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如期返回承安的時候已是春天,這一戰(zhàn)到讓城絕初露頭角,在戰(zhàn)事持平的時候,他的出其不意使得大軍在限定的時間內(nèi),收回被夷荒攻占的城池。城絕也因此一戰(zhàn)封侯,他大概是此戰(zhàn)中,最最突出的一個了。
清和宮內(nèi)一片喜氣,當(dāng)今圣上對眼前這位嶄露頭角的年輕人更是贊不絕口。
“文青啊!既然此戰(zhàn)結(jié)束,就和朕的姐姐完婚吧!姐姐她對你可是癡心一片啊!”
“可是,陛下……”文青正想回絕。
“朕明白,子衿剛剛過世,你不愿太過張揚。姐姐說她不在意什么排場,只要嫁與你便是,朕想你也不必推辭了。”楚胤句句不留余地似已下定決心般。文青雖貴為大將軍,但皇帝之命,不得不遵從,只好同意,但亦要求低調(diào)完婚。
受命之后,文青,城絕二人離開清和宮,城絕道:“舅舅,打了勝仗,不開心嗎?”
“有何開心,日子還不是一樣過?!?p> 是??!自從子衿離開后,府中的孩子們是他唯一的牽絆,然而,生活中總是少了些什么。
云德急急忙忙走到城絕文青面前,手中好似藏著什么東西,臉上笑瞇瞇的請安,“見過大將軍,侯爺?!?p> 文青點點頭,云德進了清和宮。城絕留神一想,他手中的東西不正是梓茉的香囊嗎?怎么會在這兒?因為那是曾經(jīng)含有解藥的香囊,花紋所以很特別,梓茉帶著也習(xí)慣了,城絕也能一眼認出。
“舅舅,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p> “恩。”
城絕除了皇宮騎上快馬,趕回府中。自他離開后沒有收到任何與梓茉有關(guān)的消息,看到那香囊,莫非……不禁意間又加快了速度。
“少爺,這么快就回來了?”王伯在院子里劈柴。
“霍城絕,你回來了?”梓茉興沖沖的從前廳跑了出來。城絕一見她,不知怎地,火冒三丈沖她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沒事干嘛老往外跑?那么喜歡跑,還惹出那件事。你就那么想讓皇上找到你?你就好做你尊貴無比的貴妃是嗎?那又何必裝模作樣的躲起來。怎么?是想掉皇上胃口還是怎樣?”
梓茉被他劈頭蓋臉的謾罵弄的莫名其妙,“你干嘛???!一回來就罵我?”
“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真那么想,我不會攔你,大門在那兒,你隨時可以走!”城絕自己倒是越說越氣。
王伯見過他發(fā)脾氣,可從沒見過他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我……”梓茉跑進屋里,指著一桌子的菜,委屈的直掉眼淚,“你兇什么?你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你走了我發(fā)生了什么嗎?你知道我曾被抓進皇宮嗎?你知道我和陛下做了什么交易他才放過我嗎?你知道,陳大哥去哪了嗎?你知道,我一聽說你回來,一大早去買菜,辛辛苦苦忙到剛才。我想現(xiàn)在陛下不會怎么樣,我一晚上沒有睡在想該為你做點什么當(dāng)做接風(fēng)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貪慕虛榮,裝模作樣的嗎?行??!像我這種人做的飯菜不配讓你侯爺品嘗。”
城絕被她的連問,問的不知所措,沒錯,他走后,發(fā)生的事情,他卻是一無所知,可一時氣還沒消,丟下,“隨你!”便回了房中。
“好??!你千萬別吃!餓死你算了!”梓茉憤憤坐下,“行,你了不起,不吃,我自己吃!”
端起碗,拿起筷子,拼命的吃著桌子上的飯菜。王伯站在門口無奈的搖了搖頭。
“少爺,您一下午都沒吃東西,老奴做了些飯菜,手藝自然沒有梓末姑娘的好。不過,還是吃點吧!”
城絕正在完成楚胤安排的戰(zhàn)事總結(jié),見王伯進來,只覺肚中已饑腸轆轆。端起來準(zhǔn)備吃,卻聽王伯道:“您走后沒多久,就聽說陳少爺失蹤了。老奴在想您將梓末送去了陳府,這和梓末必定是有關(guān)系的。過了兩個月左右,梓末姑娘回了府上,說是陳少爺辭官遠游去了。這事也著實讓人想不明白。昨晚上,那丫頭一直在問我您喜歡什么菜色,天還沒亮就跑出去買菜,一回來顧不上休息,就忙活到剛才,就等您回來能吃上現(xiàn)成的飯,可偏偏被您罵了一頓。”
城絕聽的,心里一陣糾結(jié)。又聽王伯道:“少爺,您這明明是在關(guān)心她,干嘛不好好跟她說。人家畢竟是個姑娘家,您那么說她,老奴都聽不下去了。”
“她吃飯了沒?”城絕問道。
“吃了?!?p> 城絕一聽,看起來她沒生氣嘛!不然還能吃得下?
“把一桌子飯菜全吃完了,連湯都不剩!”王伯緩緩道。
“什么?”城絕有些哭笑不得,“她上輩子是餓狼??!”
城絕起身,向偏院走去。她是生氣吃得更多嗎?那么一大桌子菜,就連自己都吃不完,她是怎么做到的?
站在門口,遲疑要不要進去。里面忽然傳出“咚”地一聲,城絕推門而入,門并沒鎖。只見梓茉躺在地上,臉上流著虛汗。
“梓茉!”城絕忙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怎么了?”
“胃!胃好痛?。 辫鬈詳鄶嗬m(xù)續(xù)說道。
“誰叫你吃那么多啊!”城絕替她擦去臉上的虛汗,“王伯,請大夫!”
“我……我真的好難過,你知道嗎……我親眼看見,那個云德公公……命人挑斷了陳大哥的腳筋,親眼看見……他們刺了他一劍,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辫鬈阅X中不斷回放著小巷中的一切,那種無力感,那種無可奈何,臉上不知是因為疼痛流下的汗,還是眼淚,“我好想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什么痛苦都沒有。為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要利用我……為什么,救我的人,卻落到那樣的下場,為什么,不能……放過我?”
城絕擁著她,陳灼他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出征之后,她竟然吃了這么多苦頭,還同陛下做了交易?她,除了有點姿色,對于陛下而言,還有什么值得陛下利用的?梓茉先前的遭遇在他的腦海中一一展現(xiàn)出來,這個交易難道是.......。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靠著自己的肩上,卻感受到了她手上那凸起的傷疤。這個傷疤的位置,可是當(dāng)年樹林所傷?她為何還要留著這道疤?
“我沒,沒有裝模作樣,我不想進宮,真的不想,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心里有……有好多話,我不知道……誰可以信任,我不知道……我心中的話,可以告訴誰?!?p> “我信,我相信你,等你好了,你可以跟我說,好不好?”城絕也不想一回來就把她狠狠罵了一頓,可是,當(dāng)他看到那個香囊的時候,心揪了一下,生怕下次再見到梓茉時,便要喚她做娘娘。
好似得到了許諾一般,梓茉漸漸安靜下來,倒在他懷里,靜靜的睡去了。他看著她的睡容,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這幅容顏是那么熟悉,卻美得那么陌生,“就一句氣話,你怎么就當(dāng)真了呢?真是個傻丫頭。”
手,拂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珠,感受著她的溫度。居然會有人,像她這般在意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