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又來了!
處于半空中的我無處可逃,瞬間好似掉進冰窟,身上的熱量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抽走。
原本在略高位置的王凱澤迅速滑落到我身旁,一面將藤蔓在手腕上纏繞幾圈,一面伸手抓向我的背后。
冰冷的觸感立刻消失。
王凱澤用力推了我一下,照亮旁邊的石階喊道:“蕩過去?!?p> 在藤蔓一次次的擺動中不斷做出調(diào)整,一咬牙,我松開手落在石階上,順勢向里撲在巖壁上。
站穩(wěn)后回過頭看向他們,兩部手機發(fā)出的光束在同時擺來擺去,其中一個正在朝我靠近。
我伸手準備接住蕩過來的人,卻感到有東西纏到了手上。
接著,一個黑影便撞進懷里,將我撞倒在石階上,千絲萬縷的頭發(fā)快速向全身蔓延,雙手雙腳被死死束縛住掙脫不開。
臉上的發(fā)絲在遮住我的眼睛后,瘋狂的鉆進鼻子、嘴巴還有耳朵里,痛苦至極。
不知時間流逝了多久,無以計數(shù)的長發(fā)忽然如潮水般退卻,露出熟悉的光亮,王凱澤再次宛如神兵天降,站在我的面前。
劇烈咳嗽了幾聲,我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高峰蹲在上方的石階看向我:“那女鬼到底是有多么喜歡你,主動投懷送抱,凱澤兄為了救你,不惜咬破自己的手指。”
我方才注意到王凱澤右手食指的指尖還懸掛著血珠,一時語塞,不曉得該說些什么。
王凱澤在衣服上蹭去血珠:“不過是小傷,無妨?!?p> “你沒看到凱澤兄有多帥,像極了法力強大的世外高人,把手指對女鬼那么一甩,女鬼便立馬逃竄?!备叻鍝]出手臂比劃著。
站起身,我撓著臉對王凱澤說:“我這人也不太會表達,命,我欠你的,怎么還,你說了算。”
王凱澤低下頭,將表情藏在帽檐下:“好好活,我見證過的死亡已足夠多了?!?p> “現(xiàn)在還不是走感傷路線的時候,出口就在上方,有什么話出去再說。”高峰察看著剩余的石階,“繼續(xù)走可以直達出口?!?p> “我守在后面?!蓖鮿P澤抬頭說道。
這時,頭頂飄來一陣冰冷的笑聲,他們兩個同時把手機照向半空。
那女鬼仿佛在空中游泳般劃出個圓圈,留下片片紅色的殘影后消失不見。
我們立刻開始行動,瘆人的笑聲不斷傳來,女鬼始終徘徊在附近。
一路膽戰(zhàn)心驚,我們終于抵達出口。
高峰首先探出身子四下張望,接著便爬了上去,我和王凱澤也相繼跟上。
洞口位于一面山坡下,大霧依舊籠罩著樹林,雖然不能辨別出所在的位置,可心中仍是陣陣狂喜。
我忍不住用力伸個懶腰,感受著涼爽濕潤的空氣。
高峰沖著天空一陣吶喊:“沒想到吧,胡漢三沒回來,我高峰又回來了。”
王凱澤站在一旁將帽子摘下后,用手指梳理了幾下頭發(fā)。
“只要到了外面一切就好辦了。”高峰操作著手機,“搞定?!?p> 我看向手機屏幕,原來他已在地圖軟件上定位出了趙大媽的村子。
按照地圖的指示,三人穿梭在樹林間朝山下走去。
歸心似箭,我們也牽掛著趙大媽的安危,好像都忘卻了疲憊,腳底生風般一往直前。
突然,前方的濃霧中穿透出幾道光芒,同時聽到許多人在輪番呼喊著我們的名字。
“我們在這?!蔽液透叻暹B連回應(yīng)。
涌動的霧氣中,一眾村民奔向我們。
“你們?nèi)ツ牧?,我差點就要報警?!毙★w來到我們面前。
高峰弄亂小飛的頭發(fā):“趙大媽呢,找到了嗎?”
小飛猛點著頭:“已經(jīng)在村子里休息了,咱們快回去吧?!?p> 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放下,我對小飛身后的眾人說道:“實在勞煩各位了,我們一定好好感謝大家?!?p> “對,哥們兒明天請各位老鄉(xiāng)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高峰說。
歡愉的氣氛中,我們下山回到村子,與鄉(xiāng)親們一一道別后,和小飛走進熟悉的院落。
趙大媽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由屋內(nèi)走出來,看到我們后露出慈祥的笑容。
“趙大媽,您沒事吧?”我連忙問道。
“大媽什么事也沒有,不過是那幾棵葡萄樹離得太遠,我又多摘了些,所以才會耽擱,倒是你們?nèi)齻€被困在山上這么久,肯定又累又餓了吧?”趙大媽側(cè)身朝屋里揮揮手,“早就給你們備好了,快進來吃飯吧?!?p> 趙大媽把灶臺溫著的飯菜擺到飯桌上,暖和和的火炕,熱騰騰的佳肴,我們在地獄闖過一遭后又回到了天堂。
高峰邊吃邊對趙大媽說:“好吃,好吃,您這一桌菜,滿漢全席都比不過。”
“那大媽給你們念叨念叨,回去之后想吃了就自己做?!壁w大媽喜上眉梢,“這燜牛肉先整塊放進熱水里焯一下,再用鹵水煮上半個小時,然后才切塊下鍋,加入蔥段、姜片翻炒,最后倒上熱水沒過肉塊,大火燒開轉(zhuǎn)小火悶燒。還有這醋溜土豆絲,油熱了以后舀上一大勺醋往鍋里‘刺啦’一澆……”
在趙大媽的烹飪教學中我們將滿桌飯菜打掃的干干凈凈,收拾完畢后,小飛又和我們交談幾句便先行回家。
天色已不早,加上長時間的勞累,我們便都洗漱睡下。
“風軒臣?!?p> 剛要睡著時,蒙蒙中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睜開眼,又一聲“風軒臣”飄入耳中,聲音是從背后傳來的。
翻過身看向睡在那里的高峰,見他正盤坐在炕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
我臥起身子,在他眼前擺擺手:“大半夜的喊我干嘛,睡癔癥了?”
高峰嘴巴微微張合,飄出幾個模糊的字。
我把耳朵湊過去:“什么?”
“我來了?!边@次聽清楚了內(nèi)容。
“你個大老爺們能來什么?”順著高峰的目光我看向窗外。
窗戶上赫然有張藏在黑色長發(fā)下的慘白面孔,沖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一個激靈,向后躲的力氣過大,我從炕上摔了下去,腦袋磕在地面上,后腦勺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雙腿搭在炕沿上,仰面朝天,而那女鬼正用四肢倒吊在屋頂上,頭部轉(zhuǎn)在后面死死盯著我,臉上依然掛著詭異的笑容,垂下的發(fā)絲仿若要刺進我的眼睛。
還沒做出反應(yīng),女鬼瞬間轉(zhuǎn)換猙獰的表情,徑直撲下來。
隨后,眼前一黑,我看不到,聽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喪失功能,身體不再屬于我,可意識卻仍然保持著清醒。
“風軒臣。”
又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誰?”我在心里默默回應(yīng)。
思維被禁錮在荒蕪的黑暗,我努力嘗試著從禁錮中突破而出,努力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終于,猛的睜開雙眼,深深吸入一口空氣。
這是!
沅沅有米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寫作基本憑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