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延和九云兩人回到無人谷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出奇得是,他們的師傅竟然沒有等他們回來做飯,而且準(zhǔn)備好了飯菜在桌上。
飯菜很是豐盛,他們就連年節(jié)也是吃不到的佳肴此刻滿滿得擺了一桌。
但奇怪得是竟然沒見到師傅人,他們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最后在地窖里傳出說話聲。
不久他們便看到九羊言笑晏晏,手里拿了兩壇子好酒,從地窖轉(zhuǎn)了出來。一邊還回頭與人說笑著什么。
李景延、九云兩人好奇得看著師傅身后。
一名年若三十左右婦人牽著一名幼童,跟在九羊身后轉(zhuǎn)了出來。
婦人身著湖藍(lán)色衣裙,綰青絲堆云鬢,若云雪層疊、烏翠迭伏,一派端莊秀麗。
幼童髫髫垂鬢,粉嫩嫩圓嘟嘟一張包子臉,滴溜溜轉(zhuǎn)著一雙烏黑大眼,甚是可愛。
那幼童看得面前站了兩名少年,竟也不怕生,甩開婦人的手跑了過來。
他拉著九云衣服,踮起腳尖就要去摸九云臉上的面具。
“咦吖,摸不到,小姑姑(哥哥)蹲下來給嵐兒摸摸嘛……”幼童好奇得打量著面具,奶聲奶氣的說。
“嵐兒,不得胡鬧!”說話間婦人已抱起幼童,對九云溫柔的笑笑,淚光點點的看著九云,慈愛的感慨道:“這是九云吧,都長這么大了……”
本來有些尷尬的九云,看著婦人溫柔慈祥的笑容,陣陣暖意流過心田。
他從小養(yǎng)在師父身邊,長在無人谷,谷中人都不多一個,更何況女人?如此溫柔慈愛目光,是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渴望的。
九云靦腆得看看師父,九羊正含笑看著他。
極少有笑容的九羊,讓九云詫異之時又感覺很開心。原來師父笑起來是那么慈祥,就像父親一般,雖然他沒見過父親是什么樣,但他覺得一定就是這樣。
“九云,還不快叫小姨?”
“小姨?”九云有點詫異,又有點激動。
他母親的妹妹?他有親人了?!那他母親是誰、父親是誰,如今在哪里……小姨肯定知道吧。
“哎……可憐的孩子?!眿D人淚光點點,溫柔撫摸九云的頭。
不知為何,九云鼻頭酸酸,似乎內(nèi)心久積了很多悲傷委屈,眼淚打濕了眼眶。
面具掩蓋下的九云看不到神色如何。
李景延卻從他微微顫抖的身軀、輕輕聳動的肩膀中知道,師兄此刻很是傷心委屈。
師兄平日里是多堅強(qiáng)的人,可如今在親人面前……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世,如今也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頓時垮下肩來,情緒低落。
也許是眾人的情緒讓嵐兒感到受傷,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說邊用肉呼呼的小手給婦人擦眼淚:“娘親,你別難過,都是嵐兒胡鬧,嵐兒不好,嵐兒不該好奇去弄小哥哥的面具,惹得母親難過……”
正在傷心的眾人看到嵐兒可愛又惹人心疼的模樣,一時之間悲傷的情緒散去。
“看看,我們的嵐兒都哭花臉蛋了,鳳湘,快招呼孩子們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大家都餓壞了?!?p> 本來九羊正無措站在一旁不知怎么辦,眼睜睜的看著師妹和自己兩個徒弟在傷心得抹眼淚。
這下被嵐兒一哭一鬧,好了。
眾人很快落了坐,鳳湘頻頻往九云碗里夾菜,碗尖堆得如小山般。
“鳳湘師妹,你快要把九云埋到飯菜堆里了……”九羊輕笑道,隨后做出一副傷心可憐的樣子,感嘆道:“唉,十來年了,終于等來了師妹,以為是看望我這個做師兄的,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哎呀,師兄這是吃醋呢,好那師妹喂你吃如何?”鳳湘媚眼飛飛嬌聲道,她作勢傾身喂食。
九羊瞬間紅了臉龐,尷尬得笑道:“不敢不敢,不敢勞動師妹。”
師兄一點沒變,臉皮還是如年輕時候那么薄,禁不住她打趣。
她這個師兄日常不拘言笑,最是嚴(yán)肅,真是極難得有如此可愛舉動。
兩個徒弟看著師父的模樣,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好是辛苦。
“師伯,你的臉怎么紅了?是生病了嗎?”
嵐兒天真無邪的一句話,最終引發(fā)了屋內(nèi)陣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