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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葉蓁蓁

第三章 情到濃時終身付

如玉葉蓁蓁 憶婉兮 3334 2017-12-31 11:39:47

  第二年晚春四月,楊如玉要去敦煌巡視商鋪,便將我也帶了去。商鋪都巡視完后,我們一路西行,到了龜茲國。

  我換上了他給我的龜茲風格的衣裙,碧綠的絲綢上繡著獨特的西域花樣,穿起來十分清爽涼快。

  商隊住進了龜茲城里,而楊如玉堅持要帶我去看看沙漠,正好我也很感興趣,隨著他穿行到了茫茫大漠。我見過大海,卻沒看過沙漠,眼前的大漠,就如金色的沙海,無邊無際。

  我尋著香味,走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那樹上開滿了黃白的小花,在這大漠中有一種獨特的美,和混雜著大漠氣息的香味。

  我看出這是繡在那張手絹上的黃花,便問楊如玉這花叫什么名字。楊如玉說這叫“沙棗花“。

  “沙棗花“,我聽過這種花,長在大漠里,結的果子還可以食用。

  奔跑在遼闊的大漠里,身上的衣裙寬松輕薄,不似中原裙裾束縛,我真正感覺到了自由?!叭缬?,我們就住在這龜茲吧,我喜歡這個地方,不喜歡東京城。“我回過頭來,微風吹過我的面紗。

  “好,等我們成親后,就住在這兒,大不了我把辦公地搬到龜茲來?!皸钊缬褡哌^來牽過我的手,帶我往前走著。

  “我們什么時候成親?可是,我沒有父母親戚,楊氏族人會接納我嗎?“我停了下來,終于說到這個問題了,“娶我,而不是納我為妾?“

  “你放心?!八贿^說了三個字,便把我的心狠狠抓緊了。

  “我不明白。我來歷不明,你都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芳齡幾何,父母家世嗎?“我還是不明白,心里有所顧慮。

  他牽我繼續(xù)走著,他的手抓我很緊,不曾放開一刻?!拔抑溃詿o須問,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只知道你叫蓁蓁,我們重新開始?!?p>  重新開始,我默念這個詞幾遍,難道我們以前開始過?不可能,一定不可能,肯定他又在和我說我聽不懂的話,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

  等我剛回過神來,楊如玉卻突然停住了。我朝前望去,居然有幾匹灰狼伸著個大舌頭望著我們,眼睛瞪得跟兩個燈籠似的,而且還慢慢地將我們給圍住了。

  “你有沒有帶暗衛(wèi)什么的?“我的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拉著他的衣袖弱弱問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鎖。那狼越發(fā)囂張,看起來是幾匹餓狼,不然它們不會隨便攻擊人。站在中間的狼悶叫一聲,眼見要開始向楊如玉襲去,我想也沒想便從前抱住了他,其實我全身發(fā)抖,怕得不得了,此時只覺得后背有些刺痛。

  “怎么會,不可能?!皸钊缬窨粗业膫冢p喃道。我轉身一看,狼都已經被楊如玉的龜茲暗衛(wèi)給制服了。我松了口氣,望向他問道:“什么不可能?“

  他沒有回答,只是焦急地說道:“你的傷要清理下,我?guī)慊爻抢锶グ??!蔽尹c點頭。

  回到龜茲城,他硬要親自給我清理傷口,涂抹藥膏。我脫下一只袖子,扯露出一片雪白肌膚的后背。但雪白的肌膚被劃開了好幾條口子,猩紅一片。

  “你不要命了,為什么要護上來?!八吥ㄖ鴤谶呎f道,“是我的錯?!?p>  “我喜歡的人,我當然要護?!拔覉远ǖ赝捻樱瑳]有半點閃躲。

  他又笑了,我喜歡看他笑,他一笑,就冬盡春來了。

  他的唇輕輕貼過我的額頭,然后慢慢滑到鼻梁,再慢慢貼上唇瓣,他的溫柔讓我眷念,讓我癡迷。

  傷養(yǎng)了三天,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千哄萬騙著讓他帶我去龜茲城里走走。作為絲綢之路上的一顆明珠,龜茲城里云集了各色人等,從遠東到歐洲都有商人在此匯集,必定是熱鬧非凡。

  我換了件淺藍色的胡服,藍色的薄面紗掩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一對睫毛卷長且深凹的眸子,我本就長得有六七分像西域人,尤其是眼睛,走在龜茲國的街上,肯定沒有人知道我是中原來的。

  “看你這高興的模樣,你真的從未來過西域嗎?“楊如玉忽然一問。

  我左看看右看看,所有東西對我來說都十分稀奇,“從沒有來過,不過我好喜歡這里,而且我的模樣也有幾分似這龜茲人,估計我上輩子就是個龜茲人呢!”其實我也有想過,這身子的主人可能就是個胡人,流浪著被中原的人販子捕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楊如玉臉上忽然閃過的一絲落寞恰好被我看到了,我不解,拉過他的手,說道:“別奇奇怪怪的了,蓁蓁就在你面前你都不高興,那我走好了。“

  我說罷便甩開他的手,往前走了。他追了上來,抓住了我的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說道:“最近生意上的事有些不順,便會多分神一下。若沒有蓁蓁在我身邊陪伴,我獨自憋在心里,可真的是熬壞了?!?p>  聽他這么說,我忽然有些心疼,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就在你身邊,有什么事都有我陪著你,別擔心?!拔艺f罷,便帶著他往前走,“今天就什么都別想了,你看這龜茲城多么熱鬧!”

  我便帶著楊如玉東逛西走,看盡了來自各國的珍寶;還看了西域特色的歌舞雜耍;大口吃用胡楊枝串的烤肉。他是個很受中原傳統(tǒng)禮儀熏陶的公子,吃東西斯文,不肯直接咬著吃,每每都要讓鄭帆把肉剔下盤里,然后用筷子夾著吃。

  但我看了很是別扭,偏要教他怎么吃烤串,但他一看到我張開“血盆大口”從串上咬下一塊肉便是一陣嫌棄,我死纏爛打,就要讓他也試試,他拗不過我,便拿起一串也學我這樣吃,結果吃得滿嘴都是,像個孩子一樣。我笑得肚子疼,邊笑還邊幫他擦嘴,他滿臉無奈,可愛極了。

  不覺在龜茲已經待了半月有余了,商隊已經準備啟程回東京了。在回程途中,我們正穿行在一個小小的戈壁灘里,天氣十分炎熱,雖說已經帶足了水,但大家都被這奇怪的天氣給折磨透了。在一天正午,大家都在沙丘后面扎營休息,我發(fā)現不遠處有一叢小樹開著漂亮的小花,便跑去看。

  正在此時,我看到前方有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來,他還沒有走近,便倒了下去。我趕緊跑上去,是個衣衫襤褸的老年胡人,臉上及濃密的大胡子上都沾滿了沙塵,只能看清楚輪廓。

  他嘴唇干裂說不出話,但他的嘴一直在張合。我趕緊解開綁在腰間的水囊,全部給他喝了。不遠處守營的侍衛(wèi)見狀都圍了上來。

  我搖搖頭向侍衛(wèi)們示意沒事,不要大動干戈。那老人喝過水后便清醒了,我道:“老人家,您是在沙漠里迷路了吧,我們正好去敦煌,可以順帶您去?!?p>  那老人家搖搖頭,用不標準的漢語說道:“謝謝你的水,可是我不去敦煌,我有自己的方向?!?p>  我點點頭,轉身吩咐一個侍衛(wèi):“拿兩大袋水和一大袋干糧過來給這位老人家?!?p>  那侍衛(wèi)應聲便去拿了,我接過那些東西,遞給了那個老人,“您拿著這些,可以維持好幾天了。”

  那老人一笑,接過了我的東西,從破爛的衣裳深處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他打開那個普通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對指環(huán),“你送給我食物和水,我也送你一樣東西?!?p>  我接過那盒子,仔細看了看那對指環(huán),咋一看不過是以銀制的普通指環(huán)而已,但仔細一看,上面居然各雕刻著一只神鳥,看起來像鳳凰。

  他看我驚訝的樣子,便解說道:“這是鳳凰指環(huán)。男環(huán)是鳳,女環(huán)是凰。這對指環(huán)是漠北的一個大巫給我的,他說這對指環(huán)已經被他祝福過了,如果是一對有情人戴上,他們的靈魂就會永遠聯(lián)系在一起,無論這兩個人的靈魂如何分別,指環(huán)都會帶領他們找到對方。”老人頓了頓,又道,“我已經七十歲了,我的愛人早已離我而去,這東西我用不著了。你還年輕,一定有自己的情郎,這個東西我就送給你和你的情郎了?!?p>  老人說完,便拿起食物和水,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去。我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茫茫大漠。

  經過多日的舟車勞頓,我們終于抵達了東京?;氐綎|京的我忽然像被太陽曬蔫的花一樣,打不起精神。這里太壓抑了,尤其是楊府,也不知芳華又會對自己怎樣,也不想看婢女們奇怪的眼神,如果能和楊如玉一直在西域就好了。

  回到府里后,楊如玉便向府里人宣布了我的全名——葉蓁蓁,從此以后府里下人都叫我葉姑娘,而且還調了翎兒到我房里伺候。這事兒一出,府里下人都議論紛紛:明明就是灑掃房的婢女蓁蓁,后來不知使了什么本事做了公子的貼身婢女,現在居然連婢女都不是了,還當起了什么正經的姑娘。聽公子的意思倒不像是讓她做通房,看來少不得是個妾室了。

  芳華聽說了這事,氣得跳腳,趕忙通知了族里的長輩。族里長輩倒也不屑管這事,不就是個丫頭嗎,做個妾室也就算了,公子是可以做主的。但芳華可不這樣想,她覺得楊如玉定是要娶此女為妻,經過芳華的一番添油加醋,族里的長輩們終于聚集在了楊府大廳。

  “如玉啊,你定不可娶這來歷不明的女子為妻啊!若是如此,我楊氏在此地的聲望便沒了!“一位長輩苦口婆心地勸道。

  “是啊,如玉,你若真喜歡這女子,納她為妾就罷,千萬不可娶為妻!“另一位長輩接著勸道。

  “各位長輩們都別再說了,葉蓁蓁不是來歷不明的女子,我與她早在兩年前就有了婚約。“楊如玉說著拿出一張紙,遞給長輩們看。白紙黑字,還加蓋了印章,上面的名字赫然寫著:楊如玉愿娶李阿珠娜為妻……

  定了婚約無故停妻,這對名聲的影響更大,長輩們仔細核對后終于啞口無言,只能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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