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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臨門,速來接駕!

分別亦重逢

郡主臨門,速來接駕! 慕忻 4269 2018-12-25 18:01:00

    江起云同楊子寧還有幾位將軍騎馬走在前面,清河等隨軍的女眷在后面的馬車里,少安已經(jīng)不在軍中任職便騎馬跟在清河的馬車外,美其名曰護衛(wèi)郡主安全,少安在馬上忍不住嘀咕:車里面一個郡主能單挑索多和王爺對打一時半會也落不到下風,再一個就是聽書,北境馬匪出身彪悍的不像話,剩下的那個就是平時看著溫柔極了一旦關(guān)乎郡主就能扔碗仍搟面杖的小辣椒玉畫,在他看來,這輛馬車就是這軍隊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清河一行人和城外進隊匯合走出去不遠,就聽見馬車外傳來少安勒馬的聲音,聽書探出頭問道:“怎么了?”

  “黎王。”

  清河順著少安眼神的方向看過去,一旁的山坡長亭中站著一位青衫如竹的男人,背挺得筆直但卻又是一副書生的溫和面容,不是黎王又是誰?

  命車夫停下馬車,清河裹緊身上的衣服走下來,囑咐道:“不用跟著我?!?p>  少安隱約覺出危險的氣息,勒住有些躁動不安的馬,皺眉問道:“那我去和王爺說一聲?!?p>  “不用,我去去就回。你們稍等片刻。”

  黎王所在的長亭實在坡上,清河迎著風一步步走上去被黎王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頗有幾分狼狽的意味。不過清河也不在意,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fā)絲整了一下衣裳,開口道:“黎王兄?!?p>  黎王就像欣賞完清河的狼狽一樣,臉上帶著滿意而又愉悅的笑容:“清河。”

  “黎王兄是來送別?”見黎王點了點頭,清河又道:“要我叫王爺過來?”

  黎王擺擺手拒絕,雖是拒絕可他臉上還是帶著笑意,不會讓人覺出什么不適:“不用,我剛才見著靖王過去但是并沒有現(xiàn)身?!?p>  如果方才黎王就站在這里,起云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黎王是等江起云的前行部隊過去之后才出現(xiàn)在這里然后被少安發(fā)現(xiàn),雖然清河想明白,但還是裝作不知,“哦?”

  “我方才若是見著靖王,必定引得大軍停駐,我一向在青城山上住的久了,對這俗事還是不大適應(yīng),平日里也是讓下人能免的禮都免了,更何況這么多人行禮叩拜?!?p>  黎王這么說清河哪能有不信的道理,點點頭道:“這倒是,黎王兄的性子一向是最好的了,聽說黎王兄為了太后的病情可沒少費心思求醫(yī)問藥,我前幾天進宮見太后的病情有了起色,宮人都說是黎王兄的功勞?!?p>  黎王的眼神下壓,嘴角掛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開口間的冰冷之意竟更甚于今日的冷風,“當然,否則該多么遺憾??!”

  說出口的話像是被風吹的散開,清河聽得不真切,隨口問了一句,“什么?”

  “啊,沒什么,”再看黎王又是他以往的模樣,笑如三月春風,“我是說,太后自然要福壽萬年才能得見這大秦在皇帝治下的新局面,否則不是一件憾事嗎?”

  清河將黎王的每一個字都聽在耳中,卻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面上還是不顯,“還是黎王兄考慮的周全,皇兄以孝治國,但我看黎王兄這才是忠孝兩全?!?p>  “忠孝兩全,”黎王默默重復(fù)這清河的這句話,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這四個字,我還真是當不起?!?p>  清河覺得今天的黎王十分奇怪,和平日里很不一樣,但清河覺得也許現(xiàn)在的黎王才是他本來的面目,眼神掃過他的腰間,“這塊玉玨……”

  黎王順著清河的眼神也看向自己的腰間,將那枚玉玨握在手中細細的摩挲,表情說不出的真摯溫柔,“正是上次皇妹所贈的那塊,母妃大多的遺物都被收到敬恩堂,我身邊的不多現(xiàn)在有這塊玉玨還是多虧皇妹。”

  清河注意到黎王前后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在提到這塊玉玨的時候,黎王叫自己皇妹,難道這塊玉玨對黎王來說很是特別嗎?清河這么想但是也沒有開口問,而是淡淡道:“物歸原主,都是清河應(yīng)該做的。黎王兄此次下山不是為辦私事,現(xiàn)在近況如何?清河一直關(guān)心甚少,很是慚愧?!?p>  “有些棘手,不過快了,很快就可以收尾了?!?p>  清河笑笑,“那就好,那清河就恭祝黎王兄一切順利。”

  黎王望向在坡下等候清河的馬車,淺笑道:“此去回京無期,不知再見面會是什么時候什么情景,你也一路保重?!?p>  同黎王辭別清河回到馬車上攤開孫燕飛送的那本《西域游觀》,眼神落在書上但卻是怎么也看不下去,玉畫見清河半天也不翻一頁,覺得奇怪出聲問道:“郡主,你怎么了?”

  清河合上書,靠在轎廂上搖了搖頭,清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還是那種迷霧中隱約看見真相在逼近的感覺,仿佛面前有一張蛛網(wǎng),只要清河找到一個起點就能順藤摸瓜見得整張蛛網(wǎng)的全部面目,但是現(xiàn)在的清河只能站在網(wǎng)前觀望,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網(wǎng)上的人清河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看見個大概,但是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靠什么連接以及其中的目的和這張網(wǎng)所要捕食的獵物清河還一無所知,這種欲破繭而出但是又深深無力的感覺讓清河覺得很難受,就像穿了一件濕漉漉的衣服,讓人十分煩躁。但這只是一種感覺,清河也不愿說出來讓聽書和玉畫擔心。

  今日天氣好,楊子寧就下令多趕了半個時辰的路程,冬季天短倒也不敢讓大家黑夜行軍,部隊駐扎在一處林中,江起云同楊子寧和幾位將軍議完事就看見清河坐在一根倒著的木頭上在篝火旁沉思,一臉的嚴肅,身旁的聽書和玉畫也不見了蹤影,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木棍撥了撥火,“怎么了?”

  江起云來了,不能同玉畫和聽書說的話清河都對著江起云一股腦的倒出,“我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卻什么都不知道?!?p>  這一句話像是禪語,任何人聽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江起云沒有,他從一旁撿起一根枯枝遞到清河的手中:“人的腦子呢是很快的,所以有很多時候很多有用的信息是我們捕捉不到的,這時候就要寫下來,有時候?qū)懴聛碇竽匮劬Φ拈喿x速度也很快,也捕捉不到的時候就要念出來,喏,現(xiàn)在把你想到的寫下來?!?p>  清河半信半疑的看著江起云,想了想在一旁的雪地上寫下了兩個字:黎王。

  清河寫下這兩個字之后就像泄了氣一樣,枯枝在雪地上點了半天可什么也寫不下了,江起云看著黎王兩個字,沉默半晌,道:“你是說,黎王有問題?”

  清河想了想回答道:“說不上來,但是很奇怪?!?p>  江起云引導(dǎo)清河的思路繼續(xù),“怎么說?”

  “你看啊,”清河用手上的枯枝在雪地上點點劃劃,“我們?nèi)绻茰y一個人的目的,很多時候都是從他可能得到的利益來考慮的,對吧!”

  江起云點點頭,清河又道:“人的行事是會受利益的驅(qū)使,所以他會做的事情都會有跡可循。就說我,我的目的是想自保,所以我會考慮后路;你呢想保衛(wèi)大秦所以你還是會同意重新到西北練兵;裘榮和柳巍山在意的是權(quán)勢,所以他們揣測圣意不斷的往上爬;昌平想要那個位置所以會提前知會拉攏吏部和禮部;葉瑛不愿意無聲無息的活著,所以會請求代嫁。但是黎王想要什么呢?權(quán)勢地位他都已經(jīng)是封無可封,難不成他也想要那個位子?可是他的勝算比昌平還要小。你說呢……”

  清河轉(zhuǎn)過頭看向江起云卻突然收住聲音,江起云的眼神直視著自己的,其中的心疼仿佛要溢出一般,透過眼睛直接看到清河的心里,伸出手奪過清河手中的枯枝,嘆息道:“你一直都是這樣思慮的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清河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怎么可能呢,從前的自己也是無憂無慮,為人行事也是坦蕩在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五年前吧,從自己知道戰(zhàn)場上不再是正大光明各自為戰(zhàn)開始,從自己對皇帝的懷疑開始,從一次次死里逃生開始,即使再簡單的事情清河都不敢掉以輕心,微微仰頭扯了扯嘴角滿不在乎道:“怎么可能,我這不是在和你分析嘛!再說我這么聰明一想就通,怎么能叫思慮呢?”

  “清河……”

  “好了,”清河打斷江起云接下來的話,笑著推他,“回去吧,這火烤的我眼睛不舒服?!?p>  江起云定定的看著清河,直看得清河面上的笑快要僵的破碎,才也扯扯嘴角勾起一抹不能算笑的笑,“走吧?!?p>  夜里江起云看著在自己懷里睡著卻仍微微皺眉不安的清河,自己曾肩挑西北百萬軍護守大秦西北境,但是現(xiàn)在卻護不住你的順遂,日夜擔驚日夜不安,輕吻在清河的眉間,惹得清河輕輕的呢喃夢囈,翻了翻身又睡過去。

  軍隊又走了兩天,出了關(guān)聽書和少安就要和清河分開了,軍隊往西而聽書和少安則是一路向北。少安去和江起云辭行之后軍隊繼續(xù)往前,清河在后面和聽書話別。

  連著走了幾天的路,江丹不習(xí)慣坐馬車,非要新鮮的和少安騎馬,清河看著江丹這兩天吹得紅紅的臉蛋,捏了捏一把抱住他,“丹兒,你和師傅到了北境之后呢要開開心心的,要常給姑姑寫信,知道嗎?是姑姑不好,不能在你身邊陪著你照顧你?!?p>  江丹也伸出手抱住清河,小小的聲音但卻很堅定,“姑姑,丹兒想去北境,不能和姑姑在一起,姑姑也要想丹兒,好嗎?”

  “好?!?p>  清河松開手,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江丹身后的聽書看見這把匕首低著頭不自然道:“我去馬車那邊收拾一下,阿梓,你慢慢說?!?p>  清河把匕首放到江丹的手中,捧著他的手緊緊握住,匕首上還殘留著清河的溫度,“丹兒,這把匕首是你父親留給我的,現(xiàn)在把它留給你,你用它來保護自己,也保護你想保護的人?!?p>  “姑姑,丹兒記住了?!?p>  清河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少安看出清河的不舍,低著頭道:“郡主,時候不早了,我們今天還要趕到前面的鎮(zhèn)子?!?p>  “終有一別,去吧?!鄙侔颤c點頭牽起江丹的手轉(zhuǎn)身欲走,卻又被清河叫住,轉(zhuǎn)過身正對上清河審視的雙眼:“少安,王爺讓你到北境去到底是什么事?你們兩個一直有事情瞞著我?!?p>  清河是肯定的語氣,少安就是想否認但是對上清河的眼睛,那句沒有怎么也說不出口,但是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清河講,只能住口不言,臉上帶著抱歉的笑。

  清河知道如果少安不能說自己怎么問都是沒用的,于是也不勉強,點點頭沉聲道:“好,那請你照顧好聽書?!?p>  少安抬起頭,像是和清河保證一般:“郡主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聽書和小少爺?!?p>  清河雙手交疊至胸前,彎身行禮道:“拜托了?!?p>  少安嚇了一跳,忙想上前扶起清河道:“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钡搴訄猿中辛舜蠖Y才直起身長舒一口氣,沉下肩膀,“走吧,我看著你們走?!?p>  聽書的馬車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轍印,清河看著馬蹄飛馳,馬車漸漸遠去化為一個黑點最終消失在視野里,他們?nèi)サ姆较蚴乔搴右恢毕蛲瑹o數(shù)次午夜夢回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自己能做的只是看著他們漸漸的遠去站在此處送別而已。

  玉畫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見著的就是清河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看著北方,玉畫趕緊拿著披風跳下馬車,“郡主,她們都走遠了,咱們回去吧。”

  清河攏了攏玉畫給自己披在身上的衣裳,又看了一眼馬車消失的方向,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馬車中央擺了個炭盆,盆中間壓著幾塊炭,點點猩紅示意著這炭在燃著,雖然比不上王府里的,但是在這行軍途中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不錯的,清河朝著炭盆伸出手,微弱的猩紅并暖不了在外面久站凍得冰涼的手,不過清河也不在意。玉畫手指也有些涼握不住細小的繡花針便索性放在一旁,看著清河試探的問道:“郡主,你有心事嗎?”

  清河想了想也不否認,“心事倒算不上,只是離別終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重逢是??!”清河抬起眼看著玉畫臉上泛起的笑意,“聽書和小少爺是去了北境,但是又不是不回來,還會再見的,不是嗎?”玉畫笑得燦爛。

  是啊,無論怎樣的離別終究還是會相見,無論關(guān)山千重無論相隔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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