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們是同桌

　　鹿黎只覺得廈門真的太小了，跟白然做了鄰居不止，今年一躍又變成了高中同學，同一個班，同一個組，乃至……同桌！??！

　　然而，對于昨晚間接性表白失敗的鹿黎，哪還有臉跟白然坐在一起，光是看見白然那張臉，就慪都慪死了，為了避開白然，今天早晨鹿黎特意六點鐘就起床，早飯都沒吃就跑去學校了.

　　鹿黎攥了攥衣角有些緊張的說：“老師，我能不能不跟白然同桌啊……”

　　高雪梅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那你想跟誰一桌？”

　　鹿黎：“陳……陳婧雪吧.”

　　高雪梅沉默了兩秒鐘，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鹿黎，老師也是對你負責任的態(tài)度，你今年的錄取成績，剛剛達標榮光的錄取分數線，你是多一分都沒考！就你這個成績，你不跟白然一桌讓他好好輔導輔導，你還要同跟你一樣剛滿及格線的陳婧雪一組？你怎么想的！”

　　鹿黎攥緊袖子的手一抽：“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

　　扭頭就走出了辦公室……

　　高雪梅看著消失在走廊的鹿黎，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今年這些孩子都在想些什么.”

　　鹿黎走在長廊上，用小碎步一步一步的磨蹭著，明明離教室只有兩步之遙，卻怎么也邁不開步伐.

　　“干什么呢你，不知道快要上課了嗎？還在走廊逗留，想扣分嗎！哪個班的！”

　　鹿黎聽到背后傳來的訓話聲，回頭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居然是李宏軍，她們高中的數學老師，為人處事簡直比教導主任王四喜還要喪心病狂，鹿黎脖子一縮趕忙轉過身去，兩步走回教室：“老師好！我這就回去！”

　　李宏軍提著書走進教室，自己備了一把超長的教棍，示威一樣拍在講桌上面.

　　“我叫李宏軍，從今天起擔任你們的數學老師，不管你們在別的課上什么表現，怎么樣，在我這里全部都歸于零！還有，我不希望在我的課上出現交頭接耳，睡覺吃東西，插話的壞習慣，不然就都給我去走廊站著！下面打開數學書第一頁.”

　　嘶……教室中頓時傳來一群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全班同學都打起精神翻開書本打算好好學習.

　　“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多同學尋聲望去，而鹿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說這話的是誰，她把身體坐的筆直，生怕江宇霖殃及自己.

　　李宏軍也聞聲帶著教棍走了過來，鹿黎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說話的不是自己，但右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

　　一步、兩步、三步……眼看著李宏軍馬上就走了過來，江宇霖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扯了一把鹿黎的頭發(fā).

　　鹿黎吃痛的回過頭大喊一句：“你瘋了！”

　　這時剛好李宏軍走了過來，大喊一聲：“鹿黎！！上課時間嬉戲打鬧！你跟江宇霖都給我去外面站著！”

　　鹿黎一下激動的站起來，瞪大眼睛急的講話直結巴：“老師，不是我，我沒跟他嬉戲打鬧，是他拽我頭發(fā)……”

　　李宏軍轉過身回到講臺，背對著鹿黎，也不聽她解釋，一邊在黑板上寫著今天學習的內容，一邊語氣強硬的說道：“出去.”

　　鹿黎死死的用右手攥緊了拳頭，不甘心的轉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偶爾有科任的老師路過，偶爾有些高年級體育課的學長們路過，看向鹿黎的眼神，不是搖頭，就是嘲笑.

　　鹿黎背靠著墻，看著窗外天空中飛翔的鴿子，眼眶氤氳了起來，低頭委屈的小聲抽泣著：“這下又給老鹿丟臉了……”

　　一旁，本來站在窗前悠然自得，心情不錯的江宇霖，看到鹿黎突然哭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跑過去詢問她.

　　“誒，你沒事吧……哭什么啊你，不就是一塊罰個站嘛，至于嗎，你們女孩子就是嬌氣.”

　　聽到江宇霖這么說話，更是把鹿黎氣個夠嗆，把這幾天壓在心里的不愉快一股腦的吼了出來：“江宇霖！我怎么得罪你了！開學第一天被你抽椅子，在全班同學面前當眾出丑，緊接著在我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趁機說些難聽的話，讓全班同學嘲笑我，然后又說我爸，今天你自己睡覺吵醒了李宏軍，你卻跑來拽我的頭發(fā)！！害得我跟你一起被老師趕出來罰站，我怎么得罪你了？我給你道歉，你別欺負我了行不行，我跟你不一樣，有些事情你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也不在乎！”

　　鹿黎越說越大聲，越講越委屈，最后一句幾近哭著吼了出來，也不顧自己是否被罰站，轉身就跑了出去.

　　江宇霖被鹿黎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吼的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之后看見鹿黎跑了出去，也不管自己是否被罰站，一樣的追了出去.

　　教室中有人大喊：“老師，鹿黎跟江宇霖跑出去了！”

　　本來正在講臺上解題的白然，聽到鹿黎跑出去之后，手中粉筆不小心一用力，一下變成了兩節(jié).

　　“抱歉啊……老師，題解完了.”

　　轉身給李宏軍90°角鞠了一躬，隨后走回座位前，看向窗外.

　　白然一眼就看到，空曠的操場中央站著一男一女像是在爭論些什么.

　　江宇霖見鹿黎越哭越兇，越哭越猛烈，眼淚簡直比山洪暴發(fā)還要滔滔不絕，她要是美人魚的話，估計這會自己早就發(fā)家致富，擁有一屋子的珍珠瑪瑙了.

　　但江宇霖也只是想想而已，眼下之際還是要把哭到天崩地裂的鹿黎哄好起來，畢竟這是自己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弄哭一個女孩子，也是第一次嘗試去哄一個女孩子.

　　江宇霖一邊手忙腳亂，一邊結結巴巴小心翼翼的哄著鹿黎.

　　“你可別哭了，你看你這樣多難看，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媽……”

　　真是哄人都不會哄，聽到此話，鹿黎瞬間哭的更兇了，不再理江宇霖大步往前走去：“我哭怎么了！難看也挨你事了！”

　　江宇霖也不敢再說些什么，用手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嘴，生怕哄鹿黎哄不好，又把鹿黎搞的更傷心起來，就這樣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跟在鹿黎身后，看著鹿黎走向天臺.

　　鹿黎手扶著天臺的欄桿，也不看江宇霖，看著遠處的大樹，輕輕地抽泣著.

　　江宇霖無奈的坐在地上，嘆了口氣對鹿黎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欺負你，我就是有點嫉妒你.”

　　淚水還在眼眶里打轉的鹿黎轉過身來，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唔唔的問他：“嫉妒我什么？我入學學分不如你，長相一般，身高普通，我這種平凡的人，放眼整個榮光望去，一抓一大把，有什么你可嫉妒的.”

　　默默江宇霖開口道：“嫉妒你爸.”

　　愣了愣，鹿黎抽泣著問：“我爸？你嫉妒我爸是老師？所以你就這樣對我？”

　　聽見鹿黎如此說，江宇霖直接被她逗笑，嘴角一歪，眼神怔怔的看著鹿黎：“噗，你怎么會這樣想……”

　　鹿黎見江宇霖兩句話不到，又開始嘲笑自己，瞬間扭過頭去，繼續(xù)發(fā)呆看大樹.

　　而下一刻，也是鹿黎記憶中最清楚的一刻，那天早晨，兩個人面對面站在天臺上，鹿黎擦干眼角的淚水，偶爾有風吹過，吹的柳絮紛飛，隨風飄揚，江宇霖席地而坐在天臺的一角，用很認真，又有些落寞的口氣敘述著那個關于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