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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逐千金的歸園田居

第五十六章 光滅

被逐千金的歸園田居 柚子嘻嘻 2145 2021-04-27 00:00:00

  那個洞的出口正對著鎮(zhèn)北大營,這里駐扎的都是烏渠權的心腹,他連夜帶著兵馬殺回了冬宮,不到三天就收拾了那些叛軍。

  可是這短短幾天對烏渠權來說卻漫長的像是一生。

  冬宮里,白色的劍影閃過,血染執(zhí)劍人的眉梢。

  “一群烏合之眾!”

  烏渠權一聲冷笑。

  有手下來報:“陛下,諸九王那個逆賊已經(jīng)伏法,屬下應該怎么處置?”

  “怎么處置?”烏渠權大步流星地朝聞心殿外的那棵鳳凰花走去,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拉到冬宮門口五馬分尸,記得把文武百官都喊來瞧瞧,告訴他們,這就是犯上作亂的下場!”

  背后斷掉的骨頭還沒有好全,可是烏渠權卻再也等不了了。

  別說斷了屈屈一根肋骨,就是更重的傷他曾經(jīng)也經(jīng)受過。

  沒有人關心,傷也就只是傷而已,甚至連痛都不配。

  他來不及處置平叛以后的殘局就心急如焚地再次來到了軒轅山。

  一走出洞口,一股奇異的溫暖撲面而來,烏渠權心頭大喜。

  他尋著熱量,將他們之前一起走過的路線,從處理傷口的山洞到他們走失的那個出口統(tǒng)統(tǒng)找了個遍,火龍匣半敞著丟在了山洞的角落,火龍珠幽幽地閃著光芒,可是卻沒有看到秦陌的身影。

  “秦陌!”

  他放聲大喊,嗓音里帶了些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顫抖。

  “秦陌!”

  她去哪里了?

  出口處的頂蓋那么重,以她的力氣絕無打開的可能。

  而入口就更不可能。

  當初他建造這兩個密道的時候就是依勢而建,從一頭到另一頭,從高到低,只能滑行而下,絕無逆行的可能。

  她到底去哪里了?

  烏渠權在軒轅山找了整整三日,卻始終一無所獲。

  到了第四天,他終于撐不住了,在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重黑影的時候,他用最后一絲力氣打開了出口的圓蓋跳了進去。

  回去后他就病了,在冬宮里躺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一向熱鬧的冬宮謝絕了一切絲竹聲樂,眾人只知道他們的王病了,卻不知道其實是他的心丟在了軒轅山。

  整個冬宮經(jīng)歷了有史以來最寒冷最漫長的一個春天。

  火龍珠依舊靜靜地躺在軒轅山中。烏渠權心里還抱著一絲僥幸,萬一她還活著,有火龍珠在,至少她還能多一絲生機。

  她答應過他,有那么一天,她會天涯海角,生死不棄。

  一天沒有找到她的尸首,他就絕不相信她已經(jīng)死了。

  即使希望那么渺茫。

  當初他被烏渠葵丟到軒轅山的時候,尚有千鱗甲護體,可依然九死一生,秦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茫茫雪山之中,要怎么生存?

  烏渠權大病初愈可以行走的時候,又反復進了幾趟軒轅山,他慢慢擴大了搜索范圍,依然一無所獲。

  眼看五月將至,他終于暫時放棄了搜索,因為烏渠孫的忌日將至。

  他輕裝簡從地來到了松安,每年的這一日他都會來此祭奠。當馬慢慢地走過那座小院時,他仿佛依稀又聽到了那熟悉的笑聲。

  他似乎從來沒有說過,遠在月泰之前,他就已經(jīng)見過她。

  第一次見她,她還是個胖乎乎的姑娘,穿著一襲杏色的衣裙和兩個小丫頭站在破敗的院子里仰著頭敲樹上的花。漫天的花雨下,她笑得那么開心,杏色的裙角揚起,像一朵盛開的扶?;?。

  烏渠權當時很疑惑,為什么一個人可以笑得那么透亮,仿佛心里頭從來沒有任何陰霾。

  后來他才知道,她是大炎名將秦煜的庶女,雖是名門之后,從小活得也很艱難。嫡夫人更是趁著秦煜外出打仗,將她趕到了這窮山惡水的松安縣。

  這哪里是心里頭沒有陰霾,明明是她掙扎著從這陰霾中破繭而出,然后將這些苦難都踩在了腳下而已。

  那是烏渠權第一次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一個女子。

  馬慢慢的從院墻上黛色瓦片疊成的花窗前走過,烏渠權貪婪地望著小院里的一切,這些都是她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

  如果不是分別的那么突然,像是活生生從身上割裂了一般,烏渠權也不會意識到原來自己竟然會那么在意一個人。

  小院里一棵歪脖子樹上同樣掛滿了一串串白色的花朵,風吹過,帶來陣陣清香。

  一個身穿藕荷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樹下,她低著頭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書。她看得很仔細,手搭在書脊上,許久才翻過一頁。

  烏渠權的視線從她手中的書上慢慢移到她的臉上,那線條絕俗的下頜骨,薔薇花一般嬌憨的嘴唇,挺拔英氣的鼻子,狹長的眉眼。

  這天下,除了秦陌,還有誰能有這般氣質(zhì)!

  烏渠權猛地勒停了馬,他怕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再次朝花窗里的那個身影看去。

  忽然有人從里間走了出來。

  “我說秦陌,你也太摳了,我哥上個月才讓人給你送了滿滿一車京都各種好吃的,你就拿了一盤瓜子打發(fā)我!別忘了那些梯田都是誰沒日沒夜挖出來的!沒有我,你第一季的稻子也收不上來!”

  那人賴在秦陌身邊,嘴里說著控訴的話,語氣里卻滿是撒嬌的意味。

  魏翎!

  魏翊唯一的弟弟。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秦陌的院子里?

  他哥上個月給她送吃的?

  他哥?

  烏渠權冷笑,是了,魏翎的哥哥除了魏翊還會有誰?也是,他們本都是大炎人,秦陌的父親更是魏翊的手下,他們走得近自然是理所應當!

  秦陌抬頭掃他一眼,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笑意:“是喲,我們小魏大人功勞最大!不過是誰挖梯田把人家祖墳也給挖了?害得那些村民跑去衙門差點把杜衡的房頂都給掀了!”

  魏翎聽了這話臉瞬間漲得通紅,他小聲地嘟囔:“那些墳連塊墓碑都沒有,誰知道是什么!”

  “你說什么?”秦陌故意裝作聽不見,大聲問道。

  “不給就不給!小氣鬼!”

  魏翎一跺腳一溜煙朝后院跑去了,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嚷道:“范成風!出來陪小爺過幾招!”

  烏渠權看著秦陌望著魏翎跑走的方向笑著搖了搖頭,不同于在他身邊時的緊張?zhí)岱?,此刻她的臉上一片寧靜安詳,她低下頭就著適才被打斷的地方重新讀了下去。

  書冊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蘭溪游記》。

  馬背上,烏渠權死死地盯著小院里的一切,洶涌的恨意忽然漫上了心頭。

  像一個巨大的浪花,兜頭撲滅了心中剛剛被點燃的那點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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