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卻又?jǐn)r住了門口,秋無意看了看她道:“再見的意思你不懂么?”
可是秋無意已經(jīng)不想在耽擱下去,有些都是惹是生非,命運之奇,真是有趣?
秋無意拂了拂衣袖,決定離開而去,不想再跟這小姑娘糾結(jié)下去。
臨走的時候,葉姑娘仿佛還看著他笑了笑,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線,彎彎曲曲的一條線,仿佛想告訴他什么。
秋無意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正想海南五鳳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五鳳的笑眼中仿佛藏著一根針。
秋無意似乎想起來了什么,也沒有再問。
他抬起頭,看到澄藍(lán)的天空,金黃的樹木。
一切雖然很是肅殺,卻又充滿盎然的生機(jī)。
有光明就有未來不是么?
揚(yáng)州葉家口碑婦幼皆知,神醫(yī)葉星士三十年前就名揚(yáng)四海,受人尊敬。。醫(yī)者仁心,葉星士治病邊遠(yuǎn)行邊看病,富者、窮著一律等同,不因貧窮而放棄。最后行走到揚(yáng)州,方始定居,醫(yī)名遠(yuǎn)播。
一路冬風(fēng)吹動兩旁紅色的楓葉如輕濤拍岸,沙沙作響甚是好聽。
秋無意向前正走著,迎面一個大大的招牌,“春來茶坊”濃筆重墨的幾個大字,字跡蒼勁、古樸,顯見的是名家手筆。茶舍內(nèi)不時有茶香傳來,秋無意覺得喉癢難耐,順步走了進(jìn)去。
茶舍里已快坐滿了,到處是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消息都由茶舍編排而出,東家長、西家短,正是茶舍的好話題。
江湖中的人也喜歡茶舍,因為江湖中的事永遠(yuǎn)充滿了刺激,今天華山掌門輸了,明天武當(dāng)出事,無論換了誰都想聽聽的,每個人心里多少總有些積郁和好奇。
聽著這些江湖豪杰、武林奇?zhèn)b的故事,不知不覺就會將自己和故事中的人物融為一體,馬上就會幻想自己如果武功練了會怎么樣。
只可惜很多人練了一輩子還不如在武當(dāng)調(diào)教幾個月。
茶舍不算精致,卻也不能算是很俗氣,幾個大敞間的窗戶,擺著幾張上好的花梨八仙桌,再配上十幾條長凳。
每張桌子上都有香噴噴的花生和瓜子,一壺滿滿的上好毛峰。
靠窗的桌子上,坐著個穿著灰布長衫的老者,白發(fā)蒼蒼,正閉著眼睛在那出神,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手鼓。
他身旁有個很年輕的大姑娘,高高的發(fā)髻,藍(lán)色的裙子,一雙大眼睛很會說話,卻又英氣逼人。
這不是剛才的那個葉姑娘么?怎么會這么快就到前面了?秋無意雖然奇怪并不多嘴,余光一閃,低頭走了進(jìn)去。
秋無意一身舊衣,雖不破敗,也談不上華麗。就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著,小二馬上端來一壺茶水,秋無意就這么聽著熱鬧。
灰布老人瞇縫著眼,一雙眼睛卻很有神,手鼓一響,每個人都覺得他好像在看著自己。
老人目光在任何人臉上都是一掃,嘴角仿佛露出一絲笑意。
老人原來是個茶郎,什么是茶郎?江南人愛喝茶,北鄉(xiāng)人愛洗澡,愛喝茶的都愛聽聽大鼓書,愛洗澡的都喜歡搓背。江南的每個茶館都有說大鼓書的靠著茶館吃飯,每說完一個上午,聽書的給個二紋,這樣說書的也可以養(yǎng)家糊口,茶館喊這樣的人叫茶郎。
這老先生的水平還是真高,手鼓一響,節(jié)拍清脆,語音朗朗。
“提起扶余國,當(dāng)真是并不知名,在我中華以東二萬里。扶余人本好歌舞,刀械,人族強(qiáng)悍,今卻屢屢犯我中華。邊疆不時戰(zhàn)火綿延,中原也不時有浪人騷擾,時我中華不幸?!?p> 那藍(lán)裙子姑娘接著拍子道:“好厲害……扶余在哪里呢?”
“扶余乃我秦時高手徐福受始皇帝差遣尋找不老神藥,東渡大海之后發(fā)一海外仙島定居。徐福本帶五百童男童女,自己上去做皇帝,開心的很呢……,其民也我華夏后裔,然屢屢進(jìn)犯我華夏以立國威。島上皇帝到這代依然是東明王,更是尚武,組建各種組織對抗我中華,龍本我華夏圖騰,扶余為抗我華夏,特地抹黑。至前朝時黑龍已經(jīng)時龐然大物,走私,刺殺,在我華夏屢屢作惡,高手迭出,殺之不盡。本朝時黑龍已呈報東明王,意欲控制我華夏武林,傾巢出動來我中華。幸而有武當(dāng),慕容山莊等盡力延遲,然武當(dāng)高手已迭亡,慕容山莊也深受重傷,我中華無力也。”
言畢,面容憂愁,聲音哽咽。
眾茶客聽了也是悵然,一陣唏噓之聲。
茶郎一口氣說到這里,葉姑娘順手把茶碗遞過去,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碗下去。
說到這里,日已偏西,余暉點點,天色將將要黑,他忽然停住,這葉姑娘喊他道:“二爺,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
這葉姑娘卻是這老人的侄孫女。
干活人的晚飯時候已到,故事也說的差不離,茶客人群已漸漸散去。走的時候,大家都在摩拳擦掌,甚至有人不惜獻(xiàn)上生命去迎擊扶余。
夜色清朗,天上一彎如鉤般的新月。
晚上既然不出行,總要找個睡覺的地方。
要想睡覺安靜,再也沒有比死了人的房子更安靜的了,要想弄清楚怎么鬧鬼的,當(dāng)然也得自己去試試。
金銀護(hù)法也已走了,神秘的白衣扶余女人自然也走了,這個院子當(dāng)然沒有比它更好的地方了。
秋無意躺在廂房的床上,用桌上的火折點了紗燈,順手拿起那卷書冊,一邊看一邊等著別人說的鬼的到來。
夜深人靜,遠(yuǎn)處既無蟲鳴,近處也無狗吠,一切都很安靜。
秋無意一面滿心期待,一面手心留著冷汗。前面身子熱氣騰騰,后面脊梁卻是涼氣直冒。
外面打更的已經(jīng)敲過三遍鑼,已經(jīng)是三驚天,正是一夜最黑暗的時候。那一彎新月不知何時也悄悄的退了下去,當(dāng)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的篤、的篤”,前院傳來兩聲敲門,秋無意膽子再大,武藝再高,那也是心提到嗓子眼了。
一顆心跳動劇烈,似乎要從腔子里飛出來。
秋無意莫名一股冷氣好像從腳底板升起來,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床上有床薄薄的鵝絨被子,秋無意裹在被子里準(zhǔn)備到前院去開門。
秋無意打開門,卻又不見人。
只好又關(guān)上門,準(zhǔn)備回去躺著。
不料門一關(guān)卻又傳來的篤的篤的敲門聲。
寂靜的深夜,單純的敲門聲,地上的生石灰,無不令人毛骨悚然。
難道來敲門的不是人?
門口沒有燈,也沒有月亮的余光,一切都是黑暗。
門敲到第三遍的時候,秋無意還是打開了。
原來敲門的人站在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下,整個人似乎都和暗夜融合在了一起。
他只是手指輕抬,便敲一次門,這一手“彈指神通”的功夫卻是很嚇人了。
他只是在遠(yuǎn)處的黑暗靜靜的看著秋無意。
秋無意看見了他,也沒表示出驚訝和恐懼,淡淡的說了句:“請進(jìn)”。
他終于慢慢地走進(jìn)這諾大的院子,眼睛只看著前面的路,別的什么地方都不看。
秋無意還是淡淡的告訴他,“這里只有我一個,右偏房和主房,你隨意休息”。
這人個子不高也不太矮,不胖也不瘦,什么都好,就是沒有人的味道。
好像又是個人,又好像不是個人。
至打這個人進(jìn)來后,夜色似乎更暗了。
秋無意剛準(zhǔn)備回房去睡覺,卻不料大門卻露出個人的腦袋。
這扇門本來是用生硬的質(zhì)理紋密的棗樹做的,也不見這個人腦袋怎么強(qiáng)硬,更沒聽見木門開裂的聲音,門卻突然現(xiàn)出一個腦袋形狀。
腦袋這份功夫也算可怕了。
秋無意的房間有燈光,秋無意正站在燈影里。這人的腦袋正好迎著微弱的燈管,燈影很暗,也看不出什么,只看見一雙綠色的眼睛,好像夜行的貓兒那樣的眼睛,碩碩發(fā)著綠光。
誰知就在這時,不用秋無意開門,大門忽然自動開了。
無聲無息的開了。
一個穿著白衣長衫的人,手里搖著折扇,施施然走了進(jìn)來。
她穿得很華麗,神情很瀟灑,卻原來正是白天的扶余女子。
秋無意看他的臉時,也不禁嚇了一跳,臉上戴著鬼魔般的藍(lán)汪汪的面具,一對長長的獠牙甚是嚇人,正是做噩夢的節(jié)奏。
那露出綠色光芒眼睛的人,自然跟在后面。
那白衣女子卻是拿著折扇指指站在暗影里的人,又指指門外,那意思就是我們出去比劃。
不料,那暗影里的人,卻就指指地下,意思就在這里。
白天秋無意和這個白衣女子交手就知道,這女子武功詭異,武藝極高。就在這時三人對望了一眼,忽然就糾結(jié)在了一起。
只見人影閃爍,身影游走,卻奇怪的是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三人在寂靜的夜里進(jìn)行極靜的決斗。
秋無意除了聽到偶爾的喘息之聲,居然沒聽到任何的兵器撞擊。