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身家
不到晌午江起云就已經(jīng)回來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顧玄。不過二人疏忽是在門口碰見的,顧玄看見江起云的時候也有些吃驚,“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江起云看見他腳步也不停,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想讓我這么早回來?”
江起云的步子邁的大,顧玄緊著跟在后面笑道:“哪能呢?我這不是對你們一家慚愧的很,還沒做好面對你的準備嘛!”
江起云終于停下來,仿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一樣仔細打量,“你要是慚愧呢就該和大家商量,不要總想著自己就能把天大的事情扛下來?!?p> 屋子里清河已經(jīng)聽到外面有動靜,沒成想出來一看果真是江起云回來了,江起云見清河纏著的胳膊快步上前,“怎么樣?好些沒有?”
“上了藥好多了,你今天回來的這么早子寧又要說了?”清河說著看了眼江起云身后的顧玄,但就見顧玄低著頭并不和自己對視。
“隨他說吧?!苯鹪菩π?。
少平在旁邊的屋子里也聽見聲音出來,看見顧玄回來便知曉是有事情要商量,開口道:“王爺,去偏廳說話吧?!?p> 三人點點頭往偏廳走去,少平跟在后面,知道玉畫也在清河的房里但是心中對顧玄賭氣不愿意出來,走到清河的門前時輕輕敲了敲,輕聲喚她,隔了一會玉畫的聲音在屋里響起,“知道,這就出去?!?p> 拉開門少平就等在外面,玉畫看著面前的少平也是在拉不下臉來,低聲道:“我去沏茶來,你過來幫我吧。”
“好好好,我來我來。”看著少平喜不自勝的樣子,玉畫也忍不住笑一了下,隨即收住伸出手指點了下少平,嗔道:“傻不傻?”
江起云小心的扶著清河的左臂,像是捧著什么珍貴的玉件一般,等到了清河的椅子邊江起云更是不往前靠,而是伸長胳膊扶著清河,看著她已經(jīng)坐好才輕輕的松開手,坐到她的旁邊。
清河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笑道:“我不過是脫臼而已,又不是斷了,你太小心了?!?p> “嗯,”接話的是顧玄,就見著他點點頭道:“小心點好小心點好?!?p> 清河將自己的胳膊撐在扶手上,看著對面的顧玄問道:“顧公子昨夜休息的怎么樣?”
“好好好,休息的很好。床褥又松又軟,我躺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 “你今早就出去了,可用了早飯了?”
顧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用過了,郡主快別問了,我真的是慚愧的很,連累郡主受傷?!?p> “說到底,你是為著我們才被繆山四嶺追殺,我做的本就是分內之事,顧公子不用慚愧?!?p> 江起云知道顧玄一向不愿意麻煩別人,昨夜當真是迫不得已,所以清河受傷他必定心中過意不去,現(xiàn)在他把心中的話說開,江起云也稍稍放下心,便說起正事,“你搜羅了幾十萬兩假銀票不至于出動繆山四嶺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顧玄抿抿嘴從懷里摸出一塊成人巴掌大小的刻板,輕聲道:“我把他們的模板偷出來了。”
“當啷”一聲,這時過來的少平聽見顧玄這話,驚得手一哆嗦,茶盤差點端不穩(wěn),而且身邊玉畫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么排斥。
“……”
“……從哪偷出來的?”清河也驚了一下,萬沒想到顧玄被追殺竟是因為這個,他可當真是膽大。
“黎王府?!?p> “……”
“……”清河覺得如果自己是黎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顧玄走出京城的。
“我也是追著假銀票的來源不小心追到了黎王府的后院,我當時不知道那是黎王府,就以為是哪個富戶的不用的院子,我才一進去酒杯發(fā)現(xiàn)了,嚇得我就躲在了假山中間,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密室,再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藏在密室中間的這塊模板,我拿了模板之后不敢原路返回,就從前面跑,被正回府的黎王抓了個正著?!?p> “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不是逃,是有計劃的離開?!?p> 清河笑道:“那你說你怎么計劃的?”
江起云倒是對顧玄的路數(shù)清楚的很,笑著搖搖頭道:“還能是什么計劃,是他逃跑的一貫路數(shù),滿大街叫喚著撿錢撿錢,人一擁過來他就趁亂跑了?!?p> “這會可不是啊,”顧玄擺擺手打斷他,“我這回可不是光喊,我真扔了錢的,他們也不算白幫我對吧!”
“對,看出來你當時是真的急著救命?!?p> 聽著江起云說笑話,清河卻在心里暗暗道:以后的密室可不能放在假山里,古往今來多少人栽在這假山的密室里,自己還真是應當引以為戒。
顧玄看著江起云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有些替他著急,“不是,黎王現(xiàn)在弄了一個這么大的事,你們就不著急嗎?他的身家可不在乎這幾個小錢,他肯定不是為錢來的,背后指不定算計什么呢,你倆怎么還和沒事人一樣?”
“身家?什么身家?”這皇室宗親尤其是黎王和清河這種身份,每年的俸銀就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再加上若有封地供養(yǎng)年節(jié)賞賜田莊收成,只怕是幾輩子也花不完,但是清河還是頭一次聽說宗親有身家這一說。
顧玄看了眼江起云,發(fā)現(xiàn)江起云也是一臉莫名,跺了跺腳道:“你們不會不知道吧?黎王的母妃當年是號稱天下第一富商劉家的獨女,劉家當年掌管長江以南所有的碼頭,來往船只若無劉家字號在水路是寸步難行,不僅是碼頭劉家?guī)缀醪迨至四戏剿袙赍X的行當,當時盛極一時號稱北方皇帝坐鎮(zhèn),南方劉家做主?!?p> 聽到這清河微微皺眉,不僅是因為劉家和當年的攝政王有些相似,更是因為清河想起了去年黎王親自祭拜的那個劉快嘴。
“劉家當時煊赫一時,但當時劉家的家主也就是黎王的外祖做了一個決定,將自己的獨生女送進宮,然后以自己的家產(chǎn)充盈國庫,為皇帝建寺修廟金身塑佛,先帝很高興,劉家女子進宮便是昭儀,但是好景不長,劉家這女兒進宮可是十分爭氣,不出半年就有孕在身,懷胎十月便生下一個男嬰,便封了嬪,比當時宮中盛寵一時的貴妃還搶先誕下皇子?!?p> “皇子還不足白天的時候劉家突然就破敗了,幾乎是一夜之間,當時對外說的是悍匪屠門,沒了外家的扶持這女子也很快就失寵,獨自撫養(yǎng)孩子日子也過得艱辛,不過后來貴妃的孩子也順利出生長大,先帝子嗣不多,劉家女子因為生了皇子的緣故被封了妃,但一直不得寵,直至五年前先帝駕崩心痛不已,隨先帝而去?!?p> “可是,劉家的家業(yè)可不是一兩間鋪子三四個莊子那么簡單,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誰信???”
清河聽完想了想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是先帝因為忌憚劉家因為有皇子依仗,所以先一步下手平了劉家?”
顧玄似笑非笑,“就算是皇帝下的手,要想將劉家一下子落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別忘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是皇帝出手,劉家可能不會東山再起再造當年之盛況但是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悄無聲息?!?p> “是劉家自己。送女入宮討好先帝是第一步,做大聲勢引皇帝忌憚是第二步,借皇帝之手暗自隱退保留家產(chǎn)是第三步?!苯鹪频难哉Z肯定,突然感嘆道:“只是苦了那劉家的女兒?!?p> 顧玄拍了拍手,“對啊,劉家當年留下來的財產(chǎn)現(xiàn)在你說會在誰手上,當然是黎王啊,他有那么多錢為什么還要印假銀票,這里面肯定有大問題?!?p> 玉畫站在一旁聽的都已經(jīng)傻眼了,她記得自己剛入宮不久還沒分配去處,先帝駕崩的宮中祭禮她還去燒過紙,只是當時不知道和先帝一起去了的那位娘娘背后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顧玄歪了歪頭不以為意道:“我這種跑江湖的,自然什么都得知道點?!?p>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這畢竟都是將近三十年以前的舊事了,一個不得寵的先帝嬪妃湮滅在后宮之中,顧玄要循著線索查出這些事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顧玄拿著那模板在手上敲了敲,遞給江起云,“這東西可是證據(jù),你好好留著?!?p> 江起云接過來看了看,順手掰成兩半遞給少平,“拿出去燒了吧!”
“誒誒誒,燒了干什么?沒了它你怎么指認黎王???”顧玄急著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有了它就能指認黎王了嗎?你說你是從黎王府假山密室中偷得,誰能證明?這單單一塊模板能證明是黎王所為呢?”
“……”顧玄張張嘴,說不出話。
清河想了想,回頭對少平道:“別燒干凈了,燎的不能用就扔出去?!鞭D過身若有所思道:“我不信黎王就請了繆山四嶺來厲安?!?p> 顧玄:“還有人盯著這里?”
清河淺笑:“試試不就知道了,”扭頭看向江起云道:“厲安一有往京城的消息,你是不是就能知道?”
江起云輕輕的點頭,清河的臉上浮上一抹算計的笑容,“給昌平去消息,盯緊黎王府,一旦有動靜,讓她記得留人證。”
顧玄想了想,跺腳笑道:“你這眼睛一轉就算計人,壞透了!”
江起云聞言斜了一眼顧玄,胡說八道,清河這樣明明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