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朝清和宮
一份奏折狠狠從龍案上飛擲下來,險些砸中正欲進(jìn)殿送茶的德云公公。德云公公伺候楚胤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思,想著送好了茶趕緊溜出去。瞥了一眼奏折,竟是霍將軍送來的折子,難道是前方戰(zhàn)事除了問題?德云公公不敢亂猜,小心的將茶放在龍案上,轉(zhuǎn)身準(zhǔn)備開溜之際卻聽楚胤道:“德云!你認(rèn)為你的辦事能力如何?”
德云公公低著頭,聽著楚胤陰晴不定的語氣,心中盤算著皇上龍顏大怒的原因。奏折是霍將軍送來的,自己辦了什么事和霍將軍有關(guān)?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凌梓茉,可是皇上不是早就放了她嗎?那還能因為什么呢?
“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嘛!此刻怎成了啞巴!”楚胤一拍龍案,德云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只得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朕讓你抓凌梓茉回來的時候,誰讓你挑斷陳灼的腳筋?你可知害文將軍戰(zhàn)死沙場的,就是他陳灼!”大殿之上回蕩著楚胤的怒聲,“朕真沒想到,這陳灼在打仗方面倒頗有才華。居然把他逼到夷荒去了!”德云公公聽聞,心下暗悔,當(dāng)時一心想幫著皇上出口氣,懲罰那個敢和皇上搶女人的陳灼,才出此下策,誰曾想這個陳灼居然大難不死,還跑去夷荒當(dāng)了個德興王!現(xiàn)在就算他是楚胤腹中蛔蟲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大殿回音不斷回蕩中,云德只覺自己的心就快要跳了出來,突然,大殿門再次打開,灑下一片光彩后,又將光芒隔在了門外。
“臣妾叩見陛下!”
云德微微抬頭,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多年未受寵的夫人,而且還是陳灼的姑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是天要亡他嗎?云德的冷汗止不住的掉落,似乎已放棄了所以活下去的希望。
楚胤卻面色稍霽:“起來吧!窈兒今日怎么有空來見朕?”
“陛下說的是哪里話,窈兒是陛下的夫人,又怎么不時時刻刻想著陛下,哪有有空一說。”陳窈兒邊說著,邊走到楚胤身邊端起案上的茶,輕輕抿了下,又道,“陛下再不飲這杯茶,怕是要涼了,即使再換一杯,陛下萬一覺得還是前杯好,豈不悔之晚矣?”
楚胤握著陳夫人的手,一臉玩味笑著,“窈兒似乎話中有話,朕卻不是很明白?!?p> “陛下,這個云德公公在這里礙事,妨著臣妾與陛下說些私房話兒,何不讓他先下去?”陳夫人沒有直接回答楚胤的話,卻是看著云德道。
楚胤對這個女人也不甚了解,而她的心機(jī)卻不是宮中一般女人能比的,所以他為了平衡宮中勢力很少去陳夫人的桃夭宮去看她,而陳夫人也深知皇上的心思,所以也從未主動參見皇上。此時前來,楚胤也想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樣,“云德,既然陳夫人來了,你便下去吧!”
云德懸著的心一聽此話,立馬放了下來,他也不是剛進(jìn)宮的云德了,獲得大赦也不需要緩緩,趕忙退了出去。
“此時殿內(nèi)只有你我二人,窈兒有話,不妨直說?!?p> “陛下,臣妾知道,您定是為我那不肖的侄兒而惱怒。臣妾也是愧對陳家列祖列宗沒能好好教好他,先下,臣妾有一計,望能幫陛下分些憂。”陳窈兒長的雖非絕美,甚至有些平凡,只不過這個女人在心中算計之時,卻流露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楚胤伸手,將陳窈兒拉進(jìn)懷中,鼻息交融,使得二人都有些難耐。陳窈兒微微錯開楚胤的鼻息,柔聲道:“當(dāng)初,臣妾剛進(jìn)宮,陛下不過只寵幸臣妾一晚,又不讓臣妾懷有龍種。臣妾從未怪過陛下,因為臣妾明白,陛下是天下人的,不得不為天下人著想。所以陛下為了平衡各宮勢力,臣妾為皇上小小犧牲也是值得的??扇缃裎膶④婋m去了,但文家的勢力依舊強(qiáng)大。若此戰(zhàn)霍軍大勝,陛下一直以來維持的平衡局面也就要打破了。所以陛下還要繼續(xù)抑制我們陳家嗎?”
在當(dāng)年楚胤剛剛即位尚未掌權(quán),陳家便是太皇太后的母家,陳窈兒也是被迫娶入宮中。楚胤為了平衡宮中乃至朝廷的局勢,頂著壓力提拔當(dāng)時還是平民的文青,并娶他姐姐文雨。文青不負(fù)眾望打敗夷荒,而文雨亦不負(fù)所托誕下太子一舉封后。漸漸的陳家便棄政從商......此刻,文家勢力卻是如日中天。楚胤不是不明白,只不過在朝中還未有家族可與文家相抗衡,再者說來,城絕雖是霍家人,但因父親不明下落,從小在文家長大,自然也被看做是文家人。楚胤作為一國之君,他自然是希望城絕此戰(zhàn)大捷,但是他一旦勝利,那么朝中局勢必然會出現(xiàn)失衡。
“窈兒,你可知自古以來后宮不得議政,就憑你剛剛那番話,朕可以直接要了你的腦袋?!背返椭^,似將陳窈兒的玉手當(dāng)做玩物般,來回摩挲。
“陛下,窈兒是什么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窈兒只會為皇上提出最有用的計策?,F(xiàn)如今,除了陳家可以迅速重生從而制衡文家外,臣妾也想不到有更好的法子了。”陳窈兒起身,手卻假意從楚胤手中抽出,“不過,陛下您這般英明神武,定會有更好的法子,那么臣妾便先告退了。”
楚胤一直以來對文家有著超越君臣的感情,正是因為文家人從他一無所有起就一直陪著他,整內(nèi)政,修外患。倘若文青還在,他,恐怕也沒有現(xiàn)在這樣安心文家的勢力。因為他相信文青,雖然他也相信城絕的忠心,但是,城絕卻似一匹脫韁的野馬。他身為皇帝,也不能很好的駕馭他的這位能臣?,F(xiàn)在夷荒為患,城絕心思全然在戰(zhàn)場上,如果此戰(zhàn)大捷,那么夷荒便不再是大楚朝的威脅,到時,整個楚朝的局勢會怎么樣?城絕的心思又會在哪里?
“窈兒這般聰穎怎能不給朕個聰慧的皇兒呢?”楚胤只是心下暗忖,便拉緊陳窈兒的手,又將她拉入懷中......大殿上,一片春色。獨留下兩個交錯的人,不為感情,只為彼此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