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
亞里城的軍部中,眉頭緊鎖的城主看著急忙跑進來的手下問道。
雖然他也是御氣境的修行者,但從攻城戰(zhàn)開始他就沒有離開過這間小小的屋子,因為他不僅是修行者,更是這次戰(zhàn)斗的總指揮,親自上陣的話反而會如了對方的愿。
甚至剛剛他感受到那突如其來的元氣波動時都沒有離開這里,只是立刻讓他的副官去解決罷了。
“城主,咱們的元氣炸彈被破壞了…”
“什么?!他們是怎么看守的?!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會被破壞?!”原本就因為敵人的強大而心中積攢了不少郁悶的城主立刻拍案而起,元氣吞噬炸彈可是他們最后的籌碼,沒有了它的話整個亞里城對韓軍的壓力都會消失大半!
“這…原本看守炸彈的士兵都已經(jīng)被泄露的元氣吞噬,按之前的記錄來看這些士兵并沒有什么不合規(guī)矩之處,恐怕是…”
副官抬起頭看向城主,能夠成為一城之主修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有著超越常人的智慧,他很清楚面前的這位城主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存放炸彈的小院,手里拿著倉庫的鑰匙還知道開門方法的人除了和內(nèi)奸配合的諜子還有可能是誰?眉頭緊鎖在一起的城主半晌之后嘆了口氣。
“罷了,城墻上的情況怎么樣?”
“還算穩(wěn)定,韓軍的若己境修行者還沒有出手,按現(xiàn)在的情況的話咱們堅持兩旬應該沒有問題?!?p> “就連你也認為咱們沒法戰(zhàn)勝嗎?”
城主的話讓副官尷尬地咧了下嘴,現(xiàn)在的情況是個人都能看出琴國根本就沒有勝算,只不過是在負隅頑抗罷了。
“報!”
一名未著甲衣的士兵大老遠地就大喊道,不過一息后便氣喘吁吁地來到城主的身前將一張紙遞了過來。
不大的信紙上的黑字只占據(jù)了一半的空間,但那信紙上大大的“急”字卻是直接闖入城主的視野之中。
這個“急”字寫得很大,很潦草,甚至要不是這位城主曾經(jīng)見過筆者的親筆恐怕都認不出這是什么字,而見到這個字的城主也立刻抄起信紙連忙查看起來。
沒有開頭沒有結語,不過兩息的時間城主就將信紙上的文字看了個遍,似乎是這里面的內(nèi)容讓他太過震驚,睜大了眼睛的城主將信紙緊貼在眼前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跟隨城主多年的副官很清楚自己的這位上級的脾氣,這世上恐怕沒有多少能夠讓他如此震驚的事情,而依現(xiàn)在琴國的境況來看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次看完信的城主閉上眼思考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便猛然睜開眼睛,快步走到副官的身前將信紙拍到了他的身上。
“你,叫上幾個你跑得最快的弟兄去城墻上將所有的修行者都帶到這里。”
那原本只是來傳信的士兵驚訝地抬起頭看向城主,他雖然不懂什么謀略,但將所有修行者都撤下城墻的話后果傻子都能想得出來。
“呃…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士兵點頭轉身離開,既然是城主下的命令他就要執(zhí)行,不管那看起來是多么地荒唐。
而此時那副官也已經(jīng)看完了信上的內(nèi)容,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的難以置信將他的心情徹底顯露出來。
城主拍了拍副官的肩膀“知道了吧?你現(xiàn)在去通知各級將所有剩余的炮彈都給我收集起來,火炮的缺口用倉庫里所有的弩箭補上?!?p> “上回采購的那批火藥是不是也還沒用呢?也全都搬出來吧,然后讓軍部內(nèi)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將聚集在城中心所有的居民全都引導到傳送陣附近…”
“將火藥和炮彈聚集起來后放到…算了,具體位置我再想想,你先去把前面的事都做了。”
“…好,好,我立刻就去!”
腦子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的副官根本想不明白城主究竟要做什么,不過既然自己已經(jīng)思考不過來那么就和往常一樣聽城主的吧。
看著跑著離去的副官,城主嘆了口氣,站在小屋的門口駐足的片刻后便朝傳送陣的方向走去。
此時城墻上轟鳴和殺喊聲依舊,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士兵,楚星一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確定?現(xiàn)在撤回去的話恐怕這里堅持不了多久的!”
楚星一很清楚是這面城墻和城墻上所有的士兵加上自己才和韓軍的那兩名若己境修行者達成微妙的平衡,如果現(xiàn)在自己離去的話恐怕那兩名韓軍的修行者立刻就會參與到戰(zhàn)斗之中,那時城墻上要是沒有修行者的話恐怕將會面臨一邊倒的屠殺。
“城,城主大人親自跟我說的?!?p> 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士兵答道,楚星一也只能點了點頭,他也只是來協(xié)助防守的,自然還需要聽城主的指揮,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既然人家是城主那亞里城的命運就應該由人家來決定。
亞里城不算大,楚星一很快就來到了軍部,在軍部內(nèi)人員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座大型傳送陣旁。
這也就是因為亞里城是琴國的軍事重地才能擁有這么大的傳送陣,要知道對于遠不如妖魔兩族富庶的綠洲平原來說,使用傳送陣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甚至絕大部分城池里都不會設有傳送陣。
看著將一條條命令派給士兵的城主,楚星一徑直走了過去。
“楚先生,先在這里等一會兒吧,等修行者都到齊了你們就用傳送陣傳送出去?!笨吹竭@位若己境的外援走過來,城主客氣道。
“城主大人,為什么要將修行者都撤下來還要傳送走,難道這亞里城不要了嗎?”
楚星一的話讓城主苦笑了一下“在亞里城當了這么多年城主我當然想保全這里,但實際情況卻不允許,琴國還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你們的幫助,具體是什么事情等人到齊之后我會一并闡述的?!?p> 城主如此說,楚星一也只能點點頭暗自思索起來。
趨吉避兇是生物的天性,城墻上打得轟轟烈烈,城內(nèi)的居民自然也沒法再安穩(wěn)地待在自己的家中,只能拖家?guī)Э趤淼匠侵行脑噲D“遠離”戰(zhàn)爭,哪怕他們也很清楚這樣做不過就是自我安慰罷了。
不過這也正好方便了軍部的人,維持住這些居民的秩序后他們便在引導下緩緩進入預定的地點。
當了一輩子平頭百姓的他們哪里進入過官府之中?對于軍部的好奇沖淡了些許他們心中的恐懼,這也讓維持秩序的士兵稍松了口氣。
哪怕修行者們距離軍部較遠,但修行者畢竟是修行者,很快整座亞里城內(nèi)的修行者便都聚集在了傳送陣附近,而這時一些百姓也已經(jīng)來到了這這里。
現(xiàn)在整座城內(nèi)的若己境修行者只有楚星一一人,御氣境修行者也不過十幾名,筑脈境修行者雖多但卻是傷亡最慘重的一批,因為他們才是修行者中戰(zhàn)斗的中堅力量。
哪怕現(xiàn)在亞里城的修行者實力數(shù)十倍于往常,但在這場戰(zhàn)爭中卻仍處于被動的地位,這只能說是韓國實在是太過強大。
見到所有修行者都已到齊,城主看了眼自己的副官之后輕咳了一聲。
“我也不賣關子了,把諸位召集到這里自然是有急事?!?p> “根據(jù)從府樂城傳過來的急報,現(xiàn)在府樂城已經(jīng)被青河、韓兩國的大軍包圍,雖然府樂城的城防在整個琴國內(nèi)首屈一指,但將大部分修行者都外派出來的府樂城卻實在是有些外強中干,而諸位接下來便會通過傳送陣直接傳送到府樂城內(nèi)去協(xié)助守護我琴國的帝都!”
城主的話音剛落,包括聽到城主說話的百姓在內(nèi)所有人都炸開了鍋,明明韓軍還被他們擋在外面,怎么可能直接將府樂城給包圍起來?難不成這些軍隊還會飛不成?
普通的百姓感到不可思議,但一些修行者卻已經(jīng)想出了些許眉頭。
“安靜!事情很簡單,府樂城內(nèi)有內(nèi)奸與外敵勾結,在府樂城外秘密布置了許多傳送陣,那些大軍是直接傳送到府樂城外的。”
“城主,青河國和韓國究竟派出了多少軍隊圍攻府樂城?”原本沉默不語的楚星一突然問道,臨時布置傳送陣不但消耗極大難度也極高,而且臨時性的傳送陣穩(wěn)定性也非常差,傳送后的副作用遠高于固定的傳送陣,從未經(jīng)受過任何訓練的普通士兵傳送過去之后恐怕根本就剩不下多少戰(zhàn)斗力,究竟是何等數(shù)量的大軍讓府樂城面對這些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士兵都不敢動手?
城主看著楚星一搖了搖頭“情報中沒有細說兩國聯(lián)軍究竟有多少人,不過據(jù)我估計,能夠圍住府樂城并帶來致命威脅的,至少有…七十萬以上?!?p> “七十萬!”
這個數(shù)字對人們的沖擊甚至還高于前面的消息,要知道正與楚國在前線作戰(zhàn)的韓國士兵也不過五十萬左右,而現(xiàn)在竟然有七十萬士兵將府樂城包圍住,這怎能不令人震驚!
“好了,時間和寶貴,如果沒有什么異議的話我就啟動傳送陣了?!?p> “當然,如果諸位想要臨時脫身的話也可留下,之后我自會安排你們離開這里的。”
城主的話讓一些非琴國軍方的修行者心里打起鼓來,相互看了看之后有幾人悄悄走出了傳送陣的范圍,而城主也沒有說什么,見再沒人離開后便啟動了傳送陣。
光芒一閃,原本站在傳送陣上的修行者瞬間消失不見,見此,城主走到副官身旁低聲問道“我讓你安排的事情都到位了嗎?”
副官點了點頭。
“好,你也到傳送陣里面去吧,剩余的士兵和百姓們需要你的指揮?!?p> “城主…”
“這是命令,你沒聽明白嗎?!”
突然的“命令”讓副官驚在了原地,而城主卻不管他轉過身看向軍部內(nèi)的百姓和被聚集起來的輪防士兵。
“說實話,府樂城是不是死局我不能確定,我不可能再讓你們?nèi)グ装姿退?,所以…你們也都傳送走吧…?p> “城,城主,這傳送陣根本就傳送不了這么多人??!我留下來和您一起,指揮我們的士兵,一定能守住亞里城的!”
沒有理會喧鬧的百姓,副官立刻反應了過來否決道,誰知迎來的卻是城主的搖頭。
“跟了我這么多年你還是學不會變通,將傳送陣的能量輸出到最大,不定位、不定向的隨機傳送難不成還傳不走這些人嗎?!”
轟!
南方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將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站在稍高處的城主和副官清楚地看到那原本堅實的南城墻被打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數(shù)不清的韓軍在戰(zhàn)爭傀儡的帶領下沖入了這他們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
“快點,時間來不及了,所有人都站到傳送陣上!”
見到這一幕的城主不再和任何人解釋,而已經(jīng)被死亡的恐懼支配的百姓也爭先恐后的跑到了傳送陣上,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城主…”
“好了,不要說了,我們的士兵中接受過傳送訓練的人不多,傳送過去后需要你照顧好他們?!?p> “城主,我留下,您帶著百姓離開吧!您能力更強,經(jīng)驗更豐富…”原本在外人面前一副冷酷模樣的副官此時卻哭成了個淚人拉著城主的袖子哭喊道,他很清楚以自己并不出眾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的,要不是這么多年來城主對他照顧有加,恐怕現(xiàn)在他還不過是一名小隊長罷了!
啪!
城主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將副官抽翻在地,然后還不等他爬起來就立刻就啟動了傳送陣,一陣耀眼的光芒閃爍過后,原本刻畫著復雜花紋的地面上再空無一人,那些精致而又美妙的刻紋也崩壞出數(shù)十條裂縫,這傳送陣再也不可能運轉了。
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副官的哭喊聲,城主長出了一口氣啟動了另一個機關。
轟轟轟轟!
雕刻了復雜陣法的四面城墻和城墻下的儲備晶石突然間被引爆,猛烈的爆炸裹挾著堅硬的城磚飛射向四面八方,距離城墻十余丈內(nèi)的韓軍士兵直接被炸成了飛灰,稍遠的也被飛出去的碎石擊穿打碎,哪怕是那些悍不畏死的戰(zhàn)爭傀儡也在劇烈的爆炸下失去了全部的能力。
早就沉寂下來的亞里城內(nèi)近半的地方被炸成廢墟,原本以為已經(jīng)勝利在望沖進城內(nèi)的韓軍士兵臉上還殘留著欣喜,這一下爆炸卻直接讓他們的心沉到了谷底,讓他們明白戰(zhàn)爭只要還未結束就一切皆有可能。
看著近半已化為廢墟的亞里城,城主癱坐在地面上望向天空嘴里喃喃著。
“總有人要留下來引爆啊,城是我的城,自然也需要我留下來…”
“回答”完副官之前的問題后,城主慢悠悠地站起身,看向落在自己面前的兩人。
元氣吞噬炸彈已去,護城陣法也已經(jīng)自爆,區(qū)區(qū)一個御氣境修行者自然也不可能威脅到他們兩個若己境修行者,因此在這個毫無阻礙的空城之中,兩人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這城中唯一的人。
“你就是亞里城的城主?”其中一個若己境修行者問道。
“你們倆就是這次圍攻亞里城的總指揮?”沒有回答那人的問題,城主笑了一下反問道。
這種程度的挑釁當然不可能讓兩人氣急,另一人反倒是笑了一下“總指揮?不不不,我們倆可沒有那種指揮能力,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什么也不做就拿下了一座城也是不錯的呢。”
沒錯,這兩人從頭到尾什么實質(zhì)性的事情都沒有做,至于那些死掉的韓國士兵,這又與他們有什么關系呢?
若己境修行者的話讓城主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可惜了,不過你們兩個分量也算足夠了?!?p> 能修到若己境的沒一個是傻子,兩人立刻就聞到了城主話語中的血腥味,剛準備飛離這里就只見城主一下子調(diào)用了體內(nèi)所有的元氣,甚至直接將元氣池掏空!兩人腳下的元氣立刻就潰散開來,但若己境畢竟是若己境,下一瞬他們就奪回了元氣的控制權,但…
轟!
火光夾雜著濃煙拔地而起,與元氣炸彈不同的是,這場爆炸的動靜很大,氣味難聞,還有滾滾的黑煙,而更本質(zhì)的區(qū)別則是這場爆炸沒有絲毫的元氣波動。
看著城中心的爆炸,在韓軍后方某處的某人沉默下來,一次損失掉兩個若己境修行者,哪怕是拿下了戰(zhàn)果他回去恐怕也會受罰。
片刻之后,這人搖了搖頭,這兩個若己境修行者死在了自己的自大之下,誰說非修行之物就殺不死修行者了?修行者有修行者的方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方法,這依靠普通人的力量去打的戰(zhàn)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兩人怎么就還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