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神色一凜,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孫云兒笑著說道:“娘放心,三娘的及笄禮何等重要,我們二人肯定會廣發(fā)帖子,把整個汴京城最有名的官家夫人小姐們統(tǒng)統(tǒng)請來,為三娘祝賀。當(dāng)然了,前朝的事我們雖不懂,但那湘南王府的帖子肯定是不能少的。”
任淑芬也跟著笑道:“是啊,是啊,我看大嫂這段時間太忙了,應(yīng)該有人幫襯一下,待有空了,媳婦會記得去大房那邊多走動走動,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順便還能瞧瞧靈兒那丫頭的腿傷好的怎么樣?”
“恩,你們安排就好。”老夫人冷笑。她如今的容顏已經(jīng)沒有了年輕時的美貌,皺紋遍布的看上去很是刻薄。此刻那故作慈愛的姿態(tài),只讓人覺得像是擠著笑臉的黃鼠狼,不懷好意的出奇。謝芳華和謝舒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連忙退出屏風(fēng),從后面逃的遠(yuǎn)遠(yuǎn)的。
此刻的大房偏院,謝安正頭疼無比的看著床上的謝靈兒。他雖然聽說了靈兒在馬場摔斷了腿,卻沒想到竟然如此的嚴(yán)重。方姨娘趴在謝靈兒的床前,嚶嚶哭泣,好不可憐。府醫(yī)此刻正忙不迭的為她醫(yī)治,但謝靈兒又哭又鬧的,很不配合,此刻正心驚膽戰(zhàn)的為她換藥。
“爹爹,你要給女兒做主啊,嗚嗚,謝舞她就是故意害我,她自己摔下馬不說,還讓馬兒踩斷了我的腿,爹爹,那謝舞真的好狠毒啊!”謝靈兒不斷地哭訴,府醫(yī)滿頭大汗的看著謝靈兒冒出來的骨頭,一時無從下手。
“相爺,二小姐的腿傷很嚴(yán)重,需要把冒出來的骨頭給推回去,這個過程很是疼痛,建議找人按著小姐,不然小的真的無法下手??!”府醫(yī)一臉苦相的說道。
“府醫(yī),我會不會成為瘸子?娘,我不要成為瘸子!本小姐命令你必須治好本小姐的腿,不然本小姐也找人打斷你的腿!”謝靈兒憤怒的吼道。
“靈兒,嗚嗚,我可憐的靈兒,你怎么這么可憐,這樣花般的年紀(jì)卻斷了腿,這是不給我們母子活路了??!”
“姨娘,是三姐姐害我的,嗚嗚,是三姐姐害我的!”謝靈兒見方姨娘哭,自己也忍不住,哭的更慘了。
“老爺,你可要為我們靈兒做主啊,三小姐怎么能這么狠心?靈兒才十二歲啊,她才十二歲啊,她就這樣毀了靈兒的一只腿,老爺,你一定要為靈兒做主??!”
謝安被方姨娘的哭喊聲弄的頭痛,心中對謝舞的不滿也因?yàn)檫@母女倆的哭訴而高了一個層次。原本對謝舞和湘南王府的婚事還有一絲猶豫,可是晚上和兩位兄弟在外喝了酒,聽了他們的勸說,此刻又見到哭的撕心裂肺的母子二人,那心里的一絲猶豫徹底的煙消云散了。這謝舞就是個禍害,早點(diǎn)嫁人也好,省的在家里搞風(fēng)搞雨的沒個太平。
“夠了!”謝安怒吼一聲,嚇得兩人一下子都不敢哭了。
“咔擦”府醫(yī)瞅準(zhǔn)時機(jī),一下子把骨頭推了進(jìn)去。
“??!”謝靈兒大叫一聲,暈死過去。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哎……你讓靈兒好好休息休息,我有些累了,今日就不過來了?!狈揭棠稂c(diǎn)了點(diǎn)頭,她知道,謝安必定有自己的計(jì)較,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再多說就會讓他覺得煩了。
待謝安走后,方姨娘一遍一遍撫摸著女兒的臉頰,心里有多少的疼惜,對謝舞和裴紫雨就有多少的恨意。
手指觸到謝靈兒的衣袖,摸到一塊凸起,好奇之下便從她袖子中把那物體取了出來。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出門前她交給謝靈兒的媚藥??上У氖侵x靈兒中途受傷,自顧不暇,沒有機(jī)會使用。
心中暗動,默默的把那一瓶媚藥放入了自己的袖子里,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一定要讓謝舞百倍,千倍的奉還。
此刻的舞月樓里,油燈下,謝舞靜靜的坐著。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張白紙,上頭什么都沒有。而墨已經(jīng)磨好了,她提筆,似乎想寫些什么,片刻之后又默默的嘆了口氣,把筆放回到了筆架之上。
她希望有些事能在發(fā)生前綢繆好,可她畢竟也只是一個閨閣女兒,能仰仗的東西不多。除了母親裴紫雨,其他的就剩下前世記憶里的那許多情報??蛇@些東西都是需要時間來驗(yàn)證,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還發(fā)揮不出最大的效用??扇缃?,她最缺的也就是時間了。
習(xí)秋和綠蘿見她嘆氣,以為她想到了今日門外那些人說的話,習(xí)秋上前寬慰道:“小姐莫不是擔(dān)心今日幾位夫人在府外說的那些話?如果是那些話,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您上面還有夫人和老爺在呢,她們斷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小姐的婚事上去的?!?p> 謝舞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且不說我那個耳根子軟的爹,這上頭不是還有五福堂的那位嗎?如果她們說通了祖母要把我嫁給那個人,說不定我爹不僅不會反對,反而會歡天喜地的把我洗干凈雙手奉上?!?p> 綠蘿疑惑的問道:“莫不是小姐已經(jīng)知道她們要打什么主意?”
謝舞揉了揉眉心“還能有誰,大底就是湘南王府了吧?!?p> “什么?”習(xí)秋和綠蘿騰的一下起身,驚的合不攏嘴。
習(xí)秋上前,一臉擔(dān)憂的說道:“小姐別開玩笑了,那湘南王府可是這汴京有名的龍?zhí)痘⒀?,要是小姐真的進(jìn)去了,怎還能活著出來?小姐畢竟是相爺?shù)挠H生女兒,奴婢覺得相爺再怎么說也不會拿自己的女兒的生命開玩笑吧?!?p> “怎么不會?我那爹爹是個急功近利的,如果能把我這個不受寵的女兒送出去換得湘南王府的支持,何樂而不為?”
“就算老爺答應(yīng)了,夫人也不會答應(yīng)的!”綠蘿肯定的說道。
謝舞再次搖頭:“恐怕到時候連我娘都會被他們聯(lián)合起來蒙在鼓里!”前世就是這樣,謝舞在及笄禮上被人設(shè)計(jì),讓在場的所有人撞破了她和那傻世子的茍且,令她原本很臭的名聲變得更臭。謝安就是借著此事要挾湘南王府娶她為世子妃,而湘南王本就有意和謝安合作,這樁婚事自然也就同意了。
其實(shí)只有謝舞知道,那一次她咬緊牙關(guān)反抗,并沒有被那傻世子得逞,這也就是為什么最后沈儒風(fēng)肯給她一個正妃名義的重要原因。如果那天不是自己自制力好,恐怕事后就是自奔為婦,沈儒風(fēng)也決計(jì)不會愿意碰骯臟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