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堂主的手突然從另一邊的桌面上拿起了一把大約只有一寸大小的刀,那刀緩慢靠近候子荼的時候,突然泛起了一絲的寒光。
“血,血······”候子荼的眉心突然一緊,瞬間細聲喃喃。
風堂主看著她額心上的汗,原本落在她心臟前的那把刀突然停頓了一下。
“你在猶豫什么?”歿的目光突然變冷,冷冷的質問著風堂主。
這像是一句提醒,瞬間讓風堂主回過了神來。
“癡······”子荼繼續(xù)喃喃,那個樣子看起來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風堂主沒有繼續(xù)聽下去,而是抬高了手,正準備用刀插入她的心臟。
“等等!”突然間,歿迅速的開口。
若不是風堂主反應迅速,那刀早就插入了候子荼的心臟,而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歿。
“您這是?”孟澈啟口問道。
“看來,她還另有用途,呵呵……?!睔{的目光只是一直盯著桌上的候子荼,嘴角突然上揚,而那樣的笑意,似乎是有著什么用意一般。
“你們都先回去,這里就交給我了?!睔{突然轉過了身去,然后緩慢的坐在了凳子上,露出了深沉的目光。
“是。”他們聽著吩咐,然后轉身離開了這里。
這間黑暗的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而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候子荼的生身上,不曾離開。
黑暗里,候子荼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起來。
似乎被什么噩夢給嚇著了,候子荼立刻睜開了雙眼,當額心上的汗滴落在桌上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屋內(nèi)的房梁和刺眼的光芒。
候子荼用手擦了一下額心上的汗,頓時是送了一口氣,可剛送完一口氣,就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明明在一片樹林里的,一想到這兒,子荼就立刻起身,目光四處環(huán)繞,目光只是剛剛一轉,就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側面的是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他雖然是微低著頭的,但依然看得清他立體的五官。
他眉心目劍,玉冠束發(fā),而耳鬢的兩束發(fā)絲一直延伸到了肩部,整個人雖然看起來很精神,但卻透露出一股子陰氣。
在看見對方面容的一瞬間,候子荼的眼前立刻閃現(xiàn)出在山洞的畫面。
“立,不要害怕,我會在黑暗中陪著你的?!蹦嵌问煜さ脑捰殖霈F(xiàn)在自己的耳邊,候子荼突然一震,然后從桌子上立刻跳了下來,便盯著眼前的人。
這是一間寂靜的小屋子,窗外折射進來的陽光讓整間屋子顯得有些溫暖,伴隨進來的還有淡淡的花香。
不知道為什么,候子荼一看見對方,眼眶就已經(jīng)開始濕潤了。
“跟我來?!彼皇切χ膯⒖?,然后轉過了身去,向著門外走去,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jīng)]有跟去,便又轉過了身來,對著有一絲猶豫的候子荼啟口:“你不記得我了么?”。
候子荼沒有說話,只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這里的屋外種著許多的血紅色的桃花,那些桃花開得甚是妖艷,有的被風一吹,花瓣便掉落了一地,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跳舞一般。
“這里是哪里?”候子荼輕輕問著身旁的人。
“你應該記得的?!彼皇呛唵蔚幕卮鹆诉@一句,沒有再多解釋什么。
候子荼的目光轉向這一片紅如血的桃花林,然后走進去了幾步,突然覺得這里的布置特別的熟悉。
“這些桃花為什么偏偏只吸我的血?”
“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是你在賦予它們生命么。”
“生命?”
“你知道道么?”
“道?”
“道根本就不是天地萬物,那是你們的道。”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認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p> “太過于理解就失去了道的味道。好了,不談這個了,你知道么,你的身上一直都有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這個秘密要你自己去尋找,也許等你發(fā)現(xiàn)了以后,你的生命就快要結束了。”
“可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我現(xiàn)在好想我的家人還有文彥哥哥,他們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要是還沒有把你變成孑渡的人,我就該受罰了?!?p> “受罰,他們會殺了你么?”
“不,他們不會殺我,他們只會折磨人?!?p> “可你們都不是人呀?!?p> “呵呵,像我們這樣的人可以活幾百年,對于你們來說的確不算是人?!?p> “那這樣好不好,我不會找我自己身上的秘密,你放我走,我只是想活得開心,你不是說你的妻子曾經(jīng)跟你說過,一輩子,只要活得快活就好么,我想你的妻子是不希望你在孑渡的?!?p> “相信我,你一直在這里,會比你出去要好?!?p> “在這里,我只見過你和啊鄴,我留在這里,要是你沒有把我變成同類,你一樣也會受罰的,說不定到時候我也回不去了。”
“這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p> 候子荼的耳邊一直想起曾經(jīng)和癡之間的對話,一些記憶的線索開始被緩慢的打開,不知道為什么,子荼突然一直向前跑,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記憶被即將被喚醒。
他的眉心一皺,也立刻緊跟了上去。
她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額頭上已經(jīng)滿是汗水,突然間的,她在一棵特殊的桃花樹下停了下來,這顆紅得如血的桃花樹跟其他的差不多高,唯一特別的就是它上面的一些花瓣是純白色的。
她突然想起來,她記得這棵樹,癡曾經(jīng)說過,這樹下的鏡子,能照到一個人的心靈,喚起一個完整的人所喪失的某些東西,即使在久遠,久到天地間都沒有人知道某些東西的存在,也能在這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站在這顆桃花樹下,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站在這里,親眼看著樹根底下露出一面像鏡子一樣光滑的東西。
······
那是一個極冷的冬天,大雪覆蓋了整個山頭,在白雪皚皚之中,有一處寂靜似乎與世隔絕的竹屋立在正中央,窗子正好被一位少女打開,露出了大而純潔的目光,但突然間,看到不遠處走來的女子,突然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立刻就將窗子關上,不禁使得那窗子發(fā)出砰的一聲。
不遠處的女子察覺到了窗前的異樣,立刻露出了嚴肅的面容,然后加快了腳步走進了竹屋。
“啪?!遍T被快速的打開,屋子里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只有一些簡單的擺設。
但這名女子似乎是看穿了什么,然后立刻露出了陰冷而氣憤的目光,瞬間快走了幾步,然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將地面的木板給快速取出一塊。
方才那名在窗前的女子赤裸著腳,縮卷在這處狹小的空間中,而這里是她常年待的地方。
“立。你給我出來。”她硬生生的將對方給拖了出來,使勁的扔在了木板上,然后站了起來,接著面目猙獰同時又惡狠狠的啟口:“你又在偷看什么,我已經(jīng)告訴你好幾次了,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給毀了”。
“不要不要······”立突然感到驚恐,抬起剛剛被強硬拖出來時撞到的已經(jīng)淤青了的臉,然后立刻顫抖的啟口:“戰(zhàn),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你本就是一堆爛泥,是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再注于我的血,你才成型,才有面貌,不要告訴我,我現(xiàn)在看到的是失敗品?!睉?zhàn)立刻冷眼相對,又將她拖打到了一處,使勁得泄憤。
候子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露出了驚恐的面容,那桃花樹下的鏡像一轉,突然又換了一個畫面。
這一日,戰(zhàn)不在屋內(nèi),而立悄悄的從地板下爬了出來。
“你是誰?”突然有熟悉的聲音傳來,立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后立刻站直了身子,不敢動一下,同時也沒有轉過身去,但目光里卻是透漏著欣喜和期望的。
她一直期望著有一天能夠真正的面對烙,她想讓烙認識自己,她不想在那黑暗的地板里只能夠聽見烙的聲音,她一點兒也不滿足,但是,這一切要是被戰(zhàn)知道了,她永遠也不能夠聽見烙的聲音了。
于是,立的面容突然幻化成了戰(zhàn)的面容,然后轉過去了身。
“戰(zhàn),怎么會是你?”一轉過身去,她就聽見烙這么問著自己。
烙穿著一身紫白色的衣裳,衣領的邊緣還有著曇花的圖案,十分的緊致和好看。
她沒有說話,只是平靜而欣喜的笑著,然后緩慢靠近了烙,頭靠在了烙的懷里。
“你怎么了?”烙有些摸不著頭腦,感覺這不像戰(zhàn)的風格。
她偷偷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吻了他,并將自己體內(nèi)的一些元氣傳遞給了他,那些元氣融入到了他的體內(nèi),流進了他的骨血。
她知道目前自己是戰(zhàn)的失敗品,所以必將會被戰(zhàn)給毀滅,現(xiàn)在不管是被毀滅,還是被重新塑造,他日后再次碰到她的時候,他都能夠感知到她的記憶。
她希望,終有一日,這樣小小的私心能夠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