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妾身記錯了，是楚嬤嬤傳達三小姐的命令，讓妾身跪在門外的。”方姨娘眼珠子一轉，馬上改口道。
“奴婢沒有，昨晚小姐很早就睡了，這幾天小姐的身體不太好，夫人讓奴婢多照看著小姐，所以昨晚上奴婢才會出現(xiàn)在舞月樓門口。沒想到奴婢剛到，就看到方姨娘正往小姐的房里沖。奴婢怕方姨娘驚擾小姐，就私自攔下了姨娘，奴婢讓姨娘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說。方姨娘本來已經(jīng)準備回去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回來了，不但回來，還跪在四小姐的身邊，說……”楚嬤嬤臉上露出難色。
相對于方氏前言不搭后語的指責，楚嬤嬤的話就顯得有條理的多。謝安已經(jīng)有些懷疑，現(xiàn)在見楚嬤嬤面露難色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說什么？”沒等謝安阻止，謝老夫人已經(jīng)開口詢問，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刺向方姨娘。
楚嬤嬤跪倒，一字一句的說道：“方姨娘說，她要讓小姐吃不了兜著走?！?p> “放肆！你個老貨，竟然誣賴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方姨娘怒不可遏的從地上爬起，一腳踹向身邊的楚嬤嬤，這一腳踹的不輕，楚嬤嬤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右肩膀處還有一只明晃晃的鞋印?！?p> “放肆，我的面前還輪不到你來耀武揚威！”現(xiàn)在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謝老夫人氣的手發(fā)抖，任淑芬馬上上前，一邊輕輕的撫著老夫人的背，一邊看著謝舞說道：“三娘，你也真是的，做錯了事，竟還不承認。老夫人年紀大了，你就不能順著她一點，說來說去，事情追根究底，孩子沒了，老夫人的大孫子就是因為你沒的。”
任淑芬的話其實十分惡毒，本來事情的注意力已經(jīng)從謝舞身上轉移到了方姨娘身上，就連老夫人也看出方姨娘在說謊，任淑芬怎么會看不出來。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不想事情的注意力從謝舞身上轉移到方氏身上，還暗指謝舞不孝，長輩教訓時還強自狡辯。
果然，剛才被方氏氣昏頭的老夫人拿起手里的茶杯又朝謝舞砸來，嘴里罵罵咧咧的：“都怪你這個小賤人，要不是因為你，我的大孫子也不會就這么沒有了！我今天砸死你個小賤人！”
茶杯飛過，這次綠蘿沒有猶豫，擋在謝舞的身前，一杯茶水大半被綠蘿擋了，可還是有不少濺到了謝舞身上。這杯可不是剛才的那杯冷茶，是剛才補上的一杯新茶，茶水滾燙，濺了不少在謝舞的手上，泛起細小的水泡。綠蘿更被燙的眼淚都出來了，可還是堅持著擋在謝舞身前，就怕老夫人沒有砸過癮，待會會把茶壺都一并砸過來。
“舞兒！”裴紫雨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謝舞跪在地上，滿頭的血，身上都是茶水，手上被燙起了許多水泡。綠蘿艱難的擋在謝舞身前，一臉的痛苦。
“謝安！”裴紫雨瞪著眼前的謝安，眼中的怒火像要把他吞噬。謝安心中一抖，馬上又安定下來，反正也不是他砸的，是她們母女害的他的兒子沒有了，自己沒有殺了謝舞已經(jīng)是給裴紫雨面子。
“你們就是這么對待我女兒的嗎？我舞兒有什么錯！謝靈兒是我叫人把她丟到舞月樓的，方氏是自己跟著跪在舞月樓，孩子也是她自己弄沒的！有事你們怎么不找我，反而拿我的女兒出氣！好，你們很好！”裴紫雨的牙咬的咯咯直響，一直以來她對這一家人的忍讓，竟然讓她們有膽子欺負到舞兒身上，好，很好！
“來人！”裴紫雨話落，十幾名護衛(wèi)從外面沖了進來，擋在謝舞幾人身前，呈現(xiàn)保護狀態(tài)。
“裴紫雨！你想干什么？造反嗎？”謝老夫人沒想到裴紫雨竟然敢?guī)酥苯記_入五福堂，又驚又怒。
謝安也跟著起身，來到裴紫雨身前，咬牙切齒的說道：“裴！紫！雨！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裴紫雨冷哼：“沒什么，就是想要你們?yōu)樗龅氖赂冻龃鷥r！傳我命令，老夫人對這些青花瓷茶具甚是不滿，從今往后改用最低等的紫砂茶具，反正便宜，多準備幾套，讓老夫人沒事扔著玩！還有二房三房，從今日起，你們兩房的開銷從中公走，我大房不再補貼任何費用，不管夠不夠，我大房都不會再向你們補貼一分錢！最后，從今往后，你們所有人不準打著裴將軍的名號在外行走，讓我發(fā)現(xiàn)，我保準打斷他的腿！”
謝晉大驚，他們兩房原本就是白丁出身，官位不高，俸祿也少，基本上都被用來走門路用完了，雖然謝安的官很大，卻只是文官，在外行走，哪里有裴將軍這樣手握兵權的人的名頭好用。謝坤還好，任淑芬家里有錢，陪嫁豐厚，不會有大影響。三房就不同了，為了培養(yǎng)謝芳華，他們請的都是最好的教導師傅，每年的束休都是一大筆費用，何況還要去皇宮上學，如果沒了大房的支持，光這些費用加起來，就超出了他俸祿的好幾倍，上哪里尋錢貼補？
任淑芬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她嫁妝豐厚，可那也是她的錢。謝坤從不拿錢回來，現(xiàn)在要她掏錢養(yǎng)謝坤，還要養(yǎng)那些后院的女人，她怎么會愿意?？粗x坤鐵青的臉色，心里暗自惱怒，死老太婆，罵罵就算了，還動什么手？沒事找事！
忙堆著笑意上前：“大嫂，不必這樣子吧。其實老夫人就是氣急了，消了氣就好。何必鬧到這種地步，你說是不是？”一邊說，一邊給孫云兒使眼色，讓她快點幫忙上前勸說。
孫云兒也連忙上前，伸手想要拉裴紫雨，卻被她冷冷甩開。尷尬的收回手，勸道：“其實就是這個方姨娘找事，和三娘有什么關系？我剛才就勸了，可老夫人在氣頭上沒勸動。唉，這事吧，其實我們兩房真的也不好插手，畢竟是你們大房的事，說多了少不得被人閑話。大嫂，你就別生氣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這事你們大房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所以你氣也不要撒到我們身上。
“你們……”謝老夫人氣的鼻子都歪了，轉頭朝著謝安吼道：“謝安！你管管你媳婦！她怎么能這樣欺負你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xiàn)在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