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里熱鬧了一夜,府中府卻如上次一樣,出奇地冷靜。
這一次方青雁行動不便的老母親也被人抬過來了,摟著陳耀陽哭了一場后,非說要和親家翁見一面,好好謝謝他,被陳家山堅決擋駕了。
現(xiàn)在老父親在陳家山心目中就如神明一般。
老人家不僅赤手空拳打下一片江山,讓子孫后代衣食無憂,還通過自己的努力,治好了兩個孫子的病,讓陳家的未來一片光明。陳家山想想就感動得要流淚。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千萬不能讓老爺子累著。他說要靜一靜,那就讓他好好靜一靜。
陳陽在袁姍姍那里待到晚上11點才出來。回到臥室就睡了。
半夜時,陳家山悄悄過來,想和老爺子說說話,見老爺子睡了又不敢打擾,在臥室外徘徊許久才走了。陳陽也不知道。
次日一早,陳耀陽過來請安。
陳陽覺得他的性子變得沉默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但智力確乎已恢復(fù)正常,這從他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
聊了十幾分鐘,陳陽就讓他回去了。
陳耀陽前腳剛走,陳家山后腳就到。
陳陽還以為他是為耀陽而來。
孰料陳家山一坐下就談起了陳小千的事情。
“爸,從昨夜到今早,我接到了商界許多朋友的電話,都是替省城墅州的地產(chǎn)商孫仁望求情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陳家山接到第一個求情電話時還矢口否認,說沒有這回事,后來類似的電話多了,才起了疑心,向袁姍姍一打聽,居然連她也一無所知。只好來問老父親。
陳陽就簡單講了一下。
陳家山就覺得老父親有些小題大做。隨即想到陳小千的真實身份,就浮想聯(lián)翩起來,難道老父親已經(jīng)想起了往事?知道了陳小千是他的……
精神上不由得緊張起來,遂出言試探。
“爸,陳小千畢竟只是公司旗下的藝人,這孫仁望在商界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以這樣的雷霆手段打擊他,別人會不會覺得我們太過分了呢?”
陳陽也不說話,只是盯著陳家山。
盯得陳家山低下了頭。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中自有分寸?!?p> 陳陽拿起了床頭的一本書,不再理他。
陳家山默默地坐了一會就告退了。
快到門口,陳陽道:“你不要擔心,也不要過分?!?p> 意思都在這句話里頭了,讓陳家山自己去想。
陳家山愣了一下,回過頭來道:“知道了,這次是我過分了。以后陳小千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吧?!?p> “不要有情緒?!?p> “不會的,耀陽和耀明的病好了,我就知足了?!?p> 一句話說得陳陽剛硬的心腸也柔軟了。
“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吧,公司里今天就不要去了?!?p> 陳家山答應(yīng)著去了。
陳陽從床上起來,用過早餐,信步來到書房。
尚未掩門,阿福緊跟著進來道:“老爺子,袁克明的電話。”
其時李一陽已退居二線,趙德建升任書記。袁克明因為自己在工作上的出色表現(xiàn),被提拔為燕西區(qū)公安局副局長。當然,這其中陳陽是說了幾句話的。
屬下那么多,領(lǐng)導(dǎo)不是每個人都了解,所以周圍人的風(fēng)評也是很要緊的。趙德建對陳陽很欣賞,所以也特別看重他的意見。
陳陽也是出于公心說話,袁克明這人大局上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人也靈活,理應(yīng)擁有更大的舞臺。
陳陽接過無繩電話。
“袁局長啊,今天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啊?!?p> 電話里袁克明扭扭捏捏的。
“有什么話直說啊,袁局長,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p> “我實在是難以啟齒啊,陳老。可是不說又過不去這關(guān)。是孫剛峰副市長讓我打這個電話的。”
陳陽心中就有數(shù)了:“說吧,我不見怪?!?p> 袁克明自然是來替孫仁望做說客的。
不過他這個說客當?shù)糜悬c意思。
“陳老啊,孫副市長的意思我給您帶到了,我的任務(wù)也就完成了。我的立場是堅決站在你這邊的!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弄死那個狂妄自大的小子,我無條件支持!”
打這個電話前,袁克明就同袁姍姍通過氣,了解到陳小千極有可能就是老爺子的私生女,所以他才會如此立場堅定。
“袁局長,謝謝你的支持啊。不過事到如今,孫仁望也還不是死路一條,他若有心化解這場風(fēng)波,可以去問三秦省的孫佐民部長?!?p> “是!謝謝陳老指點迷津!”
袁克明放下電話,心情非常愉快,不管怎樣,他算是對孫副市長有個交代了。
不過,這個三秦省的孫佐民部長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一查袁克明就呆住了,這個孫佐民竟然是個省委常委。
陳老去了一趟三秦,居然就結(jié)識了一位省委常委,聽語氣關(guān)系還非同一般,這交朋友的速度和層次,可是非比尋常啊。
趕緊把電話給孫剛峰的秘書打過去。
他還沒有資格直接給孫剛峰打電話,孫剛峰也是通過秘書找的他。
把情況一說,秘書很重視,馬上向?qū)O剛峰匯報了。
孫剛峰抓起電話,想想又放下了。還是讓孫仁望再煎熬一下吧。煎熬的時間越長,孫副市長剛剛得來的這個信息就越顯得珍貴。
當各方的消息都傳到孫仁望耳中,孫仁望就癱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栽了,栽得很慘。這陳家老爺子不光手眼通天,還心狠手辣,他這完全是要讓自己身敗名裂的架勢啊。
怪只怪自己沒有調(diào)查清楚陳小千的身份,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子,想不到是陳家老爺子的私生女。
要是早知道陳小千的這個身份,就是借他三個膽子也不敢去騷擾啊。
這下可怎么辦好呢?他出了大價錢,要求各大網(wǎng)頁不再刊登映射自己的花邊新聞,可人家根本不鳥他。只同意刪,不同意控制新的新聞。
有幾個人還說了,這里面有個網(wǎng)絡(luò)大佬出手了,他得給人家面子。給錢刪帖可以,斷新聞不行。
這邊刪掉,那邊新的又出來,那怎么刪得完啊。
孫仁望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這時秘書在外邊敲了敲門。
“進來!”
“孫經(jīng)理,這是今天的報紙。”秘書將報紙放在桌子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離去。
孫仁望看出了端倪,心情緊張起來:“怎么了?”
“孫經(jīng)理,今天的報紙好像有點不對勁啊?!?p> 孫仁望一把抓過報紙,湊在眼前細看起來。
“《孫姓無良商人的無良史》?!边@是二版一篇新聞報道的標題。
“天吶……”孫仁望徹底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