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清香,陣陣微風(fēng),絲絲清涼……
香爐中不斷地飄出淡淡的茉莉香,微風(fēng),透過窗,吹入屋中,送來清涼……
一身著紫緞錦袍,衣領(lǐng)處圍著貂皮毛領(lǐng),高冠束發(fā)的男子,坐在木制的輪椅上,靜靜的望著床上的女子。她,甚至比身受十鞭時,更虛弱了。也是,這次的傷這么嚴(yán)重。她從送來,到現(xiàn)在已昏迷了五個晝夜。他請遍了草原上的大夫,甚至是巫醫(yī),總算是將她救了回來。只是,她怎么還不醒呢?
她迷蒙中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物,這一刻,她以為自己一回到了中原,在大漠的一切是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心言,心言!你醒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陳大哥?
梓茉只感覺剛剛醒來那時的無力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但這個聲音讓她精神了些,她努力向他望去,沒錯,就是陳大哥,他甚至比以前更加神采奕奕。
“陳大哥……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p> 陳灼沒想到梓茉醒來看見他第一句話就是在關(guān)心他的安危,“心言,你在關(guān)心我!”
梓茉微微點頭。
“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陳灼轉(zhuǎn)著自己的輪椅,向前了幾步,來到梓茉的床前,“你可以在這里好好的養(yǎng)傷,我命人按照中原的房間造的,你應(yīng)該能習(xí)慣的。等我大敗楚軍之后,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看!”
陳灼拿出懷中的手帕,上面有著淡淡的血跡,和展翅高飛的雄鷹,“心言,還記得嘛?”
梓茉當(dāng)然記得,那是在陳府繡的,后來為陳灼包扎用的??粗厦娴膱D案都有些畫掉了,看起來陳灼很認(rèn)真的想洗掉血跡。諷刺的是,她繡的時候,想到的卻是城絕,“陳大哥,你一直都帶在身邊?”
“當(dāng)然!每當(dāng)我看到這方手帕,我就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知道嗎心言,沒有你,我早就死在街頭了?!?p> “陳大哥,我……”梓茉看著陳灼殘廢的雙腳,心中百感交集,但她又不能欺騙陳灼的感情,明明自己已經(jīng)和城絕結(jié)下白首之約,若在欺騙陳大哥,自己算什么了。然而陳灼并沒有讓梓茉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要告訴我,你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嘛!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我不是要你與我成親,只是希望你陪著我?,F(xiàn)在楚胤也管不到我們了?!?p> 他果真投靠了夷荒,間接害死了文將軍。是因為自己?那時,她記得自己說過,她不會與任何人在一起,那現(xiàn)在呢?她只知道,自己重生之后,只為城絕而活。要怎么告訴他。
“看到你醒了我就安心了,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安排一下晚膳?!彼缃褓F為王爺,卻想親自為她做好一切。
梓茉始終沒什么精神去思考和解釋,只好等傷好一些再說。陳灼剛剛步出房間,就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我可以去看梓茉嬸嬸了嗎?”
昭雪?她怎么也來了?
“去吧!她剛剛醒,不要吵她明白嗎?”
“嗯!”小腳步歡快的跑了進來,“梓茉嬸嬸,你終于醒了,害得昭雪這幾日好無聊??!”
“昭雪,你怎么也來了?”
“那天嬸嬸你昏過去之后,我就要那個壞人帶我一起來。我答應(yīng)過霍將軍要照顧你的?。 毙『⒆犹煺鏌o邪,毫無心機的回答讓梓茉心中暖暖的,她小臉湊近梓茉,“嬸嬸,我聰明吧!那天我都知道你的意思?!?p> “嗯,昭雪最聰明了?!辫鬈圆坏貌桓锌@個小女孩之聰慧。
“那當(dāng)然了,昭雪可是答應(yīng)霍將軍要好好照顧梓茉嬸嬸的?!毙≌蜒┱f到城絕,兩只大大的眼睛,就像看見糖果一樣放光,“霍將軍說……”昭雪模仿起城絕的語氣?!澳莻€梓茉嬸嬸,平常特別笨,昭雪啊,你最聰明了,要多多照顧她。等霍叔叔回去后,就陪你玩好嗎?”
“梓茉嬸嬸,這是霍將軍的原話哦!雖然,我都不承認(rèn)他是叔叔的?!?p> 梓茉沒想到,原來獲得這個小家伙的悉心照顧居然是城絕出賣“色相”,同時在貶低自己的情況下。她有種要吐血的沖動,不過看著昭雪靈動的目光,終于承認(rèn)城絕找了一個聰明的小女孩在她身邊。不過,再聰明,她也不過7、8歲吧!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呢?
“昭雪,嬸嬸呢?很想知道,你的小腦瓜子怎么轉(zhuǎn)那么快,就知道嬸嬸要的是那把匕首呢?”
“其實……其實,霍將軍送這把匕首給我的時候,他說這個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嚇唬人的,而且放在自己身邊也不會受傷。當(dāng)時,昭雪很害怕,那些人都好兇??!昭雪知道蕭將軍是霍將軍的朋友,嬸嬸才不會殺他,所以就想,嬸嬸要的會不會是那把呢?”昭雪還真是把城絕說的話都放在了心里,“可是,那把匕首沒有了,回去嬸嬸要怎么賠我?”
“回去再讓霍將軍送你一把好嗎?”必要的時候,哄這個小女孩,還是要利用下城絕的威名,哎,沒想到城絕那個冷言寡語的家伙,居然比自己還有小孩緣。
“恩!”昭雪毫無二話,立馬點頭。
梓茉這時看見陳灼面色有些不好,手中端著藥,身后有個女子推著他,梓茉看不出夷荒的服飾,但感覺上這個女子和陳灼的關(guān)系不一般。對昭雪道:“昭雪乖,你先出去玩好嗎?那個陳哥哥好像有話要和嬸嬸說?!边@個稱謂們卻是很讓梓茉無奈。
昭雪回頭,對上陳灼的眼光,只得同意,跑了出去。
“爾娜,你把藥放到那桌上就出去吧!”陳灼把藥給了爾娜,自己來到梓茉的床前。梓茉倒覺得爾娜眼中盡是友好之色,隱隱又覺得有什么不對。
待爾娜出去后,陳灼才道:“這些日子,你同霍城絕相處的不錯?”
梓茉突然感覺權(quán)力讓一個男的變化是有多大,曾經(jīng)尊重的皇上,和比自己地位高的城絕,現(xiàn)在都直呼了姓名。眼前的陳灼并不像她還是心言時候的陳灼,反而更像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不講道理,甚至有些可怕的德興王爺。
“陳大哥,我不想騙你,我已經(jīng)決定和城絕在一起了?!毕惹拌鬈砸恢闭也坏綑C會說,現(xiàn)在既然他問了,她也就如是說道。
“你為什么要騙我!”陳灼手臂一掃,桌上的藥碗,打碎,黑色的藥汁濺了一地,“你說過,你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的!現(xiàn)在這算什么?為什么你選擇的是他,而不是我!”
“陳大哥……”
“他為了你,做了什么?別忘了,他曾經(jīng)害得你毀容,他的心思都撲在打仗上,哪會真心對你。而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
梓茉看到他的樣子,當(dāng)日街上的場景又回到她的腦海中。那時的陳灼,受著監(jiān)視,當(dāng)眾羞辱她。那種瘋狂的感覺和現(xiàn)在何其相像,“那陳大哥,我也什么都沒有為你做過,還害得你失去雙腳。你為什么還這么關(guān)心我?”
陳灼完全愣住了,原來感情的世界里沒有付不付出,只有喜不喜歡。
“對不起,梓茉。你先休息吧!一會,我會再命人送藥來的?!闭f著,陳灼控制輪椅,轉(zhuǎn)向門口,背影更是說不盡的落寞。
這是他,在她成為心言后第一次叫她梓茉吧!梓茉明白,她傷了他,可是,她不得不說,拖得越久,他會傷的越深。好累??!現(xiàn)在,每一秒都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