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的五官迅速扭曲到一塊,化成一團黑霧陡然撲向高峰。
高峰順勢向后躲開坐到地上,黑霧劃出一道弧線盤旋在對面半空中。
我和王凱澤拉起高峰逃之夭夭。
伴隨著我們的奔跑,兩側(cè)的人臉相繼從葉面上漂浮而起,然后紛紛與最初的那團黑霧匯合。
黑霧的面積在迅速擴張著,里面不斷傳來鬼哭狼嚎的動靜,好像有許多人同時在爭吵,在謾罵,在哭泣,令人毛骨悚然。
正在努力擺脫黑霧的窮追不舍,前方突然又出現(xiàn)另一團黑霧,由于躲閃不及,我們直接撞了進去。
嗡嗡的鬼叫聲震耳欲聾,仿佛真正的地獄降臨,百鬼哀嚎。
沖出黑霧后仍心有余悸,卻沒敢有絲毫的停頓,繼續(xù)一路狂奔。
不知跑了多遠,眼前的兩側(cè)忽然閃爍出粼粼波光。
兩個水池浮現(xiàn)在道路左右,水面一片平靜,看不盡全貌,紅色植物一直延伸到水池的邊緣。
身后的植物叢林漸行漸遠,黑霧發(fā)出的聲響也完全消失,我們回頭確認安全后便停下稍作休息。
高峰看著水面:“又有植物還有水,是要建造一個綠色生態(tài)園嗎?”
王凱澤走到水池邊將手機照向水面:“下面有東西。”
我和高峰跟過去查看,只見水面清澈透底,離我們較遠位置的水池底部,有個長方體形狀的巨大黑影,目測至少要有一輛重型卡車的七八倍大。
來到另一側(cè)的水池,在對稱位置有著同樣的龐然大物。
我仔細觀察水池的內(nèi)側(cè):“水面完全沒有下降的痕跡,即使這里的環(huán)境再特殊,也不至于一點水分都不蒸發(fā)吧?!?p> “哥們兒突然又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高峰瞇著眼睛,“那兩個大家伙的造型是不是和之前墓室內(nèi)的石棺很像,會不會也是兩個棺材?”
“那么大的棺材,里面是巨人嗎,為什么又要泡在水里?”我問道。
“并非棺材,而是籠子,里面極可能是凝水蛟?!蓖鮿P澤又開始了對我們倆的知識普及,“南宋有一位癡迷《山海經(jīng)》的文學家童遠正,他勵志要找到書中描述的奇珍異獸,費盡一生遍尋名山大川,將親身經(jīng)歷以及打聽到的他人見聞,整理成一本《珍獸奇談集》,其中既對《山海經(jīng)》里的部分生物進行擴寫,還另外補充許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后因清代文字獄波及,僅留下幾本傳于民間,我有幸曾翻閱過一本。凝水蛟就是其中記載的一種蛟龍,全身碧藍色沒有鱗片,參天大樹般粗壯,約有十余丈長,和其它蛟龍相比不會騰云駕霧,棲息于大江大河的水底深處,很少會露出水面。凝水蛟如果因河流改道等原由不小心困于一方死水中,其所在水域既不會由于干旱而降低,也不會由于暴雨而抬高,只要凝水蛟還生存在其中,水面便會始終維持在一個穩(wěn)定的位置。凝水蛟的壽命極長,尤其是把它置于黑暗的環(huán)境,就會處于休眠狀態(tài),在水中可以活上千年萬年?!?p> 我聽完看向王凱澤:“你的意思是這里面關(guān)著兩條龍,并且還都是活的?”
“書上是這么寫的,我看現(xiàn)在的情況也基本吻合?!蓖鮿P澤看向我。
“既然墓主人能夠找到幾十個神仙的尸體,可以活捉兩條龍也不奇怪?!备叻逋?,“凱澤兄居然連這么冷門的書都知道,哥們兒就是吃了讀書少的虧?!?p> “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從朋友那里得到一本?!蓖鮿P澤把光芒從水面收回重新照亮前方的道路,“我們繼續(xù)走吧。”
高峰剛剛邁出一步竟重心不穩(wěn)險些摔倒,我和王凱澤同時扶住他。
燈光下,我瞧見他的臉上汗水密布,表情顯得很是痛苦。
“怎么了?”我著急的問。
高峰咬著牙:“疼,后背好像快要裂開了?!?p> 想必是那些植物帶來的麻醉效果已經(jīng)失效,才會使得他傷口的疼痛一下涌上來。
我和王凱澤幫他脫下外套查看,所幸傷勢并沒有加重,傷口也沒有滲血。
“條件有限,沒辦法幫你進一步處理,只能先忍一忍。”我把外套給高峰重新穿上。
“嘶,等一下?!眲倓偞┖猛馓?,高峰突然吸了一口氣,扯開衣領(lǐng),“你們幫哥們兒看下,感覺跟針扎似的?!?p> 王凱澤將手機湊近了些,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個微微的隆起,認真一瞧居然還有東西在里面蠕動。
眼看著蠕動的速度正變得越來越快,王凱澤果斷將手機背面貼在高峰的脖子上。
失去光亮的同時響起高峰的慘叫,一愣神的功夫,王凱澤隨即拿回手機,緊接伸出手用肉眼看不清的動作在他脖子上一抹,方才的隆起已不見,只留下被淺淺蹭去一塊皮肉的傷痕。
王凱澤把手掌放在燈光下,手中是只紋絲不動的黑色小蟲子,背上有對類似甲蟲的堅硬鞘翅,頭部的比例稍顯有些大,并且長著尖錐形的嘴巴。
高峰看著小蟲子:“那些人臉應該就是大量這種東西趴在葉子上形成的吧,你們都沒事嗎,怎么專撿哥們兒一個人咬。”
我對高峰說:“誰讓你好端端的非要去招惹它們。”
“沒見過的蟲子,不知是否有毒。”王凱澤說道。
“不打緊,哥們兒‘江湖帥帥金剛軀’的稱號豈是浪得虛名?!备叻灏咽稚爝M他的單肩包內(nèi),“凱澤兄,你那手機也該歇歇了,燙的哥們兒差點飛走三魂?!?p> 王凱澤撓了撓臉頰:“也好?!?p> 高峰將和移動電源連接的數(shù)據(jù)線扯到包外一截,拿著手機走在我和王凱澤之間。
大概幾十米的距離,前方的道路向兩側(cè)擴張出一個平臺,平臺中心坐落著一尊兩米多高的麒麟石像,雙目圓睜,長須垂下,鬢毛飄然,神采奕奕,雕刻的異常生動。
我連連為古代匠人的技藝感到咂舌,麒麟身上的紋飾,四肢的關(guān)節(jié)以及爪子和尾巴等細節(jié)都刻畫的淋淋盡致。
繞了一圈后,三人站在麒麟的面前。
正當我細細品味之時,高峰突然說道:“石像是不是在顫動?”
仔細的觀察下,果然可以看見麒麟的表面在輕微抖動著,并且越來越劇烈。
當顫動達到一定的頻率后戛然而止,石像又恢復平靜。
忽然,麒麟的雙眼中流下兩行血淚,俄而,竟緩緩的站了起來。
沅沅有米
山重水復疑無路,寫作基本憑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