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心(中)
坐在校場比武臺上,抬頭看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旁邊還放著江起云殷勤送上來的熱茶,清河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在大中午看江起云來練兵。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來推開門就看見江起云站在門口,清河一臉無語:“又是好巧?”
江起云倒是眼睛一亮,看來少安說的果然有效果,這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叫清河覺得緣分匪淺!這么想著給江起云接下來要說的話增添了莫大的信心:“是?。〗裉煲灰龈??帶你去個地方?!?p> “不要?!鼻搴酉胍膊幌刖途芙^了,自己剛試探除了幕后之人,難免對方已經(jīng)有了察覺,暗箭難防,自己絕不會讓江起云因為自己再陷入危險之中,即便是一絲可能清河也要扼殺在萌芽。
見清河拒絕的干脆,江起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戰(zhàn)場上他是主帥,說一不二,即便是有人質(zhì)疑反對,江起云足夠的依據(jù)說服對方?,F(xiàn)在情況不同,不過江起云覺得這和打仗的道理是一樣,攻城略地依章法行事。
先抑后揚,誘敵深入。
“我還沒說去哪呢?”“哪也不去!”清河拒絕的干脆,末了又加了一句,“宮里的那位指不定有了察覺,會咬人的狗不叫,你也小心點,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再料理宮里面的事。”
誘敵深入失?。∏搴硬簧香^,江起云有點挫敗。但是清河關心自己江起云心里還是有點甜絲絲的。不過江大元帥是不會被眼前的小勝沖昏頭腦的,重整旗鼓,既然不能誘敵深入那便長驅(qū)直入圍追堵截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可不像你?。窟€能因為那些宵小之輩就不出府了?再說你整日都在府里,多出去看看也挺好的啊,而且我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你看?!憋@示自己的本事應算是很重要的事吧?
“真的?”
江起云點頭如搗蒜,站在遠處看著的少平一臉鄙夷,這還是威名赫赫不茍言笑的西北戰(zhàn)神嘛?就像給跟骨頭就搖尾巴的忠犬……不過這話少平只敢在心里想想。
清河面對江起云時本就沒什么原則,再加上江起云說的鄭重,心思也有點活了,出去走走也好,還能看看齊玉在萬芳樓準備的如何,于是點點頭道:“那我換個衣服,咱們吃過飯出去吧?”清河想的是街市間轉(zhuǎn)轉(zhuǎn),順便去趟萬芳樓,可誰能想到自己不過在馬車上打個盹的工夫,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在駐京備防營的校場了。
校場上列陣嚴明,手持棍棒的數(shù)千將士口中的“嘿哈”喊得震天響,清河感覺自己頭上青筋暴跳,拽了拽江起云的袖子示意他低下身:“江起云,解釋一下。”
江起云倒是沒覺得清河有什么不對,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也最叫江起云放松,笑道:“排了個新陣,他們正在操練呢!”
清河看得出來此時的江起云照別的時候都更輕快,語氣也不自覺的柔和下來:“那咱們?nèi)ミ吷峡窗?,別打攪他們?!?p> 江起云回頭吩咐身后的小兵:“搬把椅子擱比武臺上?!?p> 清河聽著不對:“那你呢?”
江起云笑笑:“這是新排的陣,我還得看著什么地方有問題,你先上去罷。”
江起云站在校場中央的一塊半人高的臺子上,清河坐在比武臺上只能看見江起云的側臉,因著離的不近所以看得并不真切,隨后底下的士兵列陣變化掀起塵灰,將江起云的身影也隱在其中,可是清河知道他就在那,僅僅是個模糊的身影也叫清河移不開目光,也許只有在江起云看不見的時候,自己才能這么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罷!
江起云看著新陣演練沒什么問題了就叫結束了,找了各自的營長安排了訓練任務,都忙活完兩個多時辰就過去了,江起云才想起清河還在一旁看著呢,順著清河的方向看過去,正撞上清河極盡溫柔纏綿的眼神,清河沒想到江起云突然看過來,連忙移開視線。看著明顯的躲避,江起云心中似乎被捏了一下,猛地跳的厲害。你若怕,那便我來主動!你已經(jīng)等了七年,剩下的都換我來!
清河已經(jīng)許久沒在這大太陽底下曬這么久了,回去的時才上了馬車便靠在轎廂上睡了過去,只是路途顛簸,清河睡得并不舒服,江起云見狀,試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把清河攬過來枕在自己身上。
轎外少平駕著馬車,看玉畫一臉懨懨的坐在一旁,問道:“怎么了?”
不問還好,一問玉畫心中的火就來了,可也不敢大聲,只能嘀咕道:“這是什么嘛!那么曬的天,我躲在帳里都覺得悶熱難受,郡主在大太陽底下曬了兩個多時辰,回去非得脫皮不可,也就是郡主愛見王爺,這要是換個人肯定受不了!”
少平聽玉畫說完一臉壞笑,湊到跟前聲音卻不減:“可不敢這么說,王爺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沒考慮周全而已。”
玉畫冷哼了一聲:“什么考慮周全不周全,我覺得王爺這幾天怪怪的,郡主還不讓說,哼!”
玉畫將自己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少平心里一陣舒暢,笑容更甚,連趕車都格外賣力起來。
江起云坐在馬車里,外面二人的對話他聽得真切,再低頭看清河的睡顏,心中一陣澀酸,這姑娘怎么這么傻?自己叫她看她便在大太陽底下看了兩個多時辰?又想起剛才清河的那個讓自己情愿沉溺于此的眼神,江起云心中暗暗悔恨道,自己怎么這么傻,只顧著自己的心思,從沒為清河真正考慮過。
從校場回府江起云倒是安生了兩日,倒不是因為他半途而廢,而是仔細琢磨該送些什么有心意有實用還能叫清河一看見就想起自己的禮物。
江起云思來想去琢磨送禮不是看自己想送什么而是要看清河要什么。把這個想法跟少安一說,少安連連豎大拇指:孺子可教!
見江起云在為選禮物發(fā)愁,少安不顧自己被清河活劈的風險上前支招:“女子呢,大多喜歡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錦衣華服,還有女子大多會想自己是話本里的小姐,與那人相遇卻又不得已而分開,或受盡波折或永不相見,這時候便顯出定情信物的重要了,你像白娘子的傘吶李香君的扇吶…”
相遇又分開,這不是在說葉青?江起云越聽越覺得少安聒噪,心里煩悶又不知怎么說,只可憐少安又被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