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江起云一臉坦然，清河看了看他回以微笑。然后，江起云桌下的腳陣痛，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仍是笑意。
雖然在座的多是曾在江起云手下任職的，但是他和清河在這，這些人多少顧及著難以盡興。江起云和清河也識得趣，賀過少平一杯喜酒之后，就悄悄離席，回府去了。
天色雖晚，但江起云和清河還是棄了馬車轎子，二人就這樣手牽手踱步而行。
月光清冷，街上三兩行人，因著還在正月里，街道兩旁都掛有花燈，照的路上透亮。
“最近少安總被你派出去辦事，是不是西北來消息了？”
江起云也不否認，“什么也瞞不過你?！?p> 清河笑了笑，也不計較江起云瞞她，“顧玄怎么說？”
“慶平營現(xiàn)在沒事，顧玄還抵的住，不過咱們估計等不到十五之后再走了。”
江起云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一樣，清河知道江起云有所隱瞞，但更知道江起云的隱瞞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且江起云既然已經(jīng)成竹在胸，清河也樂得繼續(xù)裝作不知，岔開話道：“現(xiàn)在慶平營主將有疑軍心不穩(wěn)，顧玄光憑一己之身能抵這么久，當真是有些手段?！?p> 江起云看著清河眼睛轉(zhuǎn)的快，就知道剛剛自己的話清河不可能全信，說來也奇怪，自己從前最討厭自作聰明和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但是現(xiàn)在和清河兩個人就像是打啞謎一樣，看破不說破反倒是讓江起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暖暖的，舒服極了。
不過江起云才偷笑完就聽見清河夸顧玄，即便心中十分不舒暢但不得不承認清河說的很有道理，這次若不是顧玄幫忙在西北斡旋，只怕要出大亂。
心里這么想，江起云嘴上也硬的很，背手在寬袖里，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清河走在前，聽見江起云應(yīng)聲，回過頭正正好把江起云別扭的神情瞧在眼中，笑著朝江起云跑過去，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小孩子一樣，“你別扭什么？”
江起云也朝她伸出手，用手替她壓住被跑過來帶起的風吹起的大氅，口不對心道：“哪有？又胡說?！?p> 清河在江起云的懷中點腳雀躍，眉開眼笑的伸出手指篤定道：“吶吶，還不承認，還不承認是不是？”
說著從大氅中掙出另一只手，托著江起云的臉與他對視，湊近了嘻嘻笑道：“承不承認吶？”
看著清河近在咫尺，眸中似有星子閃爍，比江起云躺在西北草原上看到的茫茫繁星還要美，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湊的更近鼻尖被一股幽香吸引，似讓人沉靜卻又引得江起云向前，但其中夾雜著些許別的味道，江起云啞著嗓音低沉著聲音問道：“今日擦了香脂嗎？”
江起云沒頭沒尾的問這么一句，清河雖然不明白但是還是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老老實實答道：“興許是今天在玉畫屋里沾上的百合香?！?p> “難怪，”江起云又是沒頭沒尾的一句，“明天不要擦了?！?p> “??？”清河睜大眼睛，“好，可是——”
清河剩下的疑問盡數(shù)被江起云吻住，方才的幽香更為真切，江起云索求更深，便越深陷其中。
今晚的天仿佛也格外通曉人的心思，零零星星的散落起雪來，清河的眼中氤氳著水汽，如薄紗縹緲裹挾著江起云。
清河笑了笑推開江起云轉(zhuǎn)身跑遠，江起云舌尖掃過嘴唇，似在回味方才的美好，嘴角帶笑不緊不慢的走上前。
清河伸手接著飄下來的雪，聞著空氣中冷的味道，其中待著些許硝煙味，越往前走冷味中更是摻雜了一股清新的梅香。
江起云走上前笑著說：“你見過刺猬嗎？”
清河直覺江起云問的有異，警惕的看著江起云，“你說的好像不是好話？”
江起云挑了挑眉毛，扯開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齒，“刺猬聞見食物的時候，和你剛才一模一樣?！?p> 清河撅起嘴哼了一聲，“你聞見沒？”
江起云湊近到清河頸間，鄭重道：“聞見了?！?p> 清河笑著拍了下江起云，“暗香?！?p> 江起云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氣，笑道：“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是一股梅香?！闭f著猛的拉起清河的手跑起來，“走?！?p> 手被牽著，清河也跟著跑起來，“去哪??？”
“偷香?！鼻搴雍徒鹪坡勔姷拿废銇碜詵|邊的一處獨院，墻頭上斜斜的幾枝上面開著幾朵寒梅。
江起云指了指墻頭的梅花，清河拽著江起云的衣袖，“你要干嘛？”
江起云不說話，豎起指頭“噓”了一聲，輕點地面飛身上了墻頭轉(zhuǎn)眼就消失在院內(nèi)。清河靠在墻邊靜靜聽著院內(nèi)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似乎被江起云驚著一般響起：“什么人？”
就這一句之后院內(nèi)再沒有聲音。
江起云從院里出來，落到清河面前，從背手伸出手來，一枝寒梅握在手中，清河眼睛瞪的更大：“你不會真的偷了一枝吧？”
江起云眼神上挑，點了點頭，不等清河說話就又像剛才一樣牽著清河的手朝著靖王府的跑去，邊跑邊說，聲音還不低：“既然是偷的，還不快跑！”
京城的街巷被雪重新刷了一層，只有遠處的打更聲透過冰冷的空氣傳過來，又漸漸散去。清河棗紅色的大氅飄躍其中，所有人看見定覺得這是極美的景色，只是現(xiàn)在街上就連三兩行人也無，早早歸家無緣得見。清河跟在江起云后面，視線移不開眼前的男人，即便是一直為他心動，但是看見成熟穩(wěn)重的他又復(fù)少年心性，還是忍不住道一句：久違。
清河覺得又回到了七年前初見江起云的場景，林間馬上到如今的雪夜街巷，雖然移了場景換了季節(jié)，但是他還是他，我還是我，一眼情深。但比七年前更幸運的是，現(xiàn)在十指相牽。
清河笑著加快了腳步，另一只手護著寒梅在身前，感覺風也識趣避讓，來到江起云的身側(cè)，“太慢了，當心主人出來打你這個偷香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