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茶館二樓大雅間,程明坐在太師椅上,對面八個秀才分坐兩旁。
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程明微笑道:“大體就是這么回事兒,諸位考慮的如何?”
八個人一同站起來,恭敬的鞠身,齊聲回答道:
“愿為大人效力!”
“那好,從明天起,你們就常住在這里。我在后面按照宛平縣縣衙的樣式,完美的復(fù)制了一個,隨時待命。生活中如果缺了什么,可以跟小五說,只要要求合理,可以全部滿足!”
八人齊聲稱謝。
剛說完話,就傳來了敲門聲,小五探頭進(jìn)來,說道:“道長,衙門那邊傳信兒,有人要打官司!”
程明笑道:“巧了不是!諸位跟我走吧!”
只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八個人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環(huán)境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四下環(huán)顧,多少有些了然。
都是讀書人,對衙門的結(jié)構(gòu)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這里應(yīng)該是衙門大堂偏廳。
正想著,就聽外面喊堂威聲,眾人抬頭一看,才知道程明不知何時,竟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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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
“啪!”
一拍驚堂木,程明喝道:“下跪何人?所訟何事?”
頭頂明鏡高懸,臺案高高之上,桌上各項(xiàng)道具齊整。左右衙役排班整齊肅立。
中堂上一左一右兩撥人。
每一遍都是兩人,只不過左側(cè)的兩人趾高氣揚(yáng),右側(cè)的兩人已經(jīng)死了一個,正蒙著白布躺在地上,另一個也是一臉凄苦之色,跪在地上嗚咽連聲。
一聽驚堂木響,跪著的那個連頭也不抬直接就喊:“青天大老爺,您可一定要為民做主呀!我的兒子……兒子被打死了!”
剛說了兩句,有泣不成聲。
程明仔細(xì)一看,跪在地上的那人是個老頭,皺紋深刻,瘦得皮包骨,皮膚黝黑,手腳粗大,一看就是個干活的人。
地上躺著那個,白布下面掉出來一只手,已經(jīng)扭曲的不成形狀,上面斑斑點(diǎn)點(diǎn),很顯然就是血跡。
以程明的經(jīng)驗(yàn)來看,這人肯定是被活活打死的。
程明打量了一下被告兩人,皺眉道:
“大堂之上為何立而不跪?”
前面一人身穿錦衣,頭戴玉冠,面容雖不算俊美,卻也耐開,只是眉宇間煞氣橫生,眼角微微上吊,一股邪氣破壞了美感,加上面白無面,特別像一開場就出來作死的反派。
聽到程明問話,那人微微一愣,竟不知道說什么。還是后面那人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還請大人明鑒,我家公子乃是禮部侍郎次子的同窗好友,本身又有舉人功名,可見官不跪!”
說完也不等程明在問話,就自己做起了介紹:“學(xué)生楊凱,也是舉人功名!”
雖然不滿兩人的態(tài)度,可程明也沒揪著不放。
“既然同為舉人,你為何要叫他公子?”
楊凱剛要解釋,程明一擺手道:“算了,這與本案無關(guān)。”
說完一指那老頭,道:“你來說,姓氏名誰,因何而告,詳細(xì)道來!”
小老頭抽泣了兩聲,說道:“草民米老實(shí),在東街經(jīng)營一家豆腐店,今天早上本在街頭做生意,那公子當(dāng)街縱馬,將小老兒一車豆腐撞的稀碎。我兒子上前理論,要他賠錢。哪知道他蠻不講理,竟然令手下將我兒子活活打死?!?p> 說完又哭道:“青天大老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呀!”
程明還沒說話,楊凱就走了出來,笑著對老頭道:“這位老丈,就算你說得都是實(shí)話,那么我想問問,你說我家公子當(dāng)街縱馬,是否就撞了你一家?”
“當(dāng)然不是,起碼有好幾十家攤位,都被馬匹撞毀了?!毙±项^回答道。
楊凱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那么,當(dāng)時是好多人一起找我家公子理論么?”
小老頭搖頭道:“不是,只有我兒子!”
“那么這就奇怪了!既然我家公子撞了這么多攤位,為何只有你兒子出來理論,難道其他攤主都是膽小怕事之人,還是說根本就沒有撞人這一回事兒?”
楊凱眼中放著光,緊緊盯著小老頭。
小老頭愣了一下,哭道:“我說的是真的!青天大老爺,他們把我兒子打死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呀!”
楊凱道:“老丈,有理不在聲高。你既然說我家公子當(dāng)街縱馬,那么是否能找出人證來?”
“我就是!”小老頭道。
楊凱搖頭:“你不算,必須是其他人?!?p> “這……”小老頭左右看了看,急道:“那我去找街坊作證去?!?p> 楊凱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瞇瞇的退后兩步。
自始至終,那華服公子表情都沒一絲變化,似乎對勝訴有著絕對的自信。
那淡定的感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程明不動聲色的看著,中途沒有插嘴,任由楊凱自由發(fā)揮。
看得出來,他用了一個拖字訣。
三言兩語之間,不動聲色地替換的主題,將一樁命案的焦點(diǎn)轉(zhuǎn)向了當(dāng)街縱馬,在攤位上面去了。
有意思!
小老頭沒反應(yīng)過來,但程明卻不能讓他涮了。
啪!
一拍驚堂木,程明輕喝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嘩!”
雙方都禁聲,楊凱瞇著眼看著程明,似乎不太明白這個大老爺為何不順?biāo)浦?,反而將這麻煩事兒,攬到自己的身上。
“我就問一件事,米老實(shí)的兒子是誰打死的?”
楊凱拱手道:“大人,這件事兒應(yīng)該派捕快去查,而不是詢問我等。我們只是恰巧路過的路人而已,無辜被這老頭賴上,想要訛幾個錢……”
他話還沒說完,米老實(shí)突然驚喜的喊了一聲:“兒子?兒子你活過來了?”
所有人一同望去,只見躺著的那位不知何時坐了起來,身子隨意的扭動了幾下,明顯骨折的地方竟然完好如初,隨后一下站了起來,身體各處青紫迅速恢復(fù)。
就像沒事兒人一樣。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米老實(shí)也是有點(diǎn)被嚇到了,試探地叫了兩聲兒子,那小伙子根本沒有反應(yīng)。
反而瞪著兩個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死魚眼,死死的盯著華服公司。
隨后張了張嘴,沙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話:“你敢殺我?我回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