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發(fā)了九招,我都未還手,均是以輕功輕巧的避開。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一招未發(fā),已然制敵。
謝命對自己的理解很充足,他知道他在我面前是什么角色,所以斷然罷手認(rèn)輸,果斷決絕,是個人才。
我拱手抱拳,道:“承讓?!?p> 謝命并未多言,對著陸易道了一聲:“大人,您的這份差事恕謝命能力低微,辦不了,告辭?!彼D(zhuǎn)身便展開輕功,一躍而起,從屋子側(cè)翼離開了。
陸易將女兒帶到一側(cè),吩咐下人帶下去請最好的郎中救治。
師爺已經(jīng)帶了兩隊人馬將我二人團團圍住。
駱駝?wù)驹谖乙粋?cè),看了一眼拿著劍依站在一側(cè)的王堂,問道:“將軍,殺嗎?”
駱駝?wù)J為陸易既然派人行刺了我,又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給我二人下套,看來是非要殺了我二人不可了。
陸易是派了王堂刺殺我,但是從他對待他女兒的態(tài)度和眼神來看,他女兒之所以變成這樣,他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畢竟一個人的眼神不會出賣自己。
他看到她女兒的那一幕,是本能的惶恐和憤怒,這點我看得很仔細(xì)。
也許,這只是一場巧合,抑或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給我下套,引得陸易非殺我不可。
我第一印象想到的是趙謙,但是郡守趙謙乃是陸易的狗,趙謙不會對主子下手,這點可以排除是他的可能性。
到底是誰?林子義?玉蟬是他的,是他引陸易知會駱駝的,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幾千里之遙,我與林子義又何曾有何過節(jié)?
還有一個人值得懷疑,那就是師爺,他見到我的時候,眼神里那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慌張,我記憶猶深。
我瞥了一眼師爺,也不看駱駝,只是靜靜的說道:“不殺,中間有疑問?!?p> 王堂聞言,怯生生的后退了幾步。
駱駝喝道:“滾!”
王堂聞言,欲言又止,躊躇了許久,最后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王堂離開的時候?qū)χ鈽O盛的陸易道:“那個,陸、陸大人,我的酬金?”
“滾!”陸易毫不客氣的吼道。
王堂陰惻惻的道:“不給便不給,哼,咱們走著瞧?!闭f完一躍上了屋頂,一溜煙去了。
陸易聽了他的話,眼神里有些悔意,似乎在對自己剛剛失了理智怒吼了王堂的一舉,感到不安。
看來這個王堂該是個背后捅人刀子陰險角色,不然陸易不會出現(xiàn)這種眼神。
陸易轉(zhuǎn)過身,看了看我,臉上的悔意一閃而過,轉(zhuǎn)而承接的是滿腔的怒意,他的兩頰的牙齒很明顯的向下咬合了一下,帶著太陽穴上的青筋微微一凸起,冷冷的道:
“殺了他們?!?p> “駱駝,師爺。”我內(nèi)力暗運,在說出口的瞬間,已經(jīng)對著陸易沖了過去,面前是一列帶刀侍衛(wèi)。
分筋錯骨手,是我剛學(xué)武功的時候的一種基礎(chǔ)武學(xué),師父常在木人上綁上畫滿了穴位的羊皮襖,教我練習(xí),直到我的足以斷了木頭的枝椏。
他們在我的眼里,速度顯得很慢,我左擋右隔,前面的幾個侍衛(wèi)已經(jīng)刀落地,骨斷,筋錯位。
后面的幾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后退,護在陸易身前。
駱駝聞言,在我出手之刻,所有人都以為我們的目標(biāo)是陸易之時,聲東擊西,以虎骨爪的功夫,欺身側(cè)翼的站著的師爺。
駱駝反手扣著師爺?shù)牟弊?,得手之后,對著我喊道:“將軍!?p> 我聞言,反身,施展星羅凌音步,向著屋頂而起,穩(wěn)穩(wěn)的站在屋檐上,看著下面,等著駱駝。
駱駝的功力較之于我差之尚遠,單是在眾人圍攻之下,他便提不起內(nèi)勁,施展不了輕功,又何況還抓著師爺。
陸易眼見師爺被抓,投鼠忌器,不得不下令住手。
眾侍衛(wèi)不敢再輕舉妄動,只得拿刀將他團團圍住。
駱駝扣住了師爺脖子上的脈門,一步一步的退后,直到屋檐下方三尺高的花臺前面。
駱駝借勢信手抓住了師爺胸前的衣襟,將他那瘦弱的身子,直接提了起來,在院子中間的花臺上一蹬,借力而上,他的另一只手向上伸向我,我彎腰抓住他的手,將二人拉了上來,站定,轉(zhuǎn)手由我抓著師爺,我將師爺?shù)念I(lǐng)子一帶,抓向他的背后的衣襟,提著他,向著院子外面逃開,駱駝尾隨而來。
身后傳來陸易大喊‘封城,追殺’的聲音,歇斯底里。
半柱香的時間,我提著師爺和駱駝早已奔出三十里開外,離陸易的人追上來,尚且有一段距離。
月高掛,影斑駁。
寒潭落柳葉,秋風(fēng)瑟瑟。
“說吧,你是誰?為什么想殺我?!蔽夷笾鴰煚?shù)牟弊樱瑢⑺e到了半空,他的腳下就是柳樹邊的寒潭。
師爺雙手抓著我的手臂,微微的掙扎著,嘶啞道:“小姐被你害成這樣,即便是老爺不殺你我也要殺了你!”我呵呵一笑,我可不信這中年書生會去關(guān)心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的性命,于是手上的勁道又多幾分,卻沒有捏住他的咽喉,我的目的不是要殺了他,只想逼他說出真話,因為我懷疑陸蕓的毒,就是他的手腳。
只因為他第一眼看我的那一絲眼神,一瞬間的慌張,做賊心虛,隨后鎮(zhèn)定,欲蓋彌彰。
我相信我的直覺。
他不住的掙扎,但是沒有要開口的意味。
駱駝安靜站立在我身后,替我護衛(wèi)。
“真的不說,為什么想殺我?”我
將他的身子往下放了一截,離水面只有一尺高的距離了。
我另一只手點了他的督脈的‘華蓋’‘璇璣’‘紫宮’三處大穴,讓他動彈不得,他的手腳也不再掙扎,只是眼神里透著憤怒,咬牙切齒。
“說!”我有些不耐煩了。
他嘶啞的再次擠出了“你這個畜生,害得小姐好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p> 聞言,我手上的勁道收了收,猶豫了片刻,開始懷疑我的直覺,難道這不是他做的手腳?另有其人?林子義?
我信手將他扔在了一邊的柳樹下,他的穴道會在四個時辰之后,血脈自行沖開。
他脖子上沒了束縛,一落地便不住地咳嗽,還是不住的謾罵著我。
我不再理會他,陸易的侍衛(wèi)可能很快就會找到這里,我和駱駝轉(zhuǎn)身離開。
趙謙是陸易的狗,林子義自然也是陸易的狗。
這個時候,我們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老頭子的鐵匠鋪。
能去參加盜墓的,定然是些江湖中三流角色,偷搶之屬無疑,為避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和駱駝劫了兩個打更的更夫,留了幾兩銀子,取了他們的衣服,看上去樸素了許多,去見老頭子。
夜色下,鐵匠鋪的砸捶之音依舊不斷,畢竟很多鐵匠鋪都是有人輪流打鐵,以免歇夜之后,生鐵冷斷,不便續(xù)接。
我二人輕輕的敲敲鐵匠鋪前院的板門。
片刻之后,一個上身赤裸,胸前戴著塊皮布,拿著板錘,額頭汗水涔涔的壯漢開了門。
“夜間不接單子,二位請便。”說著便要關(guān)門。
駱駝拿出了幾兩銀子,遞了過去,說道:“我們找老頭子,有勞,有勞?!?p> “掌柜的不在?!?p> 壯漢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接了,揣在胸前皮布的前兜子里,依舊讓我二人進了院子,拴上了門栓。
他走在前面,我二人跟在后面。
“掌柜得明早才回來,二位如不嫌棄,就在鋪子里歇歇,不然的話,還請自便?!眽褲h說完便向著鍋爐房去了。
我心里暗道什么樣的老板,便有什么樣的雜役,真是無利不起早,到手的銀子收了再糊弄。
鐵匠鋪在城北最偏的地方,陸易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搜不到這里,為了以防萬一,我二人便輪班休息,等著老頭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