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陰雨綿綿的宜陽真是美好的讓人不思?xì)w。
阿珅看著窗外,陽光肆意的占滿整片天空,她用力吸著園子里的香氣,清香可以勾起很多回憶。她想起昨日,盛世那滿懷抱的清香,一時間,仿佛天地都只有他一個人。
“娘子,娘子感覺身子如何了?”
花田端了清粥過來,放在案邊,替她掖好被角,“娘子可想吃點(diǎn)東西?”
阿珅搖搖頭,心中一直想著的人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盛世呢?”
花田愣了一下,才知道這是在問自家公子,但這好像是珅娘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公子,雖說是公子已經(jīng)改了名字,但還從未有人真正這般喚過,但珅娘子這樣問,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妥。
“剛剛竹子過來說府里有貴客要到,公子就和他一同去了前廳?!?p> 看來她算的沒錯,那些人是要來了,不對,剛剛花田說,盛世......
“你的意思是,盛世他一直在這里?”
阿珅手抓住了花田的胳膊,語氣中帶著些許激動,花田起初以為唐緣珅是那般沉靜穩(wěn)重的賢淑女子,那日見她竟可以笑得嫵媚妖嬈,又見她今日這般慌張,突然疑惑,究竟哪一個是她呢?
花田安慰道,“公子他一直在這里陪著娘子,本來是想等娘子醒來,誰料竹子說貴客要來,這才讓我來照看娘子。”
原來他一直在這里,手指輕輕觸著身邊那片凹陷的地方,想起昨夜盛世的懷抱,阿珅不知道,再次面對盛世時,她的心還能不能像往常一樣平靜。
“花田,你可否為我梳個淡妝,我如今身上無力,倒是做不成這種小事了?!?p> “娘子是要?”花田不解。
“不是有貴客要來么?你先梳吧。”
她今日是不會安靜的呆在這君影閣的。
想來該如何攪渾這天下的水,應(yīng)由她做那一灘淤泥了。
不能再讓大央的江山只停在風(fēng)波暗涌的階段了,有些事情,遲早是要提到臺面上來的。
他們來的安靜,絲毫未驚動這宜陽的百姓,輕輕地下了轎,連讓人通報都不曾,直接就進(jìn)了府。
正廳的云霧茶已沏好,平日里常用的草木香也換成了奇楠香,盛世悠哉地坐在那里,手中的茶卻是一口未動,
“公子,還是換成君山銀針吧?!?p> 竹子知道自家公子吃茶一向講究,很少喝君山銀針以外的茶,這云霧茶,公子一向不喜。
“不用,就這樣,吩咐廚房,荷葉酥要多做些?!?p> “是?!?p> 盛世想起后院的那位,一直反反復(fù)復(fù)的心中突然有了絲平靜。讓花田告訴她今日會來客,也不知她會不會來。
唐緣珅,你究竟要不要來湊個熱鬧呢?
當(dāng)竹子端上來點(diǎn)心時,那邊步若蓮花的人已踏了進(jìn)來。
“許久不見盛世哥哥,不知哥哥近日可好?”
女子言語燦然,柳葉眉梢自帶清貴之氣,一雙丹鳳眼與盛世倒是有著幾分相似,只是不同盛世的深邃難測,女子目光清澈明亮,嘴角一抹嬌笑便做盡了女兒態(tài)。一身藍(lán)云金絲衣彰顯著她不俗的身份,巧笑盼兮間帶著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盛氣與華貴,問向盛世的語氣中又帶著一絲不拘的灑脫。
她身后的男子卻不輕不重地作了揖,“三哥,好久不見?!?p> 盛世見著那男子,目光微微怔了一下,隨機(jī)又恢復(fù)慣有的散漫淡然。
“想是今日的陽光好,我大央最尊貴的帝姬與最俊美的逸王一齊來了我這處。二位當(dāng)真是悠閑,可是朝佑皇城的飯不好吃了,才會想來宜陽耍一耍了?”
盛世邊說邊笑著上前牽起安昀坐下,將盛著荷葉酥地盤子放在她面前,忽略掉后面的安澈,安澈倒也不尷尬,擇了位置坐下,接過下人遞來的茶。
“盛世哥哥,還是你疼我,這云霧茶與荷葉酥,可是我的心頭愛,哥哥可是一直都記得?”安昀對著盛世撒嬌,一如兒時那般的天真爛漫。
“你若愛吃就多吃點(diǎn)。”
以往安昀每次來,盛世都是那副不正經(jīng)的風(fēng)流紈绔,不經(jīng)意間就調(diào)侃起安昀來,今日卻有些平靜,對待安昀的態(tài)度依舊是溫柔的,安昀卻明顯感到?jīng)]有了平日的親熱,也不知是不是這次安澈來了的緣故,看了一眼安澈,卻見他絲毫未看向這邊,有些泄氣,只得低頭喝茶。
待到阿珅趕來時,安昀正準(zhǔn)備重新起話題,和盛世聊一聊朝佑皇城的新鮮事,阿珅突然闖進(jìn)來,使得齊刷刷的諸多雙眼睛一同看向她。
竹子捏了把汗,珅娘子這時候來,千萬千萬不要壞事的好。
“我是尋著香味兒找來的,只覺得清早起來這香著實好聞,不巧打擾了公子會客,不知這二位是?”未見其人,只聽見一陣脆靈靈的聲音傳進(jìn)來,隨后,便是阿珅步伐輕盈地走來,一點(diǎn)也不顯生分,時不時地嗅上兩下,仿佛真是尋著香找過來的,見著兩人,還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盛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人,是又要演戲了。
“盛世哥哥,這位是?”安昀問向盛世,安澈也抬頭,自她進(jìn)來,那眼中的光芒便未曾離開過。
阿珅也看著盛世,臉上頗是不解的神情。她今日一身水青色的衣衫,正是昨日盛世命人送來的,穿上去格外輕逸飄然,盛世看著欣喜,起身走向她,自然的拉起她的手,二人對視,阿珅曉得他肚子的壞水兒,只是這戲開始了,就要好好唱。沖著盛世含情一笑,卻是看得竹子心驚膽戰(zhàn)。
通過昨日,竹子已是知道這二位若是唱起戲來,怕是難有人招架的住,這位珅娘子,還真不是位好拿捏的主。
“你近幾日身子不好,故今日來客沒讓人去通知你,想讓你好好休息,怎的又過來了?若是覺得這香好聞,叫人過來拿就行,何必親自跑過來,累著身子可如何是好?!闭f著,還嗔怪地看著阿珅。
竹子暗暗克制自己,這兩位祖宗,這,這是要人命啊。
阿珅暗自誹腹,若不是盛世讓花田告訴她客人要來,她又怎會撐著這疲累的身子過來,一段話說得深情脈脈,若她不知情,恐怕也要被他感動了去。
旁邊的二人看著這幕,早已思緒萬千,安昀先開了口,“盛世哥哥只顧著美人了,都忘了向我們說說,這位娘子是哪位了?”
盛世拉著阿珅,沖二人笑著,“是我忘了,這是我家阿珅,阿珅,這是寶禎帝姬和逸王殿下。”
一聲阿珅,再加上我家兩個字,聽得阿珅身子一抖,險些站不住,虧得盛世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阿珅是被兩位貴客的身份嚇到了么?”語氣中帶著戲謔。
那一聲聲阿珅,叫得阿珅心中直痛,她知道這是一場戲,可這聲音如此熟悉親切,她如何能不入戲呢?
“原來是帝姬和逸王殿下,小女不才,不知二位尊架,還望二位殿下恕罪。”
既然是戲,那就要做全套。撇開盛世的手,阿珅欠身福禮。
“不知者不罪,起身吧。盛世哥哥你還沒告訴我們,這位娘子究竟是你什么人呢?”安昀直直地看著阿珅,像是一定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來,阿珅卻一直笑而不語。
“安昀你一向聰明,難道這次看不出來么?”盛世反問,好心情全表現(xiàn)在身上。
“難道盛世哥哥你真如外面所說?是要娶妻了?”安昀驚得站起來,她以為父皇此番讓她前來,只是被那些無中生有的謠言所迷惑,可今日,今日這景象,
盛世哥哥是真的如他們所說么?
“我總是要娶妻的?!笔⑹览|坐下,他身邊的位置早已站著安昀,安澈于一旁默不作聲地喝茶,盛世便拉著阿珅坐在了他對面。
安澈抬頭看著阿珅,俊美的臉上顯著淺淺的笑,“這位娘子,倒有些眼熟?!?p> “像我這樣面相普通的,多少都與常人相似吧?!卑|看著這位大央最好看的王爺,膚如瓷唇如血,眸似星辰,美如冠玉。同是盛家兒郎,盛世輪廓分明,五官英挺,而這位王爺,則是有著勝過女子的精致。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三月君子,肆意海棠。八個字來形容這無雙容貌和一身清潤的氣質(zhì),倒甚是相符。
“不知盛世哥哥的這位心上人兒,是哪家的閨秀?可否告知?”安昀收斂好自己的情緒,重整儀態(tài)地坐下,看向盛世的眼中,卻仍有泯不掉的悲傷。
“我的身份,哪里能娶到什么閨秀,阿珅她,出身梨園?!?p> “什么!”安昀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安澈也放下了手中的茶。
“盛世哥哥,戲子身份,怎入得了你的府中?”
父皇的探子說,遠(yuǎn)在宜陽的盛世公子府中住了一位女子,二人關(guān)系甚好,更有人傳,那女子身份低下,好像是梨園的戲子,更像是那綺韻坊的名伶,她不信,父皇也多有懷疑,如果真是那位被通緝的戲子,那這件事勢必會威脅到盛世哥哥。她剛剛從宜陽離開不出兩月,卻又急忙上了路,這一次,父皇竟讓安澈哥哥同她一起。
每個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她一點(diǎn)都不想知道。
她害怕那些表象的背后,是她最不愿意面對的真相。
“安昀你何必如此貶低阿珅,戲子又怎樣,我如今,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再說,是我一心傾慕阿珅,莫要壞了她的名聲?!笔⑹莱亮四樕?,語氣多有不滿,阿珅看他這樣,想他這話是演戲呢?還是他心底一直想說的話?看著一旁的竹子并沒有因為這話而有什么動靜,這不是他家公子的心窩子么?
“盛世哥哥你……”
“我今日來給三哥帶了一副上好的云子,好久不與三哥博弈,三哥可是愿意下上一局?”安昀有些控不住場面,今日所獲得的信息讓她的心緒亂成一團(tuán),安澈遲遲不做聲,見她再這樣下去便會失了帝姬該有的儀態(tài),便開口救場。
“亭中的景色最好,就去那里吧,讓竹子將茶點(diǎn)帶過去?!笔⑹婪路饎偛盼窗l(fā)生過什么,點(diǎn)頭同意,落得安昀在一旁尷尬不止,她曉得,自己是觸犯了三哥哥的忌諱,可她只是無意,她從未想過同三哥哥有今天這般景象。
“安昀可是我們大央的女國手,怎么愣著了,我與三哥的對局你難道不應(yīng)好好關(guān)照么?!?p> 安澈從安昀身邊擦過,輕輕扯著她的袖子,安昀看他如此解圍,不好再繼續(xù)傷神下去。
“安澈哥哥莫要笑我,什么女國手,只是些皮毛罷了。”
“若說國手,還是華年最相稱。”
華年兩個字安昀咬得極重,是故意說給盛世聽得,可盛世恍若未聞??粗懊娴亩?,盛世牽著阿珅慢慢的走著。盛世哥哥一直同她說笑,還不停叮囑她小心地上的石子,那女子對著盛世哥哥也是笑語連連。
遠(yuǎn)遠(yuǎn)地看,還真像是一對璧人。
“我們大央的帝姬殿下,今日此般眉目愁情,倒失了帝姬的風(fēng)范?!?p> “安澈哥哥,”安昀失落地看向安澈,“我今日,是不是做錯了?”
“你既然身為帝姬,本身就無什么對錯可言,”安澈想了想,還是伸手撫向安昀的頭頂,像溫暖三月的朝陽和風(fēng)輕輕圈過,“安昀,唯獨(dú)你,可以不用改變什么的,做你自己吧?!?p> 安昀失了神,做自己?這世上,還有誰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呢?那她該有多羨慕?如果可以,拿她的身份地位來換她也愿意。
安澈看她這般,知道是勸不動她了,搖搖頭,拉著她向前走,
那前方,滿是絢爛的花香與和煦的碎陽光,樣子十分美好,
“走吧,莫要三哥等著我們?!?
鄭不喬
一二一一二一,鴨子丟了我的小毛驢,三四五三四五,松鼠打飛小老虎,六七八六七八,小魔仙會巴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