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破的基地內(nèi),一個個巨大的火焰行尸在四處奔行著,將所有能見到的地面建筑都點上漆黑的火焰。堅實的墻壁被攀著上恐怖的烈焰,好似易燃的木料一般熊熊燃燒著,不多時便被燒得開裂開來,磚石混凝土倒塌在地上,露出被燒得通紅的鋼筋。將整個基地?zé)梢黄叩[碎石堆砌的廢墟后,一個坐在最為巨大的火焰行尸的肩膀上,將一雙小腿晃蕩著的黑發(fā)小姑娘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拍拍座下火焰行尸的脖子,領(lǐng)著整個隊伍向著曠野之上行去。原本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巨大尸體們身上的火焰完全熄滅了,粗壯的雙腿在松軟的土地上印出一個個巨大到能夠躺下嬰兒的腳印,好似行走在人間的神魔。
躲避在地下基地里的幸存者們看著他們辛苦修繕的基地轉(zhuǎn)眼之間被火焰灼燒成一堆瓦礫,卻不敢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一個個緊緊地捂住鼻口??粗侨嚎植赖墓肢F行兇之后施施然離開,看著扭曲的屏幕里最后印入畫面的晃悠著的雙腿,將心中的仇恨與恐懼深深地埋在最底層。
沒過多久,濃濃的煙霧開始滲入這個深入地下的基地里,人們帶上一個個準(zhǔn)備好的防毒面具。相互緊緊地抓著各自的手,任由眼淚無聲地從雙眼中噴涌而出,一起等待著大家的最后時刻。
一團團的云霧在基地上空聚攏著,不一會兒,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一點點的雨絲打在灼熱的地面上,在蒸發(fā)成水霧的同時帶走了恐怖的熱量。漆黑的火焰早已隨著火焰行尸的離開而熄滅了,整個基地在秋雨中消散了余溫,一股股匯聚而成的水流開始在漫漫煙霧中點點流入地下的基地,在地下水道里排到遠(yuǎn)方,滲透而下的水滴則在地下基地的天花板上連成一片小小的雨幕,不時滴落在絕望地等待著死亡降臨的人們身上,暈濕一片片衣物。
“啪嗒,啪嗒!“
突兀的腳步聲聲在地面的煙霧中響起,一個個或面黑如炭,或身姿妖嬈的身影踏著積聚的水坑突然出現(xiàn)在廢墟之上。他們看著依然冒著水霧的廢墟,為首的一個壯碩的黑臉漢子俯下身摸了摸依然有些溫?zé)岬牡孛?,說道:“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了,追不上了?!逼岷诘哪樕嫌行┞淠?。
“那就四處尋找一下有沒有幸存者吧,雖然已經(jīng)走過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是程序還是得走的?!币粋€嬌小的美麗女性開口道。
“好的,陳字一到八號外圍警戒,蔡組和虛組四處檢查生命跡象,行動!”壯漢開口命令道。
幾個壯碩的黑臉大漢分散到八個方位將基地隱隱包圍在內(nèi),八個瘦小的黑臉漢子和柔媚女性則分別取出一個個小型的盒子,拉開一根根天線,對著被雨水覆蓋的地面開始了搜尋。
“滴滴滴!”
沒過多久,搜尋的眾人便在廢墟的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信號器的響聲。原本搜集的眾人立刻匯集到了一起。壯碩的黑臉大漢和之前說話的嬌小美女對視一眼,各自取出兩件東西。一個是電視遙控器模樣的小玩意兒,黑臉大漢對著上面一陣按動之后,將它放在了沒有積水的空地上。而嬌小美女則自穿著絲襪的腿部抽出一根長長的金屬絲線,將絲線在空地上擺出一個半徑一米的圓圈,又在圓圈中間在中心另外扣了一個小圓,同時在大圓外面構(gòu)筑了一個簡易的吊裝裝置,將小圓中的節(jié)點用金屬絲與滑輪相連,然后按動了絲線的尾端。原本漆黑的絲線開始迅速變得通紅,在空地上蒸騰起陣陣水蒸氣,大的金屬絲圍成的圓圈迅速從地面滑落下去,在地面割裂出一個半徑一米的巨大圓柱,直到與地下的空氣接觸,通紅的金屬絲瞬間停止,然后在空中蔓延開來,形成一個薄薄地圓面兜住了被切割出的金屬柱子。地上的小圓也同時延展成一個圓面,地面看到手上控制器變綠的黑臉大漢大喝一聲,將原本固定在小圓上的一根鎖鏈拉得筆直。隨著大漢的發(fā)力,地面上被他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被切割開來的圓柱則被硬生生地脫離了地面,在原地留下一個巨大的孔洞??锥聪路?,一個個幸存者們帶著防毒面具相互緊握著雙手靠在一起,等待著自己生命終結(jié)之后和那些保護他們的戰(zhàn)士們在地下團聚。
點點冰涼的雨絲落進相擁在一起的幸存者們的脖頸,激出一個個冷顫。絕望的人們看著頭頂突然出現(xiàn)的天空,以及天空邊上一個個探出來的或黑或白的臉,各自面部都是迷惘的神情——這是到了地獄了?黑白無常有點多啊!而且白無常這么漂亮的么?
原本托在圓柱底部的金屬絲線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原來的模樣,被柔媚美女重新系在腿部。此時再次被她取出,向著地下激射而出,化作一張大網(wǎng),將一眾呆滯的幸存者網(wǎng)住,交給旁邊的壯碩的黑臉漢子。
這次的黑臉漢子使了個巧勁,將一眾幸存者輕輕提上地面而沒有傷及網(wǎng)中的幸存者。
公孫淺淺和李院長看著化為廢墟的基地,總算是明白自己是被這些人救了。只是看著原本是城門的地方那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看不清楚的白色灰燼,各自的臉上再次留下淚水。將這些人救出來的壯漢對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無感,嘟喃了一聲帶著幾個黑臉漢子走了出去。收回金屬絲線的柔媚女子微笑著將幸存者中的公孫淺淺抱在懷里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你們都得救了!”幾個其他的女子則一臉固定微笑地排成一排站在一旁。
這時一只只巨大的木鳥撲扇著巨大的翅膀從烏云密布的天空中緩緩降落下來。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從木鳥上跳了下來,對著站在原本放置盒子的地方的壯碩大漢訴苦道:“墨兼,你們總算找到幸存者了,我在大本營都快等得發(fā)霉了,天天被女王大人各種虐待,再不呼叫,你恐怕就見不到哥哥我了!”
黑臉壯漢面無表情道:“你們不都是被你們老祖叫去練功的么,怎么成虐待了,而且墨尊交代了,沒有找到幸存者不能呼叫你們,否則就是浪費資源?!?p> “你怎么出來這么久還是這么一副死人臉呢?也沒有一點改變,我還是找我的虛柔妹妹訴苦去吧!”中年男子送了一雙衛(wèi)生球給死人臉墨兼,轉(zhuǎn)頭看向正在安慰著公孫淺淺的柔媚女子,準(zhǔn)備再聊上幾句,不曾想名叫虛柔的美女看著轉(zhuǎn)過頭來的中年男子,原本溫柔的臉色馬上爬滿了冰霜,遠(yuǎn)遠(yuǎn)地說了一句:“干活去,我不喜歡大叔,死遠(yuǎn)點!”
被噎了一句的中年男子身形凝固在原地,好一會而才用剛剛伸出的手順勢摸了摸梳得整齊的頭發(fā),轉(zhuǎn)過頭看向剛剛被救助上來的幸存者們。
原本受到驚嚇的人們此時心頭已經(jīng)放松了些許,看著一只只整齊排列著的木鳥都有些好奇。原本基地里的直升機都因為電磁干擾等原因無法使用了,而這些明顯不是現(xiàn)代化機械的木鳥卻能夠輕易地在天空中翱翔,實在有些出乎了眾人的預(yù)料。
感受到了眾人的好奇目光,中年男子臉上有了些自豪的神情:“大家都上木鳶吧,我可是第一批訓(xùn)練者中以第一名畢業(yè)的王牌飛行員,今天你們能夠坐我駕駛的木鳶,那是你們的榮幸!”說完還不忘抹了抹油光水滑的黑發(fā)。
“需要我將你的光輝事跡給她們說說嗎?快點干活,我們還要尋找下一個營地,沒工夫和你在這里耗下去!”虛柔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原本正在凹造型的中年男子立刻萎了下去,將一只只木鳶的艙門打開,讓幾個幸存者里面的士兵將艙里的急救物資取了下來,分發(fā)給有些好奇的眾人,自己則下到地下的坑洞里,打開一個方形的盒子,盒子里放出點點清輝,中年男子對著地下基地里的各種物資一陣掃蕩,便將所有的物資都收入了盒子。眾人打開分配到手上的包裹,里面是一份由肉脯和咸菜干組成的干糧和一件薄薄地連體衣服。中年男子爬出坑洞,取過一件衣服,示范性地將之穿在了身上。只見單薄地衣服立刻適應(yīng)了他的身材,自動地縮小了大小。然后中年男子又按下了衣服上的一個紅色按鈕,原本干癟的衣服變得鼓脹起來。幸存者們學(xué)著中年男子的動作,將衣服穿在身上,立刻感受到了從衣服上傳出的暖意,將被雨水浸濕后變得冰冷的身體烘干,使得有些僵硬的四肢恢復(fù)了活力。
中年男子見所有的幸存者們都穿好了衣服,便將眾人帶到巨大的木鳶上。叮囑他們系好安全帶后,便再次登上了最前面的巨大木鳶的駕駛艙里。對著站在雨水中的虛柔一個飛吻,發(fā)動了木鳶。一連串的木鳶隨著中年男子的座駕開始撲扇翅膀,好似大雁一般排著整齊的隊形沖天而起,沖入正下著大雨的濃云之中。
地上的墨兼和虛柔看著排云而上的木鳶群,笑著揮了揮手,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了基地的廢墟,消失在淅淅瀝瀝的秋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