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魂托夢
時維九月,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金葉飄蕩,蒼林青翠,寒蟬竭一夏之清音,倦鳥銜三秋之落木。
沿途風光,賞玩不盡。
姬昌久離故鄉(xiāng),又見殘照西懸,倦鳥歸林,心中愁情愈濃,恨不得立即趕回西歧城中,與母親妻子團聚。
更重要的是,姬昌仍然惦記著逃歸之事,唯恐晚了時日,紂王大軍便已壓境。
雖然如今的西歧,兵強馬壯,但一來西歧城中尚不自知危險將至,二來紂王師出有名,三來以己之過而致萬民遭殃,有損功德,所以姬昌才會急著趕回西歧城。
殷破敗和雷開追姬昌而不得,回到朝歌,也不過只需一日光景,而姬昌隨眾偕行,速度極慢,抵達西歧城時,恐怕已是幾天后的事情了。
姬昌思索片刻,讓蔡泉于市集上買了一頭老黃牛,又命南宮乙騎之,先行回城,告訴散宜生,立即修表以呈朝歌,言曰西伯侯愿以洛西之地,請廢炮烙之刑。
南宮乙領(lǐng)命,便欲翻身躍上牛背,卻被蘇澈阻止住了。
“父親安心,孩兒早已通知散大夫,想必此時奏表也在前往朝歌的路上了!”
蘇澈道。
此言一出,姬昌看著蘇澈,頗為奇怪。
“我兒與為父同行,不曾廢離半步,何時曾回西歧城中,通知散大夫?怎的為父不知道呢?”
“剛才在路上,孩兒不是去出了個恭么?”
姬昌啞然失笑,顯然不相信,道:“此地距離西歧城尚有百里之遙,就算快馬加鞭,來往也需兩日!你出個恭才多長時間,怎夠一個來回!”
“夠了!夠了!”
蘇澈微微一笑。
時間差的問題,姬昌都能想得到,蘇澈豈會不知,所以他才會借出恭之名,躲進樹林,避開眾人。
“系統(tǒng)大神,瞬移有距離限制不?”
蹲了良久,毫無便意,蘇澈在心里問道。
“因宿主修為而異!”
系統(tǒng)回答。
“那以我現(xiàn)在的修為,最遠距離是多少?”
“百里之內(nèi)!”
“西歧城距此多遠?”
“九十八里!”
換句話說,蘇澈一個瞬移,就能回到西歧城,比孫悟空的筋斗云還要快。
更牛逼的是,瞬移距離將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而增加,蘇澈都不敢想象,倘若等他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后,這瞬移又會到達怎樣的境界。
“當宿主成為金仙,瞬移便不再拘于空間,而瞬獄影分身也將另有妙用!”
系統(tǒng)仿佛看穿了蘇澈的心思,道。
“什么妙用?”
蘇澈激動地問道。
“宿主權(quán)限不足,暫時無法知道!”
“……”
這挨千刀的系統(tǒng),敢情是故意吊我胃口!
“這瞬移怎么才能準確無誤地把我送往我想去的地方呢?”
“默念地址或者想象畫面即可!”
“這么方便!”
蘇澈聞言大喜。
“西歧散宜生的身邊……走你!”
心念一閃而過,蘇澈眼前驀然一黑,旋即亮開,周圍環(huán)境為之變換。
定睛環(huán)顧,但見雕梁畫棟,珠簾翠屏,擺設(shè)布置,讓蘇澈有種熟悉感覺,正是在散宜生府中書房。
蘇澈曾與散宜生來過兩次,印象比較深刻,尤其就是墻壁上那幅三皇濟世浮雕圖。
此時,散宜生手執(zhí)刀筆,正在聚精會神地批閱著西歧上下的事務,忽覺屋子里的光線暗淡了些,猛一抬頭,發(fā)現(xiàn)屋子里竟然多了個人。
最讓散宜生吃驚的是,那人蹲在地上,作出恭之狀,衣裳掩蓋之下,猶自露出了一抹白花花的光腚。
“鐺!”
兩人甫一四目相對,散宜生嚇得手中的刀筆掉落在地,差點暈死過去。
蘇澈只覺后庭微涼,猛然驚醒,慌忙提褲,直身站起。
臥槽,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
“等一等,老子好像還沒擦屁股!”
蘇澈心頭略緊。
定了定神,散宜生這才看清對方的容貌,赫然是二公子姬發(fā),驚喜交集,便欲起身相迎。
然而,轉(zhuǎn)念又想,據(jù)哨探回報,二公子姬發(fā)才到朝歌沒幾天,怎可能這么快就回來了!
原來,蘇澈抵達朝歌后,因為路程遙遠,通信閉塞,接下來的消息尚未及時傳回西歧,所以散宜生并不知道姬昌已被紂王釋放以及逃離五關(guān)。
散宜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于是揉了揉眼睛,只見蘇澈仍是尬笑地望著他。
莫非二公子在朝歌激怒了帝辛,帝辛已將他殺害,二公子心念西歧,所以鬼魂托夢回來了?
除了這種可能,散宜生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以解釋蘇澈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
“二公子,你死得好冤??!”
散宜生突然放聲大哭。
我勒個擦,什么情況?!
蘇澈絲毫不知散宜生這番曲折的心路歷程,忽聞散宜生失聲痛哭,反倒嚇了一跳,滿臉懵逼。
但見散宜生朝著自己叩拜磕頭,墜淚不斷,哽咽地道:“二公子,您安心地去吧!微臣必當繼承二公子遺志,奉四公子旦為西歧之主,養(yǎng)精蓄銳,厲兵秣馬,他日攻入朝歌,殺了帝辛,以慰二公子的在天之靈!”
聽了半天,蘇澈終于反應了過來。
尼瑪,老子還沒死呢!
蘇澈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猛地甩了散宜生一嘴巴子。
啪!
散宜生的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五根手指印。
“散大夫,你中邪了么?”
蘇澈大聲喝道。
這一巴掌,直接把散宜生給打懵了。
散宜生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抬頭看了蘇澈一會兒,瞥眼又見地上人影晃動,猛然醒過神來,渾身打了個激靈,慌忙拜伏于地。
“微臣有罪,還請二公子海涵!”
蘇澈哈哈大笑,扶他起身,道:“是我把你嚇到了!”
“是有那么一點!”
散宜生勉強地笑了笑,心有余悸。
時間緊迫,蘇澈也沒空與他寒暄閑聊,而是開門見山地道:“父侯此時已過金雞嶺,估計兩日后便能抵達西歧城,你率領(lǐng)文武百官,在岐山東麓準備迎駕!”
“侯爺回來了?”
散宜生聞言,頓時欣喜若狂。
“另外,還有一件更為緊迫之事!”蘇澈繼續(xù)道,“父侯未奉帝辛之命,而逃歸西歧,恐起兵戎,你立即修表一封,遣一能言善辯者,快馬入朝歌,覲見帝辛,便說我西岐原割洛西之地,請廢炮烙之刑,寬恕逃歸之罪!”
散宜生是何等聰慧的人物,腦筋飛轉(zhuǎn),立即從蘇澈的話語中分析出了事情的原委。
“微臣這就去安排!”
散宜生做事,向來謹慎小心,一絲不茍,而又雷厲風行,效率極高,更何況事關(guān)西歧未來,更容不得半點馬虎。
蘇澈擔心自己匆忙中敘述不詳,又讓散宜生闡釋了一遍,得知散宜生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這才放心地離開。
“二公子……”
散宜生剛一轉(zhuǎn)身,再回過頭來,原地早已不見了蘇澈的蹤影。
臥槽,人呢!
蘇澈轉(zhuǎn)瞬間憑空消失,散宜生又嚇了一跳。
正自驚疑不定,忽聞探子來報。
——有人在金雞嶺發(fā)現(xiàn)了西伯侯和二公子發(fā)的蹤跡!
“二公子真乃神人也!”
散宜生終于嘆服。
事不宜遲,當即秉照蘇澈的吩咐,修表一封,以閎夭為使,快馬前往朝歌,以熄紂王之怒。
從西歧城一來一回,百里之遙,不過半柱香的工夫,當蘇澈從樹林里施施然出來,重回隊伍,談笑如風,絲毫不提此事。
姬昌也正憂愁這件事情,又不信蘇澈的話,蘇澈自知難以解釋,于是只能讓南宮乙聽從姬昌之命,先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