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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臨門,速來接駕!

圣旨到

郡主臨門,速來接駕! 慕忻 4761 2019-02-20 18:01:00

    清河運來的藥一共有兩車,不過都是一些尋常藥材,楊子寧帶著軍醫(yī)不消一個下午就查驗清楚,因為現(xiàn)在西北的藥材還不是上市的時候,各家藥鋪中多少都是一些去年的存貨,除了藥效稍有不足之外并沒有什么異樣。

  楊子寧將查驗結(jié)果說給江起云和清河知道,說的平靜并沒有慚愧之色,清河知道楊子寧懷疑的坦蕩也說得清楚,所以也并沒有往心里去。

  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找出眾人中毒的來源,軍醫(yī)已經(jīng)將軍中的飲食水源都一一查驗過,并沒有什么問題,盡管大家都十分的小心謹慎,可是那些已經(jīng)控制住毒素蔓延的士兵在第二天又會出現(xiàn)同樣的癥狀,實在是叫人費解。

  這毒雖然不能直接要人性命,但是如此反復(fù)傷人根本,江起云看著原本外傷漸愈的士兵卻因為中毒而日漸憔悴,心中著實煎熬,清河看著他擔(dān)心將士安危寢食難安的樣子也著實焦心。

  但是自己不通醫(yī)術(shù),能做的實在有限,正想著就看見伙營房在準備營里的伙食,清河心思一動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不是做飯的材料但還是想試一試,伙房營里眾人都在忙活沒有人理會清河,更沒有人有時間過來教她,清河四處打量突然看見一旁掛著一個網(wǎng)兜,抬手撥弄里面裝的是風(fēng)干的風(fēng)菱。

  菱角是南方的東西,風(fēng)干之后才能長期保存運送北方,清河從前在北境的時候吃過風(fēng)菱煮的粥,軟糯香甜很是開胃。雖然別的菜清河不大敢上手但是煮粥清河自信還是沒有問題的。

  伙房營的食材有限,清河捧著一碗白白的粥上面孤零零的放著兩顆紅棗走進江起云的營帳,發(fā)現(xiàn)楊子寧也在這里,看見清河端著一碗粥進來楊子寧朝著江起云笑得曖昧:“王爺,郡主來給你送溫暖了!”

  江起云笑笑,伸手叫清河過來,聞了聞她手上端著的,問道:“是什么?甜甜的。”

  清河十分乖巧的遞過去,“菱角紅棗粥。”

  江起云舀了一勺喂進嘴里,不住的點頭對清河的手藝表示肯定。

  楊子寧看著他們二人在一旁十分溫馨的模樣,咂了咂嘴酸溜溜道:“晌午的紅燒肉吃不上真是沒口福?!?p>  “怎么說?”清河順勢坐到江起云的旁邊,出聲問道。

  “你不知道?”楊子寧吃了一驚,接著說:“菱角同豬肉相克,吃了會腹瀉不止的。”

  江起云的腦中猛然捕捉到什么,放下粥拽著楊子寧的袖子追問:“你說什么?”

  楊子寧見江起云這么激動有些懵,怔怔的回道:“我說菱角和豬肉——”

  “相克!”清河恍然說道:“咱們怎么沒想到呢!”

  江起云猛地站起身往帳外跑去,清河也跟著站起來,“相克相克,咱們光顧著查這營中是否有下毒的的痕跡,卻忘了還有一種中毒是不需要毒藥的,草藥相克便生毒?!?p>  見楊子寧還坐在原處,出聲催促:“走啊,去醫(yī)帳?!?p>  得了藥物相克的思路,軍醫(yī)很快就找到了毒物的來源——在營中儲的水中找到的大量甘草汁成分。甘草微甜軍營用水多為河水冰涼甘冽難以分辨,而且之前也只是以銀針試毒有怎么能驗得出甘草呢!

  清河帶過來的藥物中有一味甘遂,是消腫散結(jié)的功效,軍中受傷將士多為外傷此藥用量極大,但此藥與甘草同用便有毒效。

  甘草本就是軍中常備,平日里慶平營中的醫(yī)帳又不設(shè)嚴防,接觸的人極多,而且此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下毒之人定會就此收手,要想找到就太難了。

  但是現(xiàn)在毒源已經(jīng)查清,還沒等江起云發(fā)話,楊子寧就已經(jīng)讓人將軍營中儲的水全部換下,軍醫(yī)說此毒無大礙,既已查明只要阻斷進食來源,再配上消解通暢的藥方,過兩天就應(yīng)全好了。

  聽的這話,眾人才算徹底放下心,見著中毒的事情解決楊子寧便說要返回厲安,他在慶平營耽擱的時間太久,厲安城里雖然有少平坐鎮(zhèn)主持,但是楊子寧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江起云本就沒想攔著他,囑咐他小心受傷的手臂便讓親兵小心護送著他返回,礦下手上的士兵都已經(jīng)救了出來,死五人,重傷十七人。江起云將這些整理好派人送回厲安。

  清河算著自己到了慶平營也已經(jīng)有月余,帥府中的事情大多是委托顧玄在照料,這么想來顧玄一個大少爺?shù)钩闪俗约旱陌雮€管家,心中有些慚愧,想著忙完慶平營的事就快些同江起云返回厲安。

  卻沒成想,自己還沒動身慶平營就又出事了。原本中毒的士兵經(jīng)過這幾天的調(diào)理已經(jīng)好了大半,但是這兩天又開始反復(fù),而且比之前的癥狀更甚。

  這情況來的又兇又急,打的江起云和清河一點準備都沒有。但好在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既然驗不出毒藥想必也是相克的道理。

  治療外傷的藥物軍醫(yī)已經(jīng)查驗過并沒有用過有相克功效的草藥,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之前解毒的方子里有藥材相克,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將士中毒更甚的情況。

  軍醫(yī)將之前解毒的方子中所用到的藥材一一分析,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一味細辛。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相克藥物的存在,那么接下來的就是找出與之相克的藥物,照軍醫(yī)所說阻斷進食來源,可是江起云帶人將整個慶平營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軍醫(yī)口中說的會與細辛相克生毒的藥物。

  “既然不在營里,那會不會在營外?”清河問道。

  營外,營外能和營中有聯(lián)系并被將士接觸到的只有每日的飲水。江起云想到這帶人順著河流一路往上終于在上游處發(fā)現(xiàn)了四五個大麻袋,打開一看,里面竟是滿滿的草藥,帶回去給軍醫(yī)一驗,果然正是藜蘆。

  找到了緣由江起云卻心思卻沉重起來,這一系列的事情雖有波瀾起伏但是進展的順利異常,江起云直覺這背后之人意不在這受傷的將士,而是另有所謀。

  事實果如江起云所料,不出六七日京中的圣旨便到了,陛下圣意,慶平營開采鐵礦屢生事故,恐不詳之兆,現(xiàn)令關(guān)?;靥睿坏瞄_采,慶平營修整之后調(diào)回京城,另聽調(diào)遣。

  江起云接過旨二話沒說,牽過系在營帳外的馬飛身而上,揚鞭便朝厲安趕去,清河見狀亦覺知有異亦飛奔而去。

  二人還未到厲安便在半路停下,并不是因為江起云改變了主意,而是因為有人擋住了路。郊外空曠若有人站在前方自可繞道而行,但是他二人卻不能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因為攔住他們的是一個死人,一個身著慶平營軍服的死人。

  楊子寧在帳中有些坐立不安,今日京中來了人,到了厲安并未多說便直接去了慶平營,楊子寧覺得奇怪,心中放心不下正想起身出去,江起云和清河就已經(jīng)掀簾走了進來。

  見是他二人回來,楊子寧連忙迎上去,“可見著京中來的人了?我總覺得這心里頭不踏實,京城來人說什么?”

  江起云不答反問,“你回來之后往京中送了奏報?”

  “是啊,不是你派人回來告知上述京城的嗎?”楊子寧聽見江起云這么問,心中的不安漸漸升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說起云派人回來?”說話的是清河,“是不是他?”

  說完清河拍了拍手,帳外受訓(xùn)有素的戰(zhàn)馬應(yīng)聲拱著簾子進來,營帳的門簾擦著馬背上的人竟將他從馬背上拖了下來,楊子寧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這人胸前的衣襟已被鮮血浸透,脖頸上一道兩指寬的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流血,穩(wěn)了穩(wěn)神,道:“不錯,就是他。不過他怎么死了?”

  “我和清河從慶平營回來,走了近路,快到厲安的時候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他,看來已經(jīng)死了三四日了。”

  楊子寧默默算了算日子,驚道:“你是說,他剛出了厲安就被人殺了?”

  “不錯,”清河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人,“他來的時候和你說什么了?”

  楊子寧從前上戰(zhàn)場經(jīng)歷的都是直接的廝殺搏斗,后來回京眾人也是因著他是楊閣老的獨子,禮讓有加,何曾親自感受過這些暗殺的陰私手段,晃緩了緩才道:“他當(dāng)時來只說慶平營里又出了中毒的事情,王爺說事態(tài)嚴重,即刻上報回京。我只問了幾句,便寫了奏報?!?p>  江起云皺眉,“此人既沒有我的憑證,又不是慶平營中的軍官,你為什么會相信他?”

  “因為他當(dāng)時穿著慶平營的軍服,而且,我在慶平營見過他,我在慶平營受傷修養(yǎng)的時候他曾經(jīng)照顧過我一段時間?!睏钭訉幵秸f語氣越慢,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過來,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計了,于是心中更加忐忑,“慶平營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起云看了清河一樣,將圣旨的內(nèi)容一五一十的說了,楊子寧聽完險些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怔怔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情?”

  “這事情一步一步是早就謀劃好的,當(dāng)初的爆炸根本就不是意外,你被困礦下對他們來說才是意外之喜,接連的兩次中毒事件,他們知道我一定會先壓下這件事不報回京,所以通過你奏報回京,這一環(huán)環(huán)計算的妙極了,就算你懷疑他,他們也有辦法,總之,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應(yīng)該才是他們想要的!”

  “可是,”楊子寧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一切難道是陛下做的嗎?”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清河心中已經(jīng)隱約有了答案,“不是陛下做的,但是決定是陛下做的?!?p>  楊子寧仍然不相信皇帝會因為不詳兩個字關(guān)停鐵礦,甚至調(diào)慶平營回京,“可是陛下怎么會做這樣的決定?”

  再烈性的炸藥需要的也不過是一根引線而已,如果這根引線是皇帝那位看上去避居青城山與世無爭的親弟弟,那這聲轟天巨響也不過是早晚的事。雖然這樣想,但是清河和江起云十分默契誰也沒有對楊子寧說明,只是囑咐楊子寧處理了這具尸體,便起身告辭。

  清河還想同江起云返回慶平營,卻遭到了江起云的拒絕,“子寧現(xiàn)在看著不大好,你留在厲安,同少平多幫襯著他?!?p>  清河知道自己就算同江起云去了慶平營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倒不如留在厲安,于是點頭同意送江起云離開后便欲回帥府。

  如果這幕后之人真是黎王,那他繞了這么大一圈難道就是為了將慶平營調(diào)回京城嗎?清河怎么想也想不出這背后的原因所在,心中沒由來的覺得煩悶,正在路上走著,抬眼就看見了迎面走過來的聞徵,清河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買藥的時候的事情,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于是笑著開口叫住聞徵,“聞大夫,請留步?!?p>  聞徵像是早就料到清河會出聲叫住他一樣,笑著走過來,“郡主?!?p>  “之前的事情多謝聞大夫了。”清河直接開口,“愿意幫我的忙?!?p>  聞徵笑著搖頭,擺擺手,抬手間一股藥香淡淡,清河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郡主只說若有需要便要在下到城郊走一趟,不過在下也沒有動身,不過算是應(yīng)承一句,怎么敢當(dāng)郡主的一個謝字。”聞徵說的客氣。

  “我還沒開口,怎么知道我不是來請聞大夫走一趟的?”清河仍是笑著,聞徵卻笑得有些勉強。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同郡主走一趟吧,能幫到郡主,也是在下的榮幸?!?p>  “是幫我還是幫別人?”清河繼續(xù)追問。

  聞徵的臉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難看,“郡主這是什么意思?”

  清河不準備和他繞彎子,直接道:“聞大夫回到厲安之前難道不是在南疆嗎?可巧我府上有一位客人也是從南疆過來的,說不定聞大夫認識?!?p>  聞徵連一絲笑意也撐不下去,索性全部收起,聽著清河的話,“我那天去找小嚴,平日里若是照著膀判官筆的脾氣,小嚴離開他幾天定是要細細詢問的,可是那天他什么話都沒說就讓小嚴同我一起出了門,因為他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知道你會跟在周圍保護,這也就是為什么咱們會巧遇的原因,對吧?”

  清河是問句但是卻不等聞徵回答接著道:“厲安城不大,住的百姓不多,所以藥鋪備藥都不會很多,我也做好了多跑幾個城鎮(zhèn)的準備,但是這么大的用量卻在一個小鎮(zhèn)上的藥鋪采買到了大半,不僅如此那里居然有壓在庫里的金絲血燕,如果不是有人預(yù)備好在那里等我,又要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聞徵將手背在身后,微微的彎了下腰,“郡主聰慧?!?p>  “既然已經(jīng)有人提前預(yù)備,那就一定有人已經(jīng)提前知道慶平營布置好的一切,既然如此那這批藥材被懷疑也就不難想到,如果我被人懷疑為了自證清白須得請了人來為自己證明,小嚴是從南疆來此隱匿行蹤的,自然不能露于人前,所以我才恰巧在那里遇到了聞大夫,恰巧聞大夫提出幫我查看藥材,所以也很恰巧的可以幫我作為日后的人證?!鼻搴有α诵Γ爸皇菦]想到在慶平營布置一切的人并沒有想將這件事情嫁禍給我?!?p>  “世事難料?!甭勧鐭o疑是默認。

  清河已經(jīng)轉(zhuǎn)了語氣,不像是在追問,反而像是嘆了口氣,說:“判官筆對我有救命之恩,小嚴又同我們交好,所以無論他們想去東?;蛘呤悄睦铮灰_口,能辦的我們都會替他們辦,兜這么大一圈何必呢?”

  “師傅說施恩容易求索太難,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輕易向人開口?!甭勧缏犚姈|海兩個字眼神一閃,隨即淡笑著開口,這倒是想判官筆說出的話。

  施恩容易求索太難,清河將這句話放在舌尖念了兩回,笑了笑道:“你師傅說的有道理,時候不早了,先走了。”

  其實清河還有一句話沒問:當(dāng)初大牢里判官筆仗義出手相救是不是就是為了今日之求索,但想了想清河沒有問,因為她知道無論原因是什么,自己都承了他的大情,更因為,無論怎樣,自己和江起云也都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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