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當(dāng)年帶著一家老小被你拐到這偏遠(yuǎn)之地,那還有什么河?xùn)|柳氏?只有一個鄉(xiāng)下土財主而已!”柳掌柜拍著肚皮,“你這半個東家不操心,我要再不多費(fèi)點(diǎn)心,拿什么養(yǎng)這么多人?養(yǎng)家糊口的難,豈是你這種未經(jīng)婚娶尚單身的人能了解的?”
“老柳,你我相識多年,少說空話,你當(dāng)年可比我年長了十幾歲,別跟我說你就往腦袋里塞米飯了,事事都聽我的。當(dāng)初若不是你待不下去了想要離開,豈是我三言兩語能夠說得動。況且便是你出來了,難道你想回去還有人攔著你不成?”寒江拿手中折扇,敲了幾下柳掌柜不能自已,兀自顫抖的壯碩胸懷,“就說回來時候,南熏跟我講,我那山居四下里被人很是破壞了一場,累她收拾了許久,敢情是你這不告而取的!看來你沒能繼承河?xùn)|柳氏的規(guī)儀典范,還是應(yīng)該日省己身幾次才是!免得日后壞了你家的門風(fēng),帶壞了你家的后輩,到時你便是在地下,也不見能躺得安穩(wěn)了!”
“好你個姓寒的,辛苦勞累是我,你半分心都不費(fèi),坐等收益,如今竟如此挑剔刁難。老實(shí)交代你是不是又忽悠了什么人來出苦力?打算一腳把我踢開然后,另結(jié)新歡!”柳掌柜一瞬間就想出了很多種可能,“想不到你竟是這種恨心薄情之人!我為你跑前跑后,辛苦打理這一片家業(yè),如今你有了新人便要翻臉無情!”
眼看柳掌柜演戲成癮,完全停不下來,心生惡寒,寒江趕緊給他拉開距離,打開窗戶站在窗邊透透氣,“成了了鬧什么鬧?你當(dāng)你是二十年前,玉樹臨風(fēng)柳氏小郎君,做什么都是風(fēng)流俊俏!這樣子被人看到了,都恨不得自勠雙目,再不愿看上一眼,以免食不下咽,活活餓死了!”
“總之一句話提取銀錢可以,想要那套玉簪花首飾,那是沒門,沒窗,老鼠洞都沒有!”柳掌柜看說不動寒江,更是咬緊牙關(guān),不愿松口。
“搞清楚柳胖子,那本就是我的,被你不告而取的。你剛剛還跟人說,我倆般配,你這當(dāng)老大哥的,就沒個見面禮?還把我要送給別人的東西給弄走。感情你是打算讓我孤身一輩子,好好得我這一半的家業(yè)是吧?好狠毒的心思!你對得起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情誼?”倒打一耙,誰不會呀?若論這個,寒江自認(rèn)也算是半個行家。
“去歲冬日也沒打雷呀?今年夏日也沒飄雪???你這鐵樹怎么就開花了?啥時候想通的?”柳掌柜樓下見時,本有些懷疑兩人似有曖昧,那女郎難掩情誼,才順口溜了兩句,沒想到成了真,自己還難以置信,“若真是如此,那我便噬了本,被人揍了,也得成全你一回,也免得你日后孤苦伶仃,賴到我家與我兩個淳厚兒郎打秋風(fēng)。”
聽了掌柜的話自動忽略最后兩句,寒江滿意,也不想那么欺負(fù)人,遂道,“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再說我也只是把玉簪花拿走,你完全可以把后面十月的那份蘭花,給提到前面。七月亦有蘭秋之說,倒也相襯,過兩日我有空了,再補(bǔ)給你一份十月所用的?!?p> “既出此言,你干脆把蘭花的那一份先拿走,我也不用擔(dān)心,你過兩日再把十月那份補(bǔ)出來便是了。再不濟(jì)你也可以再做一份給這位南熏女郎,豈不更顯心意?也沒那么多問題了不是?”柳掌柜見機(jī)而言,不太信任寒江能趕出來,一看就是被騙的多了,都沒有信任感了。
“瞎說什么呢?要不了兩天都是七夕了,我便是長了八只手都趕不出來的。
再者說我看南熏門前便種了一片的玉簪花,想是喜愛的,不然誰還專門跑來你這里?
告訴一聲是尊重你這個協(xié)作多年的老伙計(jì),我若學(xué)著你這德行,直接不告而取,你也沒處說去。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庫房在哪里?便是你背著你家娘子私藏的私房錢,分藏在幾個地方,我也是知曉的。不要我給你娘子打個招呼,告知她一番?”寒江被柳掌柜扣扣索索,拖拖拉拉的行為惹毛,也有些不客氣了,雖則他一直也沒怎么客氣過。
“久之這是什么話?咱們是什么關(guān)系?俺們郎君之間的問題,就不要把女娘們攪擾進(jìn)來。
兄弟你看上什么盡管拿,就把這銀樓給搬空也沒關(guān)系,誰讓咱們關(guān)系好,這銀樓也有你的份,我絕無二話。”柳掌柜探頭探腦的打量了門窗之外,除了心腹的侍役,再無他人,安下心來,忙給寒江倒了一杯水,也顧不上什么茶道禮儀了,諂媚道,“只是這生意難做,我們又沒什么靠山,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個客官我一個都得罪不起,若不是你給我生法子讓人暗拍,使了幾個兄弟看護(hù)。
老哥都不知道被人套了多少次麻袋,搶去了家業(yè)店肆。久之,你想好十月那份做什么了嗎?”
看柳掌柜眼巴巴的望著,寒江滿免心軟,順口安慰道,“十月不正是木芙蓉盛開,到時便做一套木芙蓉的飾物,定要比這玉簪花更加出彩,老柳你放心便是?!?p> “那你可得記著,別忘了,”柳掌柜戀戀不舍,揪著寒江衣袖道,“不然我就去守到你家門口,決不與你干休!”
“只要你把那套玉簪花飾物給我,隨便你怎么守,現(xiàn)在去都沒關(guān)系的,順便把你家那兩條獵犬幼崽送去,好歹也給我看個門兒,免得那日被什么走空門的搬空了,我都不知。”寒江意有所指道。
正撅著尊臀,往側(cè)間床底下扒拉的柳掌柜乍聞此言,哐當(dāng)一聲,撞到了腦門,捂住腦袋爬了出來,懷中抱著個盒子,“寒久之你這是什么話?這幾年分紅還有這套玉簪花你還想不想要?我跟你講,我可是會反悔的!”
“老柳難道沒人告訴你,在我面前威脅我,莫要把質(zhì)押之物拿出,”寒江錯開兩步,直接將那檀香木匣奪到手中,“不然那便不是威脅,而是拱手相讓了?!?p> 柳掌柜恨恨的,以不符合他身姿的矯捷,撲向寒江,“好你個寒無賴,你這是欺負(fù)人呢!我跟你拼了!”
寒江一邊閃躲,看柳掌柜橫沖直撞毀了半個房間,且有空調(diào)侃人,“你打不過我,又不是不知道,再過二十年也一樣,何必枉費(fèi)無用功。看看這房屋,與你有何怨何仇?要下此毒手?這房間被毀了,你就不用花錢修復(fù)了?”
聞得前句尚有與寒江一決生死的心,一提到了銀錢,柳掌柜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家房舍紛亂,暗自測算了得多少銀錢修復(fù),正要與寒江討要,卻不見了人蹤。
氣得柳掌柜只呼蒼天無眼,抱著算盤來回扒拉,幾欲淚下,渾身肥肉顫抖。
寒江研究乘著柳掌柜犯傻跑去庫房,帶了挑選禮物的南熏,擠眼與南熏玩笑,說要當(dāng)回霸王客,卷了一包裹的首飾盒子跑路,拉著一直狀況之外,接受無能的南熏,直出姑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