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帶著虎兒出了大牢,眼神陰沉。
虎兒不想離開爹娘,哭鬧不止,白鷺就掐著虎兒的脖子,慢慢發(fā)力。
本來哭鬧是孩童威脅爹娘的武器,以往,虎兒若是在街上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央求爹娘買給他,若是不買,虎兒便大哭。爹娘聽得心軟了,或者心煩了,便會買給虎兒。
只是此刻,虎兒越是哭鬧,脖子上的手確越加用力,虎兒開始咳嗽起來。
白鷺見此,怕虎兒現(xiàn)在就沒命了,便一松手?;褐划斪约嚎摁[有了效果,便哭得更加大聲。
白鷺也不說話,又掐住虎兒脖子,每次都掐到虎兒咳嗽為止。幾次輪回,虎兒便是悟到了,哭鬧的法子只能對自己爹娘使用,在這姐姐面前哭鬧,只會讓自己吃更多苦頭。便不再哭泣,乖乖的跟著白鷺走著。
白鷺帶著虎兒回到知府衙門處,知府大人已知曉大理寺少卿臨走前,將此事交給白鷺去負責。迎了上來,問道:“白姑娘,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白鷺心知大理寺少卿目的并非紅花盜,而是在于紅花盜手中的事物。此刻那大理寺少卿聽聞有三人闖城,便急忙趕去,想必是心中猜測東西可能已經(jīng)易主。既然大理寺少卿能想到,白鷺自然也是想到了,擔心若是大理寺少卿追上了那三人,奪回了事物,不再追捕紅花盜了,又或者事物沒追回來,卻換了追捕目標,那自己大仇如何得報?
想到此處,覺得事不宜遲,得抓緊布局,便吩咐道:“給我將告示都貼出去,東南西北,每個告示欄都貼上!我要確保紅花盜能得到今天午時問斬書生一家的消息!”
王捕頭畢竟是城中捕頭,聞言上前問道:“若是那紅花盜不來營救,該如何是好?”
白鷺嘴角上揚,說道:“自然不可能真的斬了雌雄雙煞,不過那虎兒嘛,恐怕就沒這么好命了!”
王捕頭聞言,嘆了口氣,退了回來。
待知府大人草擬了公告文書,王捕頭便領命帶隊前往城中各大公告欄,張貼斬首示眾的告示。
告示一貼,百姓便圍上來看熱鬧。待看清了告示上的內(nèi)容,又開始議論紛紛,不一會兒,四個告示欄均圍滿了百姓。白鷺在衙門里聽見匯報,看了看身邊的虎兒,心道:“他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如此,只等午時了!”
.......
老板娘還扶在柵欄前,大牢里的獄卒,都是選的長得歪瓜裂棗模樣,這些獄卒來了之后,又終日守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以喝酒打諢度日,有時心中郁悶了,還會拿囚犯出氣,可以說想碰到個心理正常的獄卒都難。
白鷺雖然走了,但眼前這個獄卒卻留了下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老板娘,也是在等老板娘的答案。
這獄卒在旁邊笑著,露出一口黃牙,似乎認定了這老板娘一定會答應接受白鷺那要求。獄卒瞧見這老板娘長得好看,穿得也好看,病態(tài)的心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急迫,但是他還是沒有說話,只站在一旁等待著。
他喜歡看這種人在絕望之下的妥協(xié),他也覺得老板娘一定會妥協(xié)。
至于書生,他從未放在眼里?;蛟S,也該考慮考慮書生?待老板娘答應了,辦事之時,將書生鎖在前面那面墻上?讓他好好瞧瞧,好好聽聽?
想到此處,獄卒的笑容更是病態(tài)起來。
老板娘此刻確實處在崩潰邊緣,好幾次差點脫口而出,答應了這毫無尊嚴的條件??墒牵@種事,對老板娘來說,也是太過殘忍。
老板娘淚水流了出來,不住的喃道:“我該怎么辦?”
突然,一雙手摟住了老板娘的肩膀,老板娘抬眼望去,只見書生一臉憐愛的望著她,又摸了摸她的秀發(fā),說道:“別怕,我來想辦法。”又抬頭盯著獄卒,眼神犀利如刀,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若再看,我便把你眼珠挖出來!”
獄卒見這階下之囚,竟敢大放厥詞,心中不爽,正要發(fā)作。
卻聽書生冷笑說道:“那白家請得起雌雄雙煞,你當我請不起嗎?”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獄卒雖有些病態(tài),卻也不笨,白鷺此前也打過招呼,這二人并非囚犯,明日便會放人,若是此刻真的得罪于他,自己這小小獄卒,恐怕真的吃不消。此刻先忍一時,大不了一會兒在這老板娘身上找回場子。又是想到這老板娘本來眼看就要撐不住,差點一口答應下來,此刻被書生安撫,怕是又要重頭猶豫。便是黑著臉,只是對老板娘說道:“若是想通了,喚我就可以了!”說罷也不再守在這廂,回前面與其他獄卒喝酒解乏去。
老板娘雖有些江湖氣,可畢竟是女子,心若刀絞之下,方寸盡失。但此刻被書生安撫,又聽得這書生對獄卒說出如此硬氣言語,心里對書生有了些許改觀,這書生百無一用,但到底還是個男人。
老板娘感受到了溫暖,這溫暖來自于與自己結親十年之久的相公,終于再也忍不住,撲倒在書生懷里大哭起來。又想到此前相公所說,由他來想辦法,忍不住奚落道:“你能有什么法子,你不也和我一樣,被關在這大牢里,恐怕紅花盜都出不去,你這一破布長衫書生又能有什么法子?”又想到虎兒如今在那惡毒女人手上,不知有沒有受委屈傷害,心中又開始難過起來。
書生將老板娘從懷中扶起,看著老板娘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誰說紅花盜出不去......”
老板娘只當自己沒聽清,疑惑問道:“你說什么?”
書生不再言語,只是手放到了腰帶上,這腰帶如同長衫一般,樣式普通,只是中間有一個用金線縫出來的圓形花紋。只聽書生又說道:“你嘴里所說的破布長衫,可是大有來頭?!?p> 書生一直都是穿著這長衫,長衫被腰帶系著,看上去與普通人家衣服沒有什么區(qū)別。老板娘此次雖聽了清楚,卻不明白書生話中意思,不解的看向書生。
書生沒有說話,手指在腰帶上那金色圓形花紋上摳著,竟然硬是把這金色絲線給卸了下來,用兩根手指捏在手上,開口說道:“這金絲細如絲,卻堅韌得很,不容易損壞斷裂。乃是西域才有的產(chǎn)物,當初我為了謀求這一根,可不容易,貴得很?!?p> 老板娘聞言,氣道:“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心思炫耀這些銅臭事物?”
書生微微一笑,又小心翼翼的將絲線放在干凈的地板上。這金線被摳出來,腰帶上卻掉下一塊圓形布片,原來這金絲線是用來固定這塊圓形布片所用。
布片正好掉在書生手上,書生將布片翻了個面,老板娘凝目往書生手上那布片上瞧去,只見布片背面粘著一小塊刀片。
老板娘不知書生在弄些什么,只是瞧著,卻也沒有開口發(fā)問。見這書生又是金線,又是刀片的,金線先不提,這刀片只有指甲蓋那么小,雖然看起來很薄,應該很是鋒利,但是,那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