎么是個老頭兒?妲己呢?
“罪臣子姬發(fā),朝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澈不敢失了禮數,伏地而拜。
伯邑考調戲蘇妲己的事,讓紂王心中怒氣不消,原本不愿見蘇澈的,但黃飛虎極力勸諫,費仲和尤渾也在旁邊幫襯著說些好話,紂王這才松口。
而蘇澈早就摸準了紂王喜歡拍馬屁的性格,于是一見面就山呼萬歲,頓時讓紂王轉怒為喜。
口稱萬歲,古已有之,但三呼萬歲,蓋始于漢武帝劉徹,反正商紂王是從來沒聽過這般的頌詞,只覺新奇有趣。
“這個姬發(fā),倒也識趣!”
紂王笑道。
當即賜蘇澈免禮平身。
黃飛虎擔心蘇澈甫一現身,就被紂王命人架了出去,不想蘇澈竟能獲得紂王的心意,頓時松了口氣。
此時,費仲閃出班列,道:“啟奏大王,俗語有云,百善孝為先,姬發(fā)不遠千里而來,代父贖罪,足見孝心可嘉,而其行此大禮,口誦祝詞,實乃心誠意懇!”
“費大夫言之有理!”
紂王向來寵信費仲,聽他一番言語,頗有道理,當即命蘇澈隨筵賜坐。
蘇澈趁機獻上納貢之物,請求赦免西伯侯,紂王看到那幾名有莘美女時,眼前驀然大亮。
而費仲和尤渾兩人也在旁邊,幫忙為姬昌說了些好話,但見紂王面帶猶豫,似有松動之意。
這就是打通關節(jié)的好處??!
不過,幸好費仲和尤渾這兩人雖然諂媚于商紂,但總算沒有壞到家,至少收了西岐的財禮之后,還會盡力辦事。
就沖這一點,難怪后來封神榜上能有他倆的名字。
紂王兀自沉吟不語,忽聞珠玉亂響,一陣清幽的香氣頓時彌漫了整座宴廳。
“御妻,你怎么來了?”
紂王急忙相迎。
黃飛虎等人急忙起身,齊聲道:“參見王后娘娘!”
蘇妲己,終于登場了!
趁著躬身行禮的機會,蘇澈偷瞄了蘇妲己一眼,但見她身披紫色薄紗,胸脯堅挺傲立,柳腰盈盈一握,顧盼之間,秋波橫流,渾身上下充滿了魅惑風韻。
果然是剛才見到的那位紫衫女子!
而此時,蘇妲己正巧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薄薄的空氣中甫一相遇,仿佛是有火花四濺。
蘇澈趕緊低下頭去,以免被紂王發(fā)覺他有不軌之心。
“要是我現在把紂王和蘇妲己這兩個大boss殺了,不就沒有后面一股腦兒的事了!”
念頭一起,蘇澈心中殺氣頓時升騰。
“叮,檢測到宿主存在危險思想,系統(tǒng)溫馨提醒:活著不好嗎,為何要作死?”
系統(tǒng)突然說道。
“……”
蘇澈半晌無語。
“請宿主用窺仙術看看!”
所謂窺仙術,乃是系統(tǒng)先前隨即贈送的神通,一旦運轉,便能瞬間識別一切人仙神佛的實力。
蘇澈依言而行。
臥槽!
不看則已,一看就嚇了蘇澈一跳。
紂王雖然不是什么修士,但戰(zhàn)力值竟然高達六千。
而蘇妲己的戰(zhàn)力雖然不高,可她是渡劫境二層的修士。
以蘇澈現在的實力,想要干掉紂王和蘇妲己,無疑就是以卵擊石。
蘇澈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聽聞姬昌次子前來代父贖罪,臣妾一時好奇,所以隨來瞧瞧!”
蘇妲己的聲音,溫柔中透著一股嫵媚,令人心中一蕩。
“御妻意下如何?”
妲己微微一笑,挨著紂王的身旁,坐了下來,道:“此乃宴飲,臣妾不愿談及國事,以免攪了興致!”
“御妻所言甚是!”
紂王點頭。
黃飛虎和蘇澈相互看了一眼,兩人均是皺眉,心頭同時咯噔一聲,心說蘇妲己這是要壞事的節(jié)奏。
既然蘇妲己已經發(fā)下話來,費仲和尤渾也就不敢繼續(xù)這個話題,各自飲酒。
黃飛虎見紂王原有松口之意,所以想要一鼓作氣,將赦免姬昌的事情說定,于是起身道:“大王……”
“武成王,聞太師久征未歸,我朝歌幸虧有你日夜坐鎮(zhèn),方能安享太平,寡人代朝歌萬民敬你一杯!”
紂王似乎早已看穿了黃飛虎的心思,舉起酒樽,打斷了黃飛虎的話頭。
黃飛虎怎敢不飲,無奈舉樽,趁著遮袖喝酒的機會,悄悄地向蘇澈使了個眼色。
但問題是,蘇妲己甫一出現,便故意避而不談,紂王也順水推舟,將這事掩了過去,蘇澈也沒轍。
“我勒個擦,你個狗屁紂王,連費仲尤渾都不如!他們收了禮還會辦事,你他媽收了我的禮,連屁都不回一個!早知如此,我就該把這些美女留在家里自己享用了!”
蘇澈在心里將紂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妲己陪著紂王喝了一杯,放下酒樽,然后笑盈盈地看向蘇澈,紅唇輕啟,道:“西歧伯邑考,善能鼓琴,不知賢公子是否也精通音律?”
黃飛虎聞言,臉色驀然大變。
要知道,伯邑考便是因琴生事,得罪了蘇妲己,這才引來可殺身之禍。
如今蘇妲己重提音律之事,顯然也對蘇澈動了殺心。
費仲和尤渾相視苦笑,一齊望著蘇澈,心說不是我收人錢財不消災,而是你小子來得不是時候。
沒想到蘇妲己突然與自己說話,蘇澈不由得楞了一下。
臥槽,老子完全不會彈琴??!
雖然繼承了姬發(fā)的記憶,但蘇澈確實沒有找到一絲姬發(fā)會彈琴的記憶。
“姬發(fā)乃是西伯侯次子,想西伯侯文武雙全,他家二公子理應精通琴律!”
紂王笑道。
精通你妹??!
你他喵的又不是老子的代言人,瞎插什么話!
紂王和蘇妲己同時發(fā)話,顯然是想讓他露一手,倘若今天不發(fā)大招,恐怕很難走下摘星樓。
蘇澈沉吟片刻,眼珠一轉,驀然想到了應對之策,當即站起身來,道:“啟稟大王和娘娘,犯臣愚鈍,并不懂得什么音律!”
“哦?”
蘇妲己別有意味地笑了笑。
看著蘇妲己那張俏臉上的笑容,蘇澈頓覺毛骨悚然。
笑里藏刀,或許就是這樣的。
“不過……”蘇澈話鋒一轉,“我在西歧之時,曾于岐山聽聞野人唱歌于松林,倒也學了幾首!倘若大王不嫌棄,我可現場清唱兩句,以助雅興!”
紂王一聽蘇澈會唱歌,頓時來了興趣,大喜道:“野林必有清音,賢公子可否唱來與寡人聽聽?”
“遵命!”
蘇澈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唱。
要知道,在前世的時候,蘇澈不僅是穿梭于橫店劇組的死跑龍?zhí)?,更是幾家酒吧里的駐唱,人送綽號“小周杰倫”。
清雅悠揚的旋律以及蘇澈那如泣如訴的嗓音,頓時飄蕩在了摘星樓上,縈繞眾人耳畔。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苦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屠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前門
容我再等
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分落地生根是我們”
……
這首歌,赫然是周杰倫作曲、方文山填詞的《煙花易冷》。
無論旋律,或者歌詞,里面盡皆透著一股凄美,令人動容,再加上蘇澈聲情并茂的演繹,更能讓那種纏綿的情義穿越千年,震顫靈魂。
現場所有人,包括黃飛虎在內,早已聽得呆了。
世間盡有如此美妙的歌聲!
眾人心下均想。
而優(yōu)美的歌聲還在繼續(xù)。
“聽青春迎來笑聲羨煞許多人
那史冊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還有誰在等
而青史豈能不真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
前世過門
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
……
一曲《煙花易冷》,在蘇澈傾心的演繹之下,讓紂王和蘇妲己聽得如癡如醉,執(zhí)手而坐,盡皆默然。
身后那幾名宮娥嬪妃,更是淚眼婆娑,似乎感觸頗深。
雖然他們都聽不大懂歌詞,但光是旋律,以及蘇澈的歌喉,便已足以直擊心底深處,震顫靈魂。
他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曲。
半晌之后,紂王終于回過神來,拊掌道:“賢公子此歌,感人肺腑,其中似乎另有故事!”
“大王英明!”蘇澈躬身道,“此歌流傳于我西歧,據傳乃是伶綸感力牧之事而作!”
蘇澈的腦筋轉得飛快,開始在紂王面前忽悠了起來。
“愿聞其詳!”
紂王肅然起敬,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